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时
慕梓寒缓步走近。
周璟头发披散,唇色发白,昏黄光线下,竟多了几分娇弱感。
她什么都没做,在一旁的小圆凳上坐下,就这么安静的陪着。
直到蒙时端着刚煎好的药过来。
慕梓寒看了一圈:“怎么不见寂七?”
蒙时看慕梓寒的视线有些呆滞:“殿下派他出去了。”
出去寄信了。
寄完信还得去那些小姐家里走一趟。
告诉她们的长辈,你们女儿凭着本事得到一份当外室的机缘!殿下为她们的姻缘操碎了心。让她们在家中好好准备,争取能伺候荣安侯世子。
慕梓寒没有去问出去做什么了,她很有分寸的只是点点头,就没再提了。
可蒙时的表情很怪,慕梓寒觉得不对。
“你这是怎么了?”
蒙时深吸一口气。
他看看周璟,又看看慕衍的妹妹。
最后,下定了决心。
“你就不好奇寂七出去做什么了吗?要是想知道,我定然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他觉得周璟如今是越来越没道德了。竟然能让寂七去做那种事!
想想都好兴奋啊!
在疯批身边做事,他也算经历大风大浪了!
蒙时觉得,应该他去的!
他好羡慕寂七!
寂七只会杀人,他连说话的不会!
明明只有嘴碎的他最适合!
他也想参与!
可恶的是,周璟从没考虑过他!
寂七也不像话!
二话不说就去干了。
还在他毛遂自荐的时候,说他只会拖后腿。
蒙时很难过。
他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周璟睁开了眼。凑近了去看,他眼底还有红血丝。
他冷漠的看向蒙时。
蒙时浑身一僵。立马变得老实。格外谄媚的表示:“殿下总算醒了,正好喝药。”
周璟似笑非笑:“你祖父还在时,一心不闻窗外事,只会埋着头行医救人,他当年在宫里当值,深受先帝另眼相看,一是你祖父医术精湛,二是宫里龌龊事多如牛毛,他身为太医游走合宫,嘴巴比谁都严。”
后来,蒙老太医亲自求到周璟面前,那时的周璟刚在朝廷立稳脚跟。
他说:“我年事已高,只怕要不了几年便……”
他还说:“不瞒殿下,这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我谨言慎行,一生行善,先帝去后,我便举步维艰。今日保住这个娘娘腹中的孩子,只怕明日就被那些想要不让孩子出生的贵人们给陷害了。这几年,我顺风顺水,无非是仰仗殿下有您护着。”
“可我若不在了,没人护着他,小时这个孩子是我一手调教的,还算有些本事。便让他在殿下身边伺候吧。”
周璟语气平淡没有半点起伏。
“你若是管不了你这张嘴,孤不介意亲手割了你的舌头。”
蒙时瑟瑟发抖。
慕梓寒温声:“你先下去吧。”
真是天籁之音!
蒙时感激不已,把药放下,飞快溜了。等跑出屋子,这才感觉他活了过来。
喜公公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跑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鬼追你!一点也不稳重!”
蒙时翻了个白眼。
喜公公:“我瞧见寂七出去了,可是去警告那些对太子妃口出狂言的那些小姐?”
他唏嘘。
“让太子妃受委屈了,可没办法,咱们家殿下过于善良了些。最多也只是出面口头警告一番。”
善良个屁!
可有喜公公一比,蒙时突然又高兴了。
他只是被孤立而已,可喜公公……连被孤立的机会都没有。
不对,应该说喜公公一直被孤立的同时还被假象麻痹。
屋内,周璟端起药碗,将黑乎乎的药汁饮下。
慕梓寒在一旁说话。
“我瞧过了,任承志给的两处庄子是晋州这边的产业,我对晋州不熟,也不知这庄子如何,可另外五间铺面竟是京城那边的。”
“坐落于最繁华街道。两间金铺,一间首饰铺,一瓷器铺,最后一间是成衣铺。”
“在京城开铺子,绝非易事,地段好的铺面更是难求。要么用钱砸,要么靠关系。”
任承志俨然是第一种。
有了钱,也就好办事了。
周璟喝了药:“任家祖上,也不过是出了几个小官,他算是族谱里头最有出息的。官员三年一换任,任承志在晋州也快做到头了,可我得了消息,下一任的晋州知府还是他。”
很显然,任承志发现了金矿,是舍不得离开的。
慕梓寒蹙眉:“连任的机率少之又少。他又是求了谁运作的?”
周璟语气懒懒:“那就不知了。”
反正是有钱好办事。
慕说到这里,周璟念起一事。
“你想想可有什么要买的,也该离开了。”
这一句话,显然搅碎了慕梓寒所有的思绪。
她问:“那金矿怎么办?”
周璟的手拉过慕梓寒的手,先是捏了一下她的小拇指,又蹭了一下她的中指:“此事先不急。”
慕梓寒觉得金矿的事,周璟比她更上心,自然会处理好。也就没再问。
“那我们回京城吗?”
算算日子,再过几日,就要解毒了。
“是要回去了,不过不必急着赶路,赶在解毒前回去就成。回京途中再陪我去庄伯那里一趟。”
她抽了抽手,没抽动。忍不住嘟嚷。
“手有什么好玩的。”
周璟穿过指缝,勾勾缠缠的和她十指紧扣。
“也只能玩手了。”
说着,他桃花眼微勾:“谁让人不给玩。”
第242章 说说,你得对我至死不渝的事
要是那日马车上没看过姜荞给的画册,慕梓寒一定懵懵懂懂的。
可这时,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些不太干净的画面。
慕梓寒猛的抽回手。还往后退了几步。
“你先泡着吧,我先回去了。”
“等等——”
一语未完,慕梓寒用手捂住耳朵,表示她听不见了。
和周璟对视了几秒,她果断的转身跑了出去。
小姑娘平时走路最是小心了。这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习惯了。她没和旁人说过,有一年,她曾像一只失了线的风筝从高台上摔了下去。
并非她走不稳,也不是她没看路不慎被绊了脚。
她是被害的。
是慕如月在那里倒了蜡油。
她当时刚从门房那里收到了前线的信,小姑娘急切,等不到先回房,就已经拆封,脚步轻快边走边看。
这才摔了。
摔的也严重。当时就见了血。
她疼的一时半会儿站不起来,慕如月却得意的在她面前站定。
“瞧瞧你如今的惨样。”
“我听父亲说了,大哥哥这次虽得了老将军赏识,可做先锋受了伤,他啊就是笨,好好的大少爷不当,非要和父亲闹掰去战场。”
“要我看,大哥哥若是出事了,定也是你克的。你命不好,注定这辈子只能被我踩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