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他哥 第35章

作者:苏幕幕 标签: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转头看魏祁,神情淡然,眉头微皱,竟是毫无波澜。

  感觉到她看他,他也侧过头来,见她眼圈微红,问:“这话本子你该看过才是。”

  “看过也难受啊,你就一点感觉也没有么?”

  魏祁想了想:“词确实不错,老旦与小旦唱得好。”

  宋胭:“……”

  魏祁解释:“我是想,这张君瑞只见了小姐一面,就失魂落魄,连科举也无心去考,得知老夫人毁婚,便相思成疾,未免太过沉溺于儿女情长。更别提与小姐私订终身,未婚而损人清白,又梦着私奔……”

  “我知道,大爷在意的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或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自然看不上这张君瑞。

  “但女子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自然感动于戏上那个愿为情舍弃功名,愿带自己私奔的人。”

  魏祁听出来,宋胭多少有些不高兴了,她微嘟了唇,一副不服的样子。

  他道:“我可没说‘兄弟如手中,妻子如衣服’。”

  宋胭回道:“随便大爷怎么想,反正戏文是戏文,自然都是骗人的,戏文还说受冤会六月飞雪,感天动地呢!我以后与玉岚、二弟妹一起看戏便好。”

  这意思是和他一起看戏扫兴?

  魏祁没想到出来一趟,竟惹得她不高兴,问她:“觉得我无趣了?”

  宋胭被这么一问,便意识到自己言语有失,很快道:“大爷是对的,这戏本就有伤风化,不能看,那崔小姐过于大胆轻浮,张生如大爷所说,不似读书人,我以后也不看了。”

  他拉起她的手:“下次有别的戏,我们再来,不是还有个《牡丹亭》么?”

  宋胭知道他没有说自己的意思,不由又红了脸:那出戏也是个为情生,为情死,无媒而私订终身的戏。

  没几天国公府内都知道二房将袭爵的事,态度上多少有些变化,不免对二房更加恭敬,而二房呢,有了未来的爵位,又有了身孕,女儿还将在年底出嫁,三喜临门,自然是春风满面,对谁都和颜悦色。

  这一年年底国公府会很忙,十月底魏芝出嫁,十一月郡主要临盆,腊月办满月酒,随后就要赶紧筹备着过年,桩桩都是大事,马虎不得。

  二太太提前过来与宋胭商量,让她无论大小事务,与自己一同协办,这样等到魏芝出嫁时,宋胭也熟悉得差不多了,便由二太太指点,再在三婶协助下操办出阁之喜。

  随后就是西院的满月酒,三太太自然是要人帮忙的,这帮忙的人以前是二太太,现在便是宋胭;再到过年、元宵,也由宋胭挑大梁。

  宋胭欣然接受了,若她能办下来,不出大差错,那后面她多半就主掌中馈了。她也知道,二太太原本抓着这掌中馈的权不想放,但如今有了爵位,她便宽了心,愿意为了腹中胎儿扔下这大权。

  正跟着二太太从旁学习时,娘家送来了信,是母亲的,问她是否有空回去一趟,之前哥哥同意娶妻,母亲便抓紧物色,托了许多媒人,如今挑出两个合适的,她预备亲自见一见那两个姑娘,唯恐自己看不好,叫宋胭过去一同看一眼。

  这不过大半日的功夫,宋胭马上回信道自己有空,最后约在了九月初八,重阳节前一天。

  相媳妇本不是什么少见的事,罗氏在京中酒楼八仙楼里订了雅间,一早见一个姑娘,到日中天时,再见另一个姑娘。

  宋胭直接去往八仙楼,见到母亲,听母亲说起那两个姑娘的事。

  一个家中父母俱在,父亲是京中的小武官,任五十户,据说明年年初就要升六品的百户;另一个家世稍差一些,祖籍安庆府,家中是商户,父亲曾是秀才,但几年前过世了,母亲也早亡,姑娘在家中待不下去,带着弟弟投奔京城的姑姑,如今借住在姑姑家中,这一趟也是姑姑带过来。

  罗氏心里是更倾向于第一个的,毕竟父母俱在,像是个有福之人,第二个听着便不算什么好亲事,只是她不知第一个那姑娘怎么想,是不是真心愿意嫁给自己儿子。

  没一会儿,第一个姑娘到了,这姑娘姓孙,排行老三,由媒人和母亲陪同过来的,见了罗氏,跟在母亲身后乖乖见礼。

  一张瓜子脸,眉清目秀,十分干净温婉的模样。

  罗氏让几人坐下,指了指身旁的宋胭:“这便是我那出了嫁的女儿,是我说亲这个儿子的嫡亲妹妹。”

  对面几人便都知道宋胭就是那个嫁入国公府、做了阁老夫人的,更是恭敬起来,媒人会说话,这孙夫人嘴皮子也不差,惊叹着夸宋胭:“难怪我见夫人花容月貌,贵气逼人,原来是公府里的夫人,果真是不同凡响!”

  说罢就朝女儿道:“快见过魏夫人。”

  宋胭很快回“不用多礼”,孙夫人却还是命女儿恭恭敬敬给她行了礼。

  接下来双方寒暄几句,罗氏问孙姑娘:“姑娘是十七岁了?以前在家中读过书么?”

  孙夫人回道:“是,今年五月就满了十七,书嘛……”

  她看看罗氏的神色,又看看宋胭的神色,回道:“读了一些,但也不多,字是认得的,针线活不错,厨艺也还行。”

  这时宋胭问:“读的什么书?”

  孙夫人连忙回道:“那《女论语》啊,《女诫》啊,还有什么……《三字经》,《百家姓》,反正能读的都读了的。”

  说着看看宋胭,又补充道:“当然魏夫人是宋家之后,又是阁老夫人,想必是能作诗能写文章的大才女,她读的这些与魏夫人比自是不算什么。”

  宋胭被夸得尴尬,浅浅露了个笑。

  罗氏又随口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孙夫人作答,最后她看向孙姑娘道:“我那儿子的情况你们知道吧?他是全不能走的,身旁有仆人侍候就是,脏活累活不用儿媳干,只是偶尔在房中难免有仆人照顾不到之处,怕是还要麻烦儿媳侍候。”

  孙夫人看向女儿,这孙姑娘倒是很快点头:“娘亲与我说了的,我知道,我……愿意。”

  余下的再没什么好问,罗氏便给了孙姑娘见面礼,让她回去了。

  她走后,罗氏看向宋胭:“我觉得不错,你觉得呢?”

  宋胭点头:“是个乖巧的姑娘,只是这孙夫人多少有些……”她想了想,带着几分不喜道:“有些谄媚。”

第37章

  罗氏叹息:“我们家这样的情况,不谄媚、不势利的又如何能愿意,既愿意,自然看中的是我们家的钱财好处,难不成看中的还是我们家的人?”

  宋胭无话可说,母亲说的再对不过。

  罗氏评价道:“我倒觉得这个不错,那孙夫人要彩礼,要好处,只凭她开口,那姑娘乖巧安分,也就行了。”

  宋胭默然,其实心里不太喜欢,却又无可奈何。

  过了一会儿,先前陪同孙家母女离开的媒人回来了,一来就高兴道:“恭喜太太,恭喜奶奶,孙家太太很是欢喜呢,说太太奶奶到底是高门大户出来的,气度便不同,以后必然是个好亲家,就是不知……太太和奶奶,意下如何?”

  罗氏连忙让她坐下说话,然后道:“我也觉得她们不错,太太看着便是个能人,姑娘模样好,也温顺,我只问你,若是嫁女,孙家都有什么要求?”

  媒人回答:“没有特别的要求,就按京中正常的彩礼稍加两成就行,嫁妆嘛,他们说有一些,但太多,家里孩子多,过得紧巴,还请亲家担待。”

  “那不妨事,我们只要姑娘好,愿意嫁过来,自不会挑嫁妆。”罗氏诚恳道。

  如此几乎就将婚事说定了,罗氏都要松一口气,媒人却看看宋姻,又看罗氏,然后道:“不过孙家太太倒托付我问一桩事。”

  罗氏问:“什么事?”

  媒人答:“是这么回事,这孙姑娘他爹做了六年五十户了,按理明年开年吏部是要下文书升百户的,但眼下还没动静,孙家就有些着急,想着姑爷是那什么兵部的尚书大人,能不能托奶奶问问姑爷,就他们这军营里,升百户的名额定了么,有几人。”

  这一说,罗氏与宋胭心里都明白了,孙家真正要的是什么:一个百户的官职。

  他们看中的不是宋家,而是宋家与魏祁的关系。

  罗氏看了眼宋胭,与媒人道:“这事我们记在心里了,回头得空,让我姑娘问问姑爷,不过他虽是兵部尚书,操心的却是大事,下面这样的小事他也不一定明白,到时候有了消息,我一准告诉您。”

  媒人连道“是是是”,两边又寒暄几句,媒人离开了。

  房中剩了两人,罗氏长叹了一声气:“原来是为这,我还道……”

  她苦笑一声,的确,人家也是个官身,宋家就算有些清名,又没多少钱,人家姑娘不差,怎会看上宋家那边家底呢,是她高看了自己。

  只是孙家这要求……

  罗氏看了眼女儿,心里很为难。

  她自然是希望这婚事能成,但孙家的要求却要女儿去讨人情,她才进门,又还没有子女,这才几天,就替娘家人讨个官位,让姑爷心里怎么想?那国公府的人又怎么看?

  想着这些,她眼泪都要涌出来。

  宋胭自是看出母亲的为难,主动开口道:“百户是个六品官,我也不知这样的官职是不是好操办,若孙家一切资历都符合倒好,若不符合,全靠夫君开后门,这话我也说不出口,这事我会去问一问,如果不好办,还请母亲不要见怪。”

  罗氏一把拉住她的手:“我见怪什么,我也是从新媳妇过来的,自然知道做媳妇的为难,姑爷倒罢了,你还有那婆婆,那姑子,被她们知道还不知怎么讥讽。”

  宋胭安慰母亲:“没什么事,也许孙家本来就是要升任的,只是没有关系,若只是一句话的事,也不必让婆婆她们知道,母亲放心,夫君他也不是个好邀功的人。”

  罗氏连连点头。

  “这事就先放下,我回去问问,等见了下一个再说,万一下一个更合适呢?”宋胭说。

  “是,再看看。”

  罗氏心里几乎就定了孙家,不想再看下一个了,可孙家提了这条件,她又无奈,便又燃起些希望,见第二个。

  谁知等到正午那姑娘也没来,母女二人茶都喝了好几盏,甚至叫了几个小菜用过了午饭都没见到人。

  罗氏十分不喜,生怒道:“若是看不上,便不要答应,这答应了却又这样让人等着,我就没见过这么没教养的人!”

  “兴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宋胭说。

  “耽搁了也该派人来通个口信吧!”

  罗氏一边不满,一边却也仍耐着性子等着。若没有孙家后面的条件,她是铁定不会再等的,只因孙家这事为难,她才忍耐着,想看一眼再说。

  直等到午后,酒楼都没什么人了,罗氏知道宋胭如今开始理家,想必忙,正想让她先回去,不等了,媒人却带着人来了。

  然后与罗氏解释,这周家的婆婆突然说腰疼,叫媳妇过去侍候,这一侍候就耽搁了,所以晚了两个时辰。

  周家就是姑娘这姑姑的婆家,也是行商的,媳妇就是姑娘的姑姑,姑娘这边姓唐,媒人叫她唐姑娘。

  这唐姑娘,罗氏一看就不喜欢,她明显是精心打扮的,头上戴了绢花,抹了粉,涂了胭脂,也抹了口脂。

  好看自然是好看,但一个没出阁的姑娘,打扮如此细致,多少有点心思不正的感觉。

  自然罗氏没表现出来,仍是问姑娘:“十九了?读过书吗?”

  这位姑姑也没之前孙夫人那么嘴快,要开口,又迟疑,转而去看侄女,那唐姑娘便低头道:“没有。”

  罗氏许久没说话,唐姑娘又道:“太太,我针线做得好。”说着将两方手帕拿出来:“这是我替太太和奶奶绣的,望太太与奶奶不要嫌弃。”

  罗氏的手帕是牡丹,宋胭的清雅一些,是一只兰花,绣工的确不错。

  罗氏又问姑娘家中的情况,得知是做茶业生意的,祖父在时挣了些钱,在当地也算大户,所以供其父读了书,但祖父过世后,生意不好,日子便渐渐差了,父亲一死,姑娘只好带着弟弟投奔京城的姑姑,如今已有十九岁,因拿不出嫁妆,又没有合适的人,所以还未订婚。

  这条件与罗氏知道的差不多,比孙家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

  罗氏问:“你自己带你弟弟上京的么?”

  姑娘连忙回道:“是同镇上的熟人一起过来的,算是我家族叔,也是做茶业生意的,那时候来送一批货。”

  罗氏却没了话。

  但显然,一个姑娘没有至亲长辈陪同,自己出远门,不管是否失了清白,清名也是有损的,对宋家来说,还不至于担这样的风险。

  姑娘也看出了罗氏的意思,咬了咬唇,低头道:“那批茶送的是城东的林氏茶铺,那家茶铺还在,太太若不信,可以去找茶铺打听。”

  罗氏笑道:“姑娘言重了,说起来,这家的碧螺春我喝着还不错,还想买一点回去,你家中是做茶业的,想必精通,你尝来试试?”

  姑娘只好端起面前的茶来喝了一口,勉强镇定着神色道:“茶是不错,太太可以买一些。”

  之后便是闲扯,罗氏心里不中意,也没什么想说的,喝了一盏茶,就让这姑姑与姑娘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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