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任他哥 第94章

作者:苏幕幕 标签: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结果没一会儿,宫中又来了个太监,拿着中宫令牌,召国公爷进宫,与此同时,又一批禁卫军过来,拿着内阁文书,一个不落,将国公府有官职在身的人全请走了。

  这会儿任谁都知道出事了,但好在并不是魏家出事,而是京中出事,因为府上人去外面打听了一圈,发现别家做官的也被叫走了。

  就在一片猜测中,正好是日落西山时,皇家寺庙白云寺响起了浑厚的钟声,绵延不停,好久人们才意识到,这是丧钟。

  皇帝驾崩了。

  宋胭怔怔看着门外,听着那一阵一阵的钟声,不禁想起昨夜那远处的明黄色身影。

  昨夜还与民同庆上元节,今日就……不,不是今日,是昨天半夜,昨天半夜皇上就驾崩了。

  怎会如此突然?

  她用了很长时间来接受皇帝驾崩的事,然后又开始想这事对国公府的影响,想着想着,就想起魏祁一直主持的兵部改革。

  她也读过史书,知道但凡改革,动作越大越不易,皇上算是有谋略有手段的铁腕皇帝,改革是他一力推行的,如今他骤然驾崩,会影响改革么?

  原本觉得是皇帝驾崩,不是魏祁出事,她安了心,现在一想,又开始担心起来。

  胡思乱想片刻,才想起皇帝殡天,天下大丧,府上还是公爵,挂白灯丧幡扯白布是免不了的,其他要注意的她还不知道,得去问婆婆或是二婶,便开始忙起来。

  没一会儿,二老爷身边的小厮过来,要拿衣物被褥过去,说是要在午门进行斋戒,家中便给被召出去的男人们都备了被褥行李,让人送过去。

  宋胭也不知魏祁是在宫里,还是在兵部,只是如今正月还没过,天寒地冻,担心他冷,拿了两三床厚被子让人送去,等到傍晚,下人们回来了,得到消息,国公爷这些王公封爵在奉天殿守灵、斋戒,魏祁在内阁,其余二老爷三老爷这些闲职在午门。

  别家府上也差不多,当官的都被召到了各自衙门或是禁中,穿着轻甲的禁卫也是来来往往,一副紧张肃穆模样。

  直到第二天,国公爷先回来,再到第三天,二老爷三老爷他们也回来了,开始在家中服丧,好容易盼到下午,魏祁终于回来了。

  宋胭见他似乎有些受寒,先让他喝了碗姜汤,然后让他去沐浴,一边给他拿衣服,一边在旁边不忿道:“哪有这样的,宫里或是内阁,又没有让人睡的地方,天又冷,就让人一连打三天地铺,也不知是谁定的,我听说先帝殡天时也没这样!”

  魏祁有些疲惫,勉强露出一丝笑,坐在浴桶里回道:“圣上是暴毙,驾崩得太突然,宫中都慌了,这才着急召内阁诸臣进宫去商议,这几日也是怕有人有不臣之心,趁机作乱。”

  他这般解释,她就知道了,也就不再说什么,让他待会儿再喝碗药,免得风寒愈加严重。

  魏祁沐浴完换好衣服,乖乖将药喝了,府上也是斋戒,但肯定比衙门里的清粥咸菜好一些。

  奶娘抱了晨晨过来,魏祁只是摸了摸她的脸蛋就没多逗弄,明显心里有事,兴致不高。

  宋胭便让奶娘抱晨晨回房,坐到魏祁身旁道:“怎么,是不是太累?”

  魏祁摇摇头,回道:“没什么,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太子未定,支持梁王的,支持晋王的,吵了三天了,自有那些老臣和皇亲去吵,我倒无所谓。”

  说是这样说,怎么会无所谓呢?

  宋胭突然想起,是大行皇帝任命的魏祁为兵部尚书,进内阁,也是大行皇帝一力让魏祁主持改革……换言之,魏祁是由大行皇帝一力提拔、委以重任的,以臣子而言,他何尝没有“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心?

  可壮志未酬,皇帝殡天了,留下了魏祁自己,下任君主会怎样谁也不知道。

  她明白过来,对别人来说皇帝驾崩了就驾崩了,除了要穿得素一些,吃肉要偷偷吃,好像也没什么,但对他来说,那人却是他的明主,他应是比旁人都伤心的。

  这是她所帮不到的事,她坐到他身边,轻轻抱住他。

  许久,魏祁说道:“军中战力日渐下降,若圣上能继续在位十年,或五年,也许就改革成功了。”

  宋胭只好劝慰:“也许继任者也能完成先帝遗愿。”

  魏祁没说话,这晚她劝他早早睡下,第二天一早又要进宫去。

  帝位一直悬而未决,大行皇帝的灵柩一直停放宫中不得出殡,梁王党与晋王党吵翻了天,几乎到了你死我活、剑拔弩张的地步,这一僵持,就僵持了十多天,直到二月来临。

  哪怕是冬天,大行皇帝的遗体也不能这么一直放着,最后在两派的水火不容中,由老臣秦太傅提出让未成年的六皇子继任帝位,这才得已将争吵平息。

  梁王与晋王,不管最终自己能不能登基,谁都不会允许对方登基,而六皇子生母顺妃是皇后娘娘堂妹,皇后娘娘无子,比起成年的梁王和晋王,她当然更愿意支持同族妹妹还未成年的儿子登基。

  而梁王与晋王,眼年自己登基无望,也只能接受这个居中的结果。

  于是在大行皇帝驾崩十八天后,秦太傅在大殿上颁布内阁与宫廷共同商议出的方案,册立六皇子为新帝,皇后娘娘与顺妃娘娘两宫并尊,同称太后,尊号孝仁太后与温慈太后。

  而内阁首辅赵钦、秦太傅、宗室齐王,同为辅政大臣。

  大位之事已了,便是皇帝即位,大行皇帝出殡,新帝登基,一连串大礼下来,已是三月。

  原本今年是春闱,因先帝驾崩而延迟,最后春闱定在了三月下旬。

  魏枫今年是要参加春闱的,他早订了婚事,原本是准备二月春闱之后成婚,因为国丧而延迟,挪到了四月初。

  家中都盼着他能大小登科,双喜临门,他却无所谓,自己当着家人的面说八成是名落孙山,但没关系,考完就赶紧办婚礼,这样放榜时虽然没中,但还有小登科,也算喜事。

  这话让魏祁知道,将他痛批了一顿,让他好好去温书,务必要考个好名次。

第93章

  三月下旬春闱,四月初还没放榜,国公府办了喜事,将季家姑娘迎进了门。

  魏枫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反正考也考了,名次不是他能作主的,于是功课也扔下了,天天带着新婚妻子逛花园,外出踏青,新婚燕尔的,如胶似漆。

  婆婆张氏又有些看不惯了,和宋胭嘀咕,要宋胭点一点新弟妹,别总缠着夫君四处玩,让魏枫荒废了正业。

  宋胭才不干这讨人嫌的事,劝婆婆道:“他们是新婚,六弟又埋头苦读这么些年,也就这几天能玩一下,何必再管着?再说后面他要是高中,那又得派官,忙不说,还不一定在京城,趁着这几天让他们轻松一些,万一运气好有喜了,岂不是又添一桩喜事?”

  这话倒让张氏觉得有理,像大儿子帮公务就忙了这么多年,三十出头才得个女儿,小儿子再不能这样了,趁着现在新婚闲着,赶紧生个孙子才是正理。

  想着想着,她不再挑剔新媳妇了,倒让人送了些补品过去,开始暗示新媳妇调养身体,早日开枝散叶。

  宋胭心中无奈,但送补品总比责怪儿媳缠着儿子强,也就奉承着婆婆来了。

  下午魏枫的新媳妇季雪柔就来找她,在她房里说了半天话,还抱了晨晨好一会儿,言语中透出对她这大嫂的感谢,明显是听说了婆婆那里的事,才特地跑这一趟。

  宋胭看得出来,季雪柔是个聪慧通透的姑娘,想法上倒是比六弟魏枫还要稳重一些,心思细腻,言语诚恳,是个很好的弟媳。

  过几天,管家带来消息,白雾山上的别院建好了,坐落于半山腰,旁边就是溪流,溯溪而上,便是飞流而下的瀑布。从别院往下看,能俯瞰下面的兰湖,饱览美景,更何况现在山上有漫山遍野的杜鹃花,此时去正是杜鹃花开的季节,错过还要再等一年。

  国公爷明年就是古稀,自上次病倒,就觉得活一年少一年,如今别院修好了,突然来了兴致,想去住一回,看一看。

  正好京城如今春夏交接,又闹起时疫,动辄高烧不退,府上隔两天就有下人染上,国公爷这般年纪,怕了这病,还正好去避几天。

  念头一起,国公爷便和家里人说了,愿意去别院的,都可以去,待个几天再下来。

  府上顿时热闹起来,如二老爷这般闲人自然是想去的,大太太倒是不想动,但魏芙想去散心,刚成婚的魏枫当然要带着新婚妻子去玩一玩,三郎夫妇也要去,到宋胭这边,她问魏祁,魏祁却说有公务走不开,他就不去了。

  宋胭也知道他向来就忙,想了想,问他:“要不然,我也不去了,等端午你沐休了再和我一起去?”

  魏祁摇头,温声道:“你想去就去吧,趁现在有机会,到了端午不定府上有什么事,你又走不开。”

  这倒是,万一到时候有什么红白喜事要走动,或是府上要办个什么端午宴,她走了不太好,再说也不一定魏祁到了那时候就有空。

  “那……你自己在家?”她问,心里倒有些歉疚,觉得他也没个清闲的时候,连自己也不能在家陪着。

  魏祁从书桌边拉起她的手:“露出那种担心的样子来做什么,我又不是孩子,还不能自己在家?你就把晨晨带着就好了,她还没出门看过呢。”

  宋胭走过来,从他背后抱住他:“那你自己注意些,别和生病的人离太近,再有晚上要早点睡,别忙太晚,听说熬夜也更容易生病,我回来了要找人问的。”

  魏祁笑:“你这样说了,我怎么敢,保证早点睡。”

  于是到了时间,宋胭便带着晨晨,带着魏曦,与国公爷一道去了白雾山别院。

  白雾山在京城北郊,离京城有大半日的车马,风光秀丽,山色奇美,上山途中便见到个水色缥碧的水潭,美得如一片美玉,让人惊讶得呼出声来,流连忘返。

  至于杜鹃花,更不必说,那样片片的红,如火一般遍布半个山头,仿佛是画中,是仙境,而非人间。

  国公爷之前还坐的步辇,到了后面便不愿意了,要自己亲自爬山。

  管家指着一条山路说道:“山另一边就是清虚观了。”

  国公爷闻言,问:“便是半仙王真人那个清虚观?”

  管家回道:“正是,如今他已是一百一十五高龄,据说还耳聪目明,身体矫健。都说这山是洞天福地,国公爷爬了这山,多少要沾点仙气和福气。”

  国公爷听了很是高兴,捋着胡子笑道:“原来清虚观就在这座山上,改天我倒要去拜会拜会这王真人。”

  “那王真人自是欢喜。”管家道。

  宋胭看着山水,只恨魏祁不在身边,看不到,也在心里打定了主意,或是端午,或是别的什么时候,要和他一起来一趟。

  最后一行人到别院,美是真觉得美,累也有些累,宋胭快速给众人分好了房子,让人回房休息再用饭。

  自和聂文远谈崩后,魏芙这几个月一直郁郁寡欢,以前她在国公府是走娘家的姑奶奶,现在是被夫家不要,寄居在娘家的女儿,尽管没人给脸色她看,但终究是和夫家的事就这么悬着,谁也不能当没事似的。

  这次出来,她倒开怀不少,还和魏枫抢起房子,脸上也有了久违的笑容。

  晚上宋胭让晨晨和自己睡,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听着外面的溪流声,一会儿觉得安宁静谧,一会儿又有些失落,就想魏祁。

  原来心里有牵挂,再好的美景,再舒适的房子,第一刻想到的也是怎么他不在身边。

  在山上待到第五天,该看的景致都看过了,国公爷便说带着家人去清虚观。

  也有不愿去的,比如魏芙,魏曦,便留在别院,说是山上来了个画师,擅画丹青,她们约好了要找那画师给自己画一幅丹青。

  宋胭本也不想去道观,又想起先帝骤崩,与魏祁政见不和的赵相做了辅政大臣,魏祁嘴上不说,但整个人明显的失意惆怅了许多,这样看来,也算仕途不顺,来都来了,顺便去替他求求仕途也行。

  绕过半座山,到清虚观,已是晌午。

  他们是兴起而至,穿的都是常服,似普通富贵人家,但到了清虚观,却见门外守着护卫与小道士,另有轿夫、小厮、丫鬟、嬷嬷等等数十人,说是有贵人至,今日闭观半天,谢绝香客。

  一行人来都来了,府上人也不敢让国公爷白跑一趟,便过去询问是哪家的贵人,随后得知是临江侯夫人徐氏,也就是曾经的皇后娘娘、现在的孝仁太后的娘家,这位徐老夫人便是太后娘娘的母亲。

  没一会儿,大约是有人去里面通报,徐老夫人倒主动迎了出来,朝国公爷笑意盈盈道:“我这是八百年不曾出远门了,这一趟好不容易来上一趟山,竟然就见到了您老人家,上次见面,好像还是十多年前呢!您倒是仍然健朗。”

  国公爷笑道:“老了,老了,老夫人才是容颜未改呀。”

  随后便是头发胡子全白的王真人来见过国公爷,几人说着一同进了道观,徐老夫人邀国公爷一同进袇房讲道,宋胭等人则留在前殿。

  朱曼曼很虔诚去点了香,从元始天尊,太上老君,到慈航普度道人,都拜了一遍。

  她不是心机深的人,早就和宋胭诉过苦,人家郡主都生完孩子再嫁了,宋胭也有了孩子,就她一个还没动静,她再心大也要着急了,于是这次就她第一个表态要随国公爷一起来,上香比谁都认真。

  二老爷只挑了个财神爷拜了拜便开始溜达了,宋胭也很认真朝每位道君都拜了,还添了些香油钱,给魏祁和晨晨各求了一道符。

  做完这些,与朱曼曼一道在道观附近转了转,才见国公爷与徐老夫人一起出来。

  徐老夫人说要下山了,带着随从登上步辇往山下走,国公爷在殿中拜了拜,又与王真人闲谈几句,王真人赠了些强身健体的丹药,这才离开回别院。

  宋胭觉得自与徐老夫人见过面,国公爷神态就不太对,好似有了心事,时不时总是出神。

  而且据她所知,魏家与临江侯府并没有什么来往,今日撞上,本应只是随意寒暄几句,结果却能在袇房待那么久,这个时间,不可能是闲聊。

  宋胭是这么猜测,但国公爷不说,她做晚辈的也不好去问。

  等回了别院,宋胭问国公爷要吃点什么,她让人去做,国公爷却问:“晨晨是会吃粥了吧?”

  宋胭笑道:“会了,粥,饭,鸡蛋羹,南瓜羹,都会吃。”

  “那要不然,让奶娘抱她到我那里,我与她一同吃粥。”国公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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