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时
“不过,如此高调最会得罪人,郡主脾气好,不会与她计较,可旁人却不见得,只怕她也得意不了多久。”
这时候路上来来往往的商贩最多,马车平缓的往前驶着。
慕梓寒并不知被人编排了。等到了锦园,她心神不宁的下了马车。
“诶呦,太子妃,奴才可算等到您了。”
喜公公也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见她出现,连忙亲自去迎。
慕梓寒有些晃神,尽力扯出一个笑来。
“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殿下吩咐小的过来接。”
喜公公有一张巧嘴,惯会挑着好话讲:“殿下念着您呢,一早就问太子妃去了何处,您不在午膳都用的少了,自然心心念念盼着您回去。”
慕梓寒抿了抿唇:“你回去吧,我这几日就不回澄园了。”
“这……”
见她不愿再提,眉宇间透着疲态,喜公公眼珠子一转:“听说老太太时常犯风湿,顾太傅也有这个毛病,上回殿下过去,就拿了药方过来,那还是蒙时的祖父留下的,也对老太太的病症,只是殿下一直不得闲,也就忘了,今日特地让奴才一并送来。”
说着,他送上一张药方。
慕梓寒眼睫颤了颤。
风湿的事并不严重,还是上回去邬县时,外祖母不经意间提到的。
她没想到,周璟一直放在心里。
他那个人,处事一直很周全。
有些回忆涌上心头。
比如,他陪她一道下邬县,处处维护。
比如,成亲那日,他身为太子,明明无需向母亲的牌位跪拜,可他跪了。
又比如,哥哥那次命悬一线,他过来时二话不说的割伤手腕救人。即便慕梓寒实在琢磨不透,他的血有什么特别之处。
再比如,他带她去竹林,祭拜荣德侯府三百亡灵。
慕梓寒的情绪很复杂。
不提别的,周璟对她一直挺好的。这些时日的相处,她能感受得到。
见她面有动容。喜公公连忙再接再厉。
“太子妃不如随奴才回去,殿下身子实在亏空,他病的也实在厉害,晌午用了药丸,不知怎么的,又吐了不少血后又晕了过去,醒来后,就病恹恹的。您不在,蒙时也不在,老奴吓得厉害,实在担心自己照顾的不周到。”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慕梓寒就冷下了心肠。
吃药丸身体亏空,还不是自己作的。
有什么值得他这般作贱自己身子?
“太子妃,您看……”
慕梓寒气笑:“你家殿下福大命大,旧伤复发,来来回回的折腾,吐血,想来阎王爷都不会收。”
喜公公也不知慕梓寒怎么了,突然就变了脸色。眼看着她进了锦园,喜公公有点懵。
他愁眉苦脸的回了澄园。
周璟精神不济,抬头见他身后没有人,眯了眯眼。
“她不愿回?”
“殿下!”
喜公公气急败坏道:“奴才去打听过了!太子妃前脚撞见了淮郡主,两人在街上发生了冲突,定然是淮郡主说了不中听的话,让我们太子妃恼怒了。”
他就说,慕梓寒多么顾全大局的一个人,怎么说不回来,就真的不回来了!
果然有小人出没!
“淮郡主只会装柔弱,何况咱们太子妃,便是长公主也曾在她那边吃了亏,后来每回瞧见淮,都格外生厌。”
周璟的脸黑了下去。
灯光下,竟然有些扭曲。
他嗓音格外轻:“你可有说孤吃了药,身子不适,需要她归?”
“说了。”
“她没反应?”
喜公公:“殿下您怎么就糊涂了。如今不是太子妃担忧不担忧的事,分明是咱们太子妃吃醋了。”
他打了个比方:“若是有朝一日,有个男子在太子妃面前转悠,转头找上殿下,说些似是而非的话,离间夫妻感情,您哪能不生气呢。”
周璟想起来了。
那个淮适。
惦记慕梓寒,恶心的他想弄死。这也是他要去淮南侯爵府的初衷。
他了然,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随后阴沉沉的问。
“你是说,有人不知死活得罪了她,为此害的孤被迁怒了?”
听着有些怪,可喜公公又觉得没毛病。
他重重点了点头。
周璟突然从床上起来,就要往外走。
“殿下您去哪儿?快将外袍披上。可别冻着了。”
夜色里,周璟眼里闪着兴奋。
“她吃醋的模样应当格外有趣,孤得去瞧瞧。”
喜公公:??
您再说一遍!
“殿下,不可!”
他追上去:“这个时候太子妃正在气头上,您该去哄。得告诉太子妃,您心里眼里只有她。若还是哄不好,您得示弱。这才是夫妻相处之道。若不然,就麻烦了。”
周璟听到这里,鄙夷嗤笑一声。
他觉得喜公公很不靠谱。还教他怎么当人夫。
“你一个阉人懂什么?”
第154章 总不能拿了好处,还贪心别的
夜已深。
慕梓寒在慕衍屋里待了许久,等他睡下,这才轻手轻脚的走出院子,眉蹙着就没松开过。
回了房后,她去浴室沐浴。
小姑娘沐浴的时间很长,等泡好了澡,她又涂抹了香膏,一边朝寝房去,一边用棉布擦着发丝。
她身上的寝衣有些紧了,尤其是胸那里。颈项雪白,香肩圆润,发间滴着水,往下淌,打湿领口。活色生香而不自知。
门此时被人从外推开,凉风吹进来,她冷的一颤,丰腴饱满之处,也跟着抖动。
刚对上周璟的眼,慕梓寒抿了抿唇,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男人的视线变得格外烫人。
他进来,关了门,去椅子上坐下,肆无忌惮的打量。
她的身段有多软,周璟是知道的。
慕梓寒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心思千思百转,继续擦着发丝,猜不出来索性不再去想。
周璟见桌上放着杯茶,茶盏上头有浅浅的唇印,应该是她先前喝的。他有些渴,端起来,几口凉水下肚。腹中的火气才消了些许。
周璟也忘了来的目的,幽幽说:“你怎么穿成这样?”
反倒在澄园和他同榻时,就包裹的严严实实。
她穿成什么样了?
好像她多不正经似的。
慕梓寒语气平淡:“殿下怎么来了?我应当和喜公公说了,会在锦园住上几日。”
说着,想到喜公公之前的那一番话,慕梓寒眼眸就染起波澜。
“殿下身子骨金贵,要是路上出了事,我可就罪过了。”
她用簪子拨了拨蜡烛芯,让屋内光线亮堂了些。这会儿背对着周璟,垂下眼帘,压下憋屈。
“听说殿下又吐了血,我实在焦急。后来想想,总要习惯,毕竟蒙时早就说了,殿下只有半年的寿命。”
她语气平缓。
“殿下仁德,待您去后,下了葬,入了土,百姓爱戴不减,您也会永远活在我心里,有些事该来总会来的,既然避免不了,那就学着去接受。殿下,您说是么?”
周璟:……
怎么小半日不见,比他还阴阳怪气的。
都说孩子谁带久了就像谁。他不会把小姑娘教坏了吧。想到这里,他眸色亮了亮,嘴角的笑意不受控制的加大。
周璟更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过来。”
他看着小姑娘的背影。
“让孤哄哄你。”
慕梓寒转头去看他,灯光摇曳,他的眉眼格外温和,深邃的眼眸仿若也染上了星光,她一时间竟然分不清他是虚情还是假意。
慕梓寒很想将在被她捏的稀巴烂的药丸砸到他身上。质问周璟,将事情摊到明面上,趁着今夜,将一切说清楚。
可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