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尤时
别人眼里的邵阳,只是她的保护色。
眼前的她,才是真实的她。
她行事大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毫无顾忌。敢爱敢恨,又最豁得出去。
对于她不愿搭理的人,邵阳一个字都不屑说,可对于她看重的人,邵阳其实话很多。
她还很黏人。
就比如现在。
邵阳死死抱着他不放。眸色潋滟生姿,如含苞待放的玫瑰。
嫣红的唇瓣在他略显苍白的嘴唇上碰了碰。
她道:“既已和你定了终身,我可不是喜新厌旧的,心里念的是你,想嫁的也只有你。”
慕衍定定地看着她。
她蹙眉,忽而道:“热。”
慕衍嗓音哑得厉害:“松开就不热了。”
“不松,松了你就走了。”
邵阳和他打商量:“你帮我脱衣服好不好?”
“就外衫。”
他回应:“别闹。”
“衍时!”
她喊着他的字。
“你今儿不帮本宫,本宫就……”
“就如何?”
“就……”
她困了,半晌说不出来。
为难地垂眸思考。
屋内安静下来。
就在慕衍以为她睡了时,邵阳仍旧睁着眼。
她抿着唇。
“我好像有什么想不起来了。”
骄傲不可一世的公主,愁苦地看着他。眼里弥漫着水色,晶莹的泪珠往下滚落。
她慢慢收回手,问他:“我怎么哭了?”
有哪里不对劲。
可她想不起来了。
邵阳很轻很轻的问:“慕衍,你是不是惹我不高兴了?”
慕衍眼里有铺天盖地的悲恸,他苍白又破碎,指尖有些颤,去擦她的泪,可怎么也擦不完。
女子无声啜泣,眼泪抑制不住。
他俯身吮去那些让人心慌的眼泪。
“对不起。”
邵阳听到他说。
“是我不好,让我们邵阳难受了。”
第389章 眼中钉肉中刺
翌日。
昨儿夜里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势不大,可细雨绵绵还未停。
早朝后,众大臣纷纷退出金銮殿,沿着官道而行。
今日端漠皇没出现。但有两位皇子把持朝政,阁老太傅辅之。
说是两位皇子,其实也只有周煜,周承的存在感太低了,很多人也没把他当回事。
这些年,端漠皇得小伤小病从不会缺席早朝,这可是头一遭。不得不让人深思。
顾太傅上了年纪,由其孙顾允之扶着朝外走。
“太傅!”
身后的官员追了上来。
“皇上他……”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允之含笑打断了。
“卫大人,你若担心皇上,不如去养心殿求见,皇上若要见你,自会允你入内。何必寻我祖父打听?”
“你入官也有十载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怎还不如我清楚?”
“方才在金銮殿二皇子也说了,皇上这些年为朝野呕心沥血,如今病了,便停下来听从医嘱,多歇息几日。卫大人这是不信吗?”
他举止落落大方,所言所行却也强硬。
若是往前,顾允之也愿意和这些人拐弯抹角打圆球,可顾太傅一到下雨,老寒腿就犯了。
端漠皇看重他,若无重要的事,下雨天是可以在家休养的,这是皇恩。可如今出了事,顾太傅不得不来。
本就上了年纪,可禁不住折腾。
卫大人讪讪。
“是我冒犯了。”
顾太傅摆了摆手:“无事。”
他招呼对方上前,在他肩膀处拍了拍。
“记住一点,你是为皇上办事的,你要做的,就是做好分内之事。”
没看见那耿直的庄御史在得知端漠皇不在,也只是微微一愣吗。
是的,庄御史不在意。
因为他很忙,他有要事禀报。
禀报不了皇帝,可天没塌呢!反正他上报了,有许阁老,顾太傅顶着!统统得给他想办法去解决事情。
他最先站出来,在所有官员猜测皇帝怎么的时候,庄御史语气悲痛低沉:“江南洪涝冲垮大坝,伤亡无数。”
看到没!这才是大事。
刻不容缓要解决的事。
“此事如何解决,如何安抚,下官求阁老太傅早早定夺,下官愿意亲自前往。”
要是殿下把持朝政,也许都不用许阁老和顾太傅辅佐,殿下的才干就会给出最好的方案。
可二皇子三皇子到底经历的事太少。
所以,他都不愿花时间去问他们。
也是刚刚,众人还没从江南的事中回过神来,许阁老和太傅就给出了解决方案,庄御史早早离开准备出发了。但他底下的御史台大有人在。
有人站出来唇枪舌战:“湖大人,你发妻才死了不过两月,却又再娶,男子风流不是大事,可你到底是朝廷命官,还是注意些,你新娶的夫人年纪都能当你女儿了!还有据我所知,她刚过门就诊断出了三个月的身孕。”
那人跪下:“下官要弹劾湖大人德行有亏。”
当时和湖大人不合的官员笑了,然后被疯狗一样的御史台官员抓住。
“何大人你笑什么?你那儿子当街打死一位老妇,只因那妇人走着摔了一跤,篮子里的菜滚落,砸到你儿子鞋底了,你还上下疏通关系,有意遮掩。那老妇人的儿子报官无门,寻上了我们庄大人,他如今出发去江南,可今日特地叮嘱我等,弹劾不死你!你要是完完整整走出皇宫,我们御史台也可以散了!”
提点了卫大人,顾家爷孙才出宫。
上了马车后,顾允之从袖中取出一份药瓶:“这是方才早朝前,喜公公过来塞给孙儿的,殿下是念着您身子不好,让蒙时配的药。”
他倒出几颗。
顾太傅眼里总算有了笑意:“殿下惦记我。”
顾允之又取了温水,服侍他喝下,再蹲下来,给太傅按腿。
“殿下可有留话?”
顾允之道:“叮嘱您养好身子。”
顾太傅沉沉叹了口气。
“这孩子心里只怕是怨皇上的。”
顾允之微顿:“祖父何出此言?”
顾太傅:“你可别装糊涂!”
“这些时日发生的种种,如何不让人深思?允之啊,这些时日一出事就是前朝余孽,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可出现的太频繁了。”
“这些时日,三皇子入宫的次数也太多了。”
“只怕前朝余孽是假,皇上包庇才是真,殿下如何不心灰意冷?”
“你猜猜,慕衍倒下,殿下倒下,皇上倒下,最有利的是谁?皇室的人可都不简单。纵观史书,历代皇帝有几个是一开始的东宫正储,皇后所出?”
“这里面的水深得很。”
“还有当初,荣德侯如何死的,至今是个谜,谁都有可能通敌叛国,独独白家不会。”
白家不争不抢,圣眷正浓。便是再风光,也从不生二心,祖祖辈辈永远效忠,这样的怎么可能成为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非要拔掉不可。
其中定然还发生了什么。
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