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时
周璟:“也是,他毕竟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眼尾往上挑:“孤就不一样了。”
“在孤的指点下,你定然能突飞猛进。”
周璟说到这里,又毫不犹豫吞了她刚下的那枚棋子:“看,你又输了。”
周璟还不忘提醒:“你都输了七回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毕竟你的对手是孤。别气馁。”
“再来一次,凑个整。”
听听这是什么话啊。
就好像下一局她依旧输。
虽然是真的。
脾气最好,一向没有强烈胜负欲的慕梓寒死死抿着唇,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我不玩了。”
本来是为了放松的,可她现在一点也不轻松,还……有些不高兴。
她深吸一口气,扭过身子,不再去看他,甚至觉得车厢格外闷。
还是和昨天一样,用午膳时车队再度停下来。
小姑娘这次招呼也不打了,头也不回打下了马车。
慕梓寒原先想着出来透透气的,她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学着那些贵人,用帕子垫在路边石头上坐下。
可没等多久,就有人围了过来。都是和慕梓寒差不多年纪嫁了人的,少了几分没有年长些的端庄。和她打招呼,甚至以她为中心,纷纷坐下。将她拉入交谈的阵营。
“太子妃您擦的是什么胭脂,瞧瞧这唇红齿白的,实在俊的很。回头我也去买一盒。”
慕梓寒强撑着笑:“我未涂粉脂。”
“那就是天生丽质了!”
“这京城,可难找出和太子妃一样貌美的姑娘。”
慕梓寒被夸的还挺不自在的。
不过谁不喜欢听好话啊。
夫人们又不好将恭维摆的太明显,纷纷岔开话题。
她们开始你一嘴我一嘴的说着今年最时兴的首饰和衣裳。但到底是世家养出来的的,不会叽叽喳喳,让人听着头疼。慕梓寒对这些并不太感兴趣,只是在听到价格时,会偶尔眨一下眼睛。
见她不怎么插嘴,兴致缺缺。周围女子说话的声音也渐渐轻了。
可像她们这个年纪,除了聊衣服聊首饰,就是聊夫君了。
对了,还可以聊夫君。
先前问慕梓寒胭脂的圆脸夫人,眼儿一转,压低嗓音道:“我昨儿夜里撞见楚王端着一盆水出来倒,我才知道传闻不假。”
别提慕梓寒了,在场的人都被勾了心神。
“什么传闻,你快别卖关子了。”
“自然是楚王宠妻了,我先前听别人说过,楚王妃生下楚小王爷后,身子就格外畏寒,夜里都要泡脚,楚王都是亲力亲为的。”
有人一阵艳羡。
“我夫君是断不可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的。”
“行了,谁不知道你和你夫君两小无猜,你前阵子不是和我说,你夫君每日不得闲,却日日都要给你画眉么。可见是十分爱慕了。”
“何止是画眉啊,你夫君看你的眼神都能拉丝。让我实在艳羡的很。”
慕梓寒倒是不羡慕,这也没什么好比的。何况画眉她自己也能画。
然后她听到。
“好了,谁也不及殿下,殿下是我见过脾气最好,性格最温柔的人了。这才是最好夫婿的人选,我常让我夫君多学学。”
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点头说是。
“真羡慕太子妃。和殿下相处,只怕连生气的机会都没有。”
慕梓寒微笑,不语。
实不相瞒,她现在就窝火。
“那王家少夫人你们可还记得?她见人就吹她夫君给她在郊外买了一处庄园,她不能日日去打理,便荒废了许久。前几日难得来了兴致,过去一瞧,谁曾想她嘴里挂着的夫君竟然养了外室,还养在那庄园里。”
慕梓寒闻声看过去。
见慕梓寒的反应,说话的人更卖力了。
“听说撞见时衣衫不整的,那外室妖妖艳艳的,受了惊吓还往王少爷怀里钻。”
有人不解:“为何要养在庄园里,这不是自个儿给自个儿抵把柄吗。”
“那我就不知了。”
慕梓寒生的白,阳光下愈发耀眼。她之前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轻声道。
“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王家人多眼杂,自然不方便。”
“庄园就不一样了,一则将王少夫人哄开怀了,二又能物尽其用。”
她声线格外好听,像是绵绵的春雨。
慕梓寒察觉出右侧坐着的女子,一言不发,隐隐带着怒气。许是发现慕梓寒的视线,女子面色有些发白:“可是我坏了您的雅兴。”
慕梓寒也不知她是谁,细声细气的问:“夫人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心里难受。”
“太子妃您不知,方才我和夫君下了一路的棋。”
慕梓寒突然有点惺惺相惜。
“怎么了!可是他不让你?”
女子愁苦的摇摇头。
“是他一直在让我,每次都变着法的让我赢,哪有这样的,我岂不是胜之不武了。”
慕梓寒:……
猛的深吸一口气。
然后,她发现不远处的人,周璟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她和众人告辞,走路都比往前快了不少,倒有几分气势汹汹的模样。
小姑娘走过去。
“殿下听见了吧。”
她仰着头。
“不如说说你的感想。”
周璟本来见慕梓寒出去,还觉得是不是打击到小姑娘了,可现在他彻底松了口气,懒懒道:“可见当丈夫也是门学问。”
反正疯批不理解为什么要花费心思让妻子赢。
疯批表示,他绝不会让慕梓寒。
他甚至补充。
“孤定会让你虽败犹荣。”
第199章 疯批很久没有去磨刀了
午间吃的是御膳房带来的细面干粮,配着这次出门特地带的鸡鸭鱼肉,撒上香料支起小火烤着。
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对劲了,得巧皇后身边的嬷嬷过来了。
“今日的风大,殿下怎么也下来了?老奴扶您回去,等午膳做好了,自会安排奴才给您送来。”
说到这里,她看向慕梓寒。
“娘娘寻太子妃过去说话。有些事要交代。”
慕梓寒敛下所有情绪,她点头表示知道了,看都没看周璟一眼,可见真的是气着了,直直朝前面而去。
小姑娘的仪态是没得挑的。缓步而动,头上的步摇都没晃动几下,稳稳当当的。
皇后边上除了伺候的宫女,再无其他,便是三丈之内都无外人。
她坐车坐的难受,这会儿也没什么精神,由着宫女揉肩捶腰。
慕梓寒过去,福身请安。见她这样,道了一句。
“这次出门,我怕路上头晕,就带了些亲自做的蜜饯,母后若是不嫌弃,回头我送些来。”
一同回来的嬷嬷笑:“这敢情好,先前娘娘还说,应该带些的,倒是我们这些奴才疏忽了。”
皇后招呼慕梓寒上前,她当皇后这么多年,身上的威严是藏不住的。
“可知吾叫你过来是为了什么?”
小姑娘停顿一下:“想过。”
换成别人,自然是说知或不知了,可慕梓寒这个答案倒是让人觉得稀奇。
皇后微微坐直是身子。她对这个儿媳无疑是满意的,可到底相处的时间太短,至今还摸不透她的性子。
她本以为是个性子软的。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左右人好,心思简单,没坏心眼就成。
毕竟这京城里的那些光鲜亮丽的名门贵女,私下是不是另一副嘴脸都难说呢。
不说别人,那淮萱,皇后就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