作者:初云之初
底下的人不敢贸然做声,中层的人为乔翎那种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魄所摄,不敢作声。
几位宰相对视几眼,看唐无机已经宕机,头顶几乎都要冒烟了?了?,只得干咳一声,满心无奈的站了?出来。
中书令俞安世好声好气道:“越国公夫人,我?们有话好好说,说起来,今天还?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要闹不愉快嘛……”
乔翎嘴里嚼着一口瓜,一边嚼,一边面无表情道:“这位相公,你扪心自问,今天的不愉快还?不够多吗?”
俞安世:“……”
俞安世沉默了?几瞬,又说:“哎,人还?是?要看开一点的……”
又疯狂的给一边的同僚柳直递眼色。
柳直无可奈何,只得站起身来,客气道:“越国公夫人,咱们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呢?方才李家的事儿不是?已经敲定了?吗,这又是?怎么了??”
乔翎转目看淮安侯:“你来说。”
淮安侯头发湿漉漉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滴着汁水,脸上还?密密麻麻贴着几十个瓜种儿,饶是?好脾气,也有点绷不住了?:“我?说越国公夫人……”
乔翎反手往他头顶按了?个瓜,极其暴躁的道:“我?让你说事情原委,没让你审判我?!再不说砸爆你,说!!!”
淮安侯:“……”
满堂的宾客们:“……”
淮安侯只觉得鼻子发酸,眼眶发热,头顶好像还?有什?么东西黏糊糊的往下流。
他更委屈了?,但是?又不敢不听?,终于还?是?断断续续的讲了?方才之?事的原委:“府上侍从道是?我?夫人遇上了?些事情,请我?过去看一看……”
又说了?小姜氏的事情,倒是?没有添油加醋:“我?觉得,李夫人大抵是?头脑昏沉,所以才误会了?。”
梁氏夫人听?他说完,也颔首附和:“就?是?这个样子。”
俞安世倒是?没有妄下定论,先?叫大夫:“给李夫人诊脉,再看看李夫人后脑处是?否有伤口。”
大夫上前查看,不多时,迟疑着道:“李夫人心内郁结是?真,后脑处……没有伤处,倒是?头发里掺了?很多瓜种儿……”
小姜氏听?到此处,只觉悲从中来,又一次痛哭出声。
围观群众:“……”
俞安世也觉得头疼,当?下叹口气道:“既然如?此,越国公夫人生气,也不为怪,先?前一场龃龉,两家本就?有怨,李夫人吐血之?后,言辞暧昧,的确有暗语中伤越国公府的意味……”
小姜氏只是?痛哭,并不做声。
继而俞安世继续道:“李夫人行事有不妥之?处,越国公夫人行事过激一些也就?罢了?,但淮安侯夫妇又有什?么过错呢?夫人以瓜……嗯……只怕也有些过火之?嫌吧?”
大公主忽的出声:“事态未明?之?时,淮安侯夫人就?抢先?给越国公夫人定了?罪过,难道不是?有过在先??要说谁对谁错,怕也难分吧?”
俞安世看了?她一眼,拱了?拱手,没说赞同,也没说反对。
淮安侯夫人却拉住丈夫手臂,愤愤道:“我?算是?自取其辱,但家夫有何过错,要蒙受如?此羞辱?这总该是?说不过去的吧?!”
大公主定定看她一看,眸色难言。
乔翎却已经开口:“你说的倒是?也有些道理。”
淮安侯夫人冷笑一声,胡乱抹了?把脸,道:“既然如?此,你还?不马上向侯爷磕头赔罪?!”
乔翎反手一个瓜按在她脸上,却是?面朝淮安侯,诚心实意的道:“对不住了?淮安侯,是?我?太癫了?,我?脑子有病,你能原谅我?吗?”
淮安侯夫人呆若木瓜。
淮安侯再一次被瓜种溅到身上,又气又怕:“你……”
梁氏夫人都有点怕了?,悄悄拉她衣袖:“别,别砸了?乔霸天,我?害怕……”
乔翎健康的笑:“哈哈,没事儿,我?很好啊,婆婆,你看我?多精神!”
梁氏夫人:“……”
柳直头疼道:“越国公夫人,你做的太过火了?!”
乔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去,大声道:“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这位相公,你们看着办吧!”
她居高临下的看着瑟瑟发抖的淮安侯夫妇和尤且在抽泣的小姜氏,一边冷笑,一边朝那三?人身上疯狂砸瓜,惹的几人齐齐跳了?起来,满厅瓜种儿四?溅:“今天是?我?成婚的大好日子!而你们,叫我?成为了?整个神都的笑话!”
“不过没关系,笑话就?笑话吧,我?认了?!”
“只是?你们给我?小心一点——”
说这话的时候,乔翎环视周遭,气势之?盛,被她扫到的人都不由得错开了?视线,不敢与之?对视:“反正已经是?笑话了?,我?是?不吝于再拉几个人下来,跟我?一起做笑话的!不信,我?们就?走着瞧!”
满室寂静。
【非静止画面】
【非静止画面】
【非静止画面】
终于还?是?宰相们被迫要撑起局面来。
俞安世再三?斟酌着语气,力求不要刺激到对面的爆瓜狂战士,叫对方顺手给他一下。
对对方来说,这只是?顺手的事,但对他而言,却很容易就?会成为一生之?中难以忘怀的痛——天知道,他跟皇帝说话都没这么小心过!
他说:“越国公夫人,你先?冷静一点,起码别用瓜砸我?!我?是?无辜的!李夫人还?算情有可原,但淮安侯,就?真是?说不过去了?,除非你道歉,他愿意谅解你——”
乔翎大吼一声:“不道歉!!!”
淮安侯夫人满头滴答滴答,同样怒吼一声:“不谅解!!!”
两看生厌的对视几眼,乔翎毫不迟疑的又给了?他们夫妻俩一瓜!
俞安世:“……”
俞安世从脸上摸下来一个溅上去的瓜种儿,笑的很狰狞:“既然这样,这种纠纷就?没有我?出场的余地了?,还?是?让专业的人来解决问题吧——京兆尹何在?还?不速速前来裁决!”
说完,毫不犹豫的遁回人群了?。
乔翎摸着背包里的瓜往客席那边张望,面目狰狞,一声咆哮:“京兆尹何在?!”
被她视线扫到的人像潮水一样惊恐的低下头去。
京兆尹太叔洪稍显瑟缩的站起身来,先?说:“其实论辈分,越国公夫人该称呼我?一声表姨夫的——我?们有亲戚,以后还?要见面,你冷静点,不要用瓜砸我?!”
乔翎疑惑地看向梁氏夫人。
梁氏夫人头疼的告诉她:“太叔洪的妻子是?韩王的女儿,那是?我?的表姐妹,之?前在淮安侯府的时候,你不是?见过吗。”
乔翎会意的“哦”了?一声。
继而就?听?太叔洪直截了?当?的问:“越国公夫人是?一定不会赔礼道歉的,是?吧?”
乔翎铿锵有力道:“当?然!”
太叔洪又问:“淮安侯夫妇也是?一定不会谅解的,是?吧?”
淮安侯夫人怒道:“你是?希望我?说出来,她再给我?一瓜吗?!”
乔翎有呼必应,顺手给了?他们夫妻俩一下。
太叔洪无视了?那句话,麻利的做出判决:“依据本朝《民法例律》,越国公夫人作寻衅滋事论,着赔偿银五百两,拘留三?日,双方如?有异议,请在三?日内向京兆尹府发起申诉!”
说完,当?即转身离开:“我?衙门里还?有点事儿,这就?走了?!”
淮安侯夫人勃然大怒:“凭什?么?!她叫我?们如?此颜面扫地,居然只需要拘留三?天?!!”
梁氏夫人勃然大怒:“凭什?么要拘留三?天?他们又没缺胳膊少腿儿!”
又向淮安侯夫人怒目而视,说:“别忘了?,你们还?有五百两银子呢!”
淮安侯夫人怒道:“我?缺这五百两银子吗?!”
梁氏夫人凉飕飕的道:“这可不好说……”
……
新房里。
姜迈头上的盖头还?没揭开,正靠在软枕上,百无聊赖的数着时辰。
总觉得过去很久很久,按理说,新妇该过来了?才是?。
怎么还?没回来?
姜迈心下疑虑,新婚之?日,又不好自行起身,亦或者先?揭了?盖头。
这时候,有侍从来禀:“夫人身边的张小娘子来了?。”
姜迈略略一怔,继而说:“请她进来。”
张玉映入得门去,隔着一重帘幕,期期艾艾:“国公,我?是?来告诉您,夫人她临时遇上了?一点事情,怕是?,嗯……过不来了?,您先?歇息吧……”
过不来了??
姜迈心觉诧异:“夫人喝醉了??”
张玉映艰难的摇头:“那倒没有。”
姜迈又问:“难道是?要留客一夜,通宵达旦畅饮?”
张玉映艰难的摇头:“那倒也不是?。”
姜迈难免觉得困惑:“那到底是?怎么了??”
张玉映:“……”
张玉映扶额道:“哎,夫人,夫人她落网了?……”
第27章
乔翎衣服都没换,就被人领到了京兆狱。
负责看守的狱头一看她身上衣着,就知道不是寻常犯人,再看领着她来的人居然是京兆尹太叔洪,赶忙正了神色:“大人!”
太叔洪这会儿也头疼呢——想他在神都多年,什?么人物没见过?
可?到了今天,也得一笔一划的在心里那本记账册立加上爆瓜狂战士、越国公夫人乔翎的大名!
更何况两家还有?亲戚呢,以后免不了有?所来往……
太叔洪按捺住叹一口气的冲动,告诉狱头:“这位是越国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