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幕幕
魏祁轻笑:“我喜欢你好好歇息,别折腾。”
“我今天够闲了……”宋胭叹息
“就快了,还有五个月。”他安慰。
“还有五个月……”
一声长叹中,宋胭端起碗开始吃饭,她倒是在饭后喝了一大碗酸梅汤。
用过晚饭,魏祁又要去景和堂,宋胭开口:“你就在这里嘛,我不打扰你,一天都见不到你人。”
她说到最后,带着娇嗔,让他心头一软,不由自主答应:“好,我就在这里。”
于是留了下来,在书桌前办公。
宋胭让丫鬟们退下了,连后面沐浴都叫丫鬟从后面角门进,保持着安静,没打扰他。
入夜,她到书桌旁给他添灯。
一缕幽香传来,魏祁抬头看她,正好见她站在自己对面,半披着头发,穿一件蝉翼似的粉色薄纱短襦,透着里面浅黄色的肚兜,正点着蜡烛,蜡烛点然,屋中又亮了一圈,将她白皙的肌肤照得更加皎洁如玉。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来,蘸了蘸墨,认真写手上的字。
隔一会儿她走了,就在他心渐渐平复时,她却又回来,让他忍不住再次抬起头,发现她又在剪灯芯,一手执剪刀,一手扶着桌子,身子半歪,头发垂了一半下来,那薄薄的短襦本就系得松,此时半垮在肩头,让胸前的春光呼之欲出。
他看着她将灯芯剪完,然后伸出手,将她手牵住,宋胭疑惑地抬起头,被他轻轻拉到了他面前。
他一手搂着她,让她坐到他腿上,在她耳边问:“是想了吗?再等我两刻,就快好了?”
他这问的是……她想那个?
宋胭很疑惑,很快否认:“哪有,我才没有呢。”
“那你穿这么薄做什么?”他看着身上的衣服,那肚兜上的月下金桂离他近在咫尺。
宋胭闻言,莫名道:“大夏天,在自己屋里,不穿薄的还穿厚的么?”
意识到自己静悄悄帮他点灯,帮他剪烛芯,就怕打扰他,他却误会自己故意在他身边转,想做那事,她觉得很冤,从他身上起身,轻哼一声:“自己脑子里不正经,倒怪别人穿得薄。”
魏祁欲言又止,最后放弃。
是他脑子里不正经吗?他怎么觉得就是她在故意诱惑他?
他没和她争,再次执起笔。
宋胭坐到他对面去,心中微恼,觉得自己受了不白之冤。
她索性坐到了书桌旁边的榻上,拿了只香膏来,轻轻挽起裤腿,开始往腿上一点点抹香膏。
魏祁转过头,就见她身上那件短襦又松了一些,垮下来露出圆润的肩头在外,她还挽起了裤腿,那小巧的,染着蔻丹的脚、光洁的小腿都在外面,于是他脑中徘徊的,全是那腿挂在自己臂弯上的情形。
她抹了香膏,手在小腿上,从下抹到上,又从上抹到下。
他放了笔,将桌上公文往旁边一推,烛台换到了旁边高几上,起身过去将她从榻上捞起来,抱过来,一把放在书桌上。
“做什么呢?”他问。
宋胭拿腿靠住他的腰,娇声道:“没干嘛呀,又打扰你了么?就是有点……睡不着嘛……”
他深吸一口气,向她逼进一步,一把搂住她腰:“睡不着,那就别睡了。”
说罢,将那她惹火的薄纱短襦扯掉,狠狠吻向她的唇。
这吻没持续多久,她便被放了下来,自下而上看着他一手捏着她的腰,一手迫不及待拆下自己腰封。
她娇嘀嘀笑他:“假正经……”
他早已顾不上她的取笑了,用行动承认自己和正经不沾边。
虫鸣不止,远处花园的池塘里传来阵阵蛙鸣,此起彼伏,久不停歇。
半个时辰后,两人已去了床上,又过半个时辰,他起身去沐浴。
宋胭道:“等等,我也去。”
“嗯?”他问:“怎么要去沐浴了?”
她向来是懒得动的。
宋胭嗔怪地看着他:“你说呢?”
他低头看了眼,笑。
不知她算不算怨女,但他算是旷男了,忍了太久。
“我替你洗干净。”他抬手将她抱了起来,往浴房去。
第80章
翌日一早,魏祁还没出门,国公爷那边来了人,让他若是有空,就晚一些出门,先去万寿堂一趟。
只要不是有朝会、不是有内阁廷议,魏祁去衙署倒是无所谓早晚,他依言暂时留在屋中,待宋胭起身梳洗好,便与她一同去万寿堂。
前天一夜、昨天一天,国公爷想必在让身边查二房。
先前宋胭很气,气二太太的步步紧逼、倒打一耙,气国公爷的偏袒,但到今天宋胭已经不气了,她觉得没事养养胎,看看书做做针线活也挺好的。
不,不是从今天开始,是从那天魏祁为了她而质问国公爷开始,她就觉得足够了,她的丈夫愿意相信她,愿意维护她就好了,至于别的人就没那么在意了。
以至于此时往万寿堂走着,她竟一点儿也不紧张结果,还想待会儿回来再去摘两朵荷花。
两人到万寿堂,二太太与二老爷已经在那里。
俱是无精打采,意志消沉。
没一会儿,大太太也到了。
国公爷先让身边的老嬷嬷宣布查处结果:一共从二太太房中搜出金银钱财与田地铺面,以及首饰衣料共计二十五万两左右,除开二太太自己的嫁妆、月钱,以及其它能说出来正当来由的财物,还剩十万左右说不出来历的。
而二老爷处倒没多少现银,但他有无数花鸟,又有一架子真真假假的古董,折算成现银倒不算多,但各项收据加起来,买这些倒花了不少钱,接近十万两,这其中有将近三万是从二太太这里拿的。
所以二老爷没有参与二太太贪墨银两的事,但他能隐约知道,便常常找二太太拿钱,二太太拿他没办法,只能给一些,只是二老爷并不知道二太太手上到底有多少钱。
至于琉璃瓦,也查明了,二太太给了黄婶子20两银子让她说谎,经查明,当初黄婶子确实跟着宋胭一起去见二太太了,转述她那名远房亲戚的出价,二太太答应了此事,只是后面是宋胭办的。
二太太也供认不讳,宋胭将钱一分不少都交到了公账上。
花妈妈做的,是配合二太太做这些事,但花妈妈自己并未分得多少钱,所以在济世堂那里,因出面与赵洋交涉的都是她丈夫,所以她便伙同丈夫与赵洋合谋,用更差一些的货代替二太太原本订的货,从中所挣银两共计三千余两。
秋月的谣言自然是她在二太太授意下放的,目的便是逼宋胭将账务交出来,如此她们才不致被掣肘。
事情水落石出,国公爷宣布将二太太处多余的十万两充公,二老爷那里的古董、鸟,全卖掉,钱也充公,从此二人都不再掌管家中内外院事务。
此后公中事务主要交给宋胭,但因宋胭在孕中,所以由大太太、宋胭、魏曦三人共同管理,大太太负责总务,宋胭负责所有账务,魏曦从旁协助。
如此,算是所有公中事务都交到了大房手上。
紧接着国公爷又道:“另有府上爵位,昨日我已写好奏疏呈递圣上,在我百年后,爵位由祁儿继承,你们无异议吧?”
魏祁这边没说话,二太太与二老爷似乎早已料到如今的结果,整个人依然如之前颓然的模样,二老爷先说了“无异议”,二太太也接着道“无异议”。
国公爷看向魏祁:“祁儿,你虽年轻,但你也看见了,你父亲早逝,叔叔不堪重用,这魏氏的家只能你来当。今日这祖上挣来的爵位便给你,不是荣光,而是责任。从此你是家主,你要管束扶持这府上众人,照料好祖宗祠堂,约束好叔伯兄弟,教养好后辈子孙,以保魏氏兴旺百年。”
魏祁沉默半晌,跪下道:“是,谨尊祖父教诲。”
国公爷看向宋胭:“胭儿,以后你便帮着祁儿,将这家子照顾好、打理好。”
宋胭提了提裙子,要跪,魏祁将她拦住,她便站着开口道:“是,祖父。”
从万寿堂出来,她之前的轻松心情已经没了,还有些不能适应刚刚挑到肩上的责任。
魏祁是家主,继承侯爵,那她就是主母了,而且是侯夫人。他们都没有太强的金钱欲望,不是替自己捞钱的人,得到这些,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才能做好这家主与主母。
走到内外院的分岔口,魏祁停了下来,看向她:“回去好好休息,不要下厨,看账累了就交给别人,别闲不住。”
宋胭柔柔地笑:“好啊,我什么都不干,就在家等你回来行了吧?”
魏祁心头一软——她真是惯会乱他心神,原本想着府上的事,想着兵部的事,被她这么一说,竟想速去速回,回来往温柔乡里钻。
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心猿意马,正色道:“我先走了。”
宋胭替他理了理鬓角的头发,软软的、带着馨香的手拂到他耳朵,让他轻轻一震。
“好了,你去吧,路上慢点,早点回来。”她说。
魏祁便转身往外而去,嘴角不禁噙起轻笑。
宋胭回屋不久,魏芝便来了。
给她拿了好几匹海宁产的缎料,又有许多补品,道自她怀孕就没来看过她,今日来看母亲,正好到她这里来坐坐。
宋胭知道魏芝是为二太太而来的,却不知魏芝的态度,寒暄几句后,魏芝便道:“母亲心大,胆子也大,如今弄成这样,好在祖父开恩、大哥大嫂宽容,最后没有重罚母亲,要不然还不知会怎样。
“母亲犯的糊涂,我替她向大嫂道歉,还望大嫂大人大量,不与她计较。”
她说得诚恳,宋胭也和气道:“我是晚辈,平时自然敬重二婶,只怕二婶还要同我计较呢。”
魏芝连忙道:“不不不,母亲不会的,她就是总想要好,恨自己没个儿子,恨父亲不争气,这才走偏了路,本性倒不坏,这事是她有错在先,我劝劝她,定让她改过自新,不再钻牛角尖了。”
宋胭笑道:“二婶倒是贤惠,能教出你这么个通情达理的女儿来。”
“母亲以前还总夸大嫂,说我不如大嫂聪明呢。”魏芝认真道:“其实没发生这些事之前,母亲是很看重大嫂的,不管怎么样,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心总是在一起的。
“说起来,上个月我去那林老太太的寿诞,还遇到了戚贵妃娘家,似乎是戚贵妃胞弟的夫人,姓唐,言语中说大嫂兄长的不是,已是为人妇了,竟还说婚前那些事。”
宋胭问:“她又说我哥哥调戏她?”
“是啊,我当时在,我就说,‘这可真是奇怪了,那宋家公子既然倾慕夫人,照说当时夫人还未婚配,他也不曾订亲,出身宋家,又中了举,也算前程似锦,怎么没上门说亲,好歹是宋公的孙子,不该如此无礼才是。’
“她既不能承认宋公子没调戏她,又不能说宋公子调戏了她,但不想娶她,便被我问得说不出话来,只能顾左右而言它,我就见旁边人都偷笑呢!”
宋胭听得此言,心中感激,和魏芝道:“好在你在那里,愿意相信我哥哥、替他说几句公道话,当初哪里是我哥哥调戏她,分明是她倾慕我哥哥遭拒绝,后来她弟弟害我哥哥坠马,她又想报复,又想替弟弟撇开责任,才开始造谣。”
“我就说她说的话听来就不可信,原来是这样,世上还真有这样不要脸的人!”魏芝道。
宋胭明白,她这是示好,意思是她可以帮她,既然如此,便希望宋胭也能不与二婶计较,继续做一家人。
她道:“那唐凌霄毕竟是戚家人,你敢说公道话,倒是难为你了。”
魏芝笑:“大嫂说的哪里的话,遇到这事,怎能不替自家人说话?大嫂的哥哥可是凭真才实学破格做官,让人敬服,那戚家我才不怕呢!”
宋胭也道:“等我生完了孩子出去,再遇到她,就是吵起来我也拆穿她!”
两人说了半天,相谈甚欢,魏芝回去了,去见二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