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藤藤小猫
不让就不让吧,苏御也不勉强,顺势站到一边,好整以?暇地看她自己忙活,其间还非常贴心地帮她挤了几次巾子?。
怪慇勤的,顾夏被他伺候得?极不自在,红着脸背过身去。
苏御见状笑了:“又不是没有看过。”
顾夏:“……我自己可?以?,不用你。”
苏御挑了挑眉,笑着凑上?前问她:“为什么不用我?是我伺候你,伺候得?不舒服吗?”苏御这话几乎是贴着顾夏的耳廓说的,低低的,充满了诱惑,让原本很正常的一句话,莫名变得?不正经起来。
顾夏完全没法接他这话。
苏御徐徐叹息了声,说:“哎,明明都这么卖力地干活了,却还要?被嫌弃,我找谁说理去。”
越说越离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顾夏回身狠狠瞪他一眼:“不就是挤了下巾子?吗?什么卖力不卖力的。”
话落,顾夏想到了什么,脑子?跟被雷轰了似的,生生住了嘴,白皙的小?脸躁得?通红。
苏御含笑看着她。
顾夏恨不能抠出一块地缝给钻进去,深吸一口气,迎着他调笑的目光背过身,仔仔细细地继续刚才的活儿,只当自己什么也没听懂。
擦拭完身子?,清清爽爽的,顾夏感觉舒服了很多,飞速地套上?里?衣爬上?床,抓起被子?盖过脑顶。
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苏御再度笑出声,就着她用过的水,也草草为自己收拾了一番。
水声消失了好半晌也没感觉有人?上?床,顾夏从被子?里?冒头看过去,就看到苏御正在穿衣裳。
“这么晚,您还要?去哪儿?” 顾夏忙坐起身,问他。
苏御将衣裳穿好,走?到床边,无奈地看着她,说:“你总不会以?为我大晚上?地带人?回来是要?玩的吧?”
顾夏迟钝地眨了眨眼,看到他的系带没有弄好,下意识伸手替他重新整理了系带,才仰起脸,看着他。
顾夏很少在苏御睁眼的状态下这样看他,仿佛想要?看到他的眼睛里?去。
“您这两?天?很忙吗?”顾夏问。
苏御总算察觉到不对,自己明明让周叔去梧桐院告知情况了的,可?夏夏看着似乎毫不知情。
略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缘由,这周叔也真是……
苏御坐到床边,抬手抚了抚顾夏的鬓发,解释说:“我昨夜出门,是因为五城兵马司那边出了紧急之事,我本想今日将事情处理好,就去找你说清楚的,没想你竟先一步找了过来。”
“夏夏,我很高兴。”苏御边说边拉起顾夏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身子?也顺势往前靠了靠,额头抵着顾夏的左肩,这样瞧着就仿佛是顾夏主动将他揽进怀里?一般。
从来都是手长脚长的苏御把顾夏抱在怀里?好好护着的,这般与往常完全不同的亲昵,微妙地在顾夏的心脏处落下一击。
就好像……在他们的关?系之中,他并不是一味的掌控者,他也是弱势的,也需要?她的关?怀。
他们是相互需要?的!
这样的认知,迳直戳中了顾夏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顾夏忍不住鼻子?一酸,下意识放轻了声音,说:“那您早些回来,我在这儿等您。”
这一声声的您,听的苏御十分不适,他们是平等的关?系,她无需对他使?用敬称。
但?苏御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
他的夏夏,好似一只正被投食的麻雀,小?心翼翼的,好不容易才往他这边跨了一步,他当然不能在这时候提更多的要?求。
倒是可?以?再加些筹码。
苏御靠在顾夏怀里?,细细盘算了会儿,才低声缓道:“昨晚我有想过让安顺去通知你的,可?一想到你那般不信任我,我就生气。”
顾夏想说点什么,然没等她张口,苏御闷闷再道:“但?那也是我活该,谁叫我当初欺负你呢。我那样强迫你,不顾你的意愿,你怨我也是应该的。”
顾夏闻言,眼睫颤抖了下,那埋藏在内心深处,又积蓄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溢了出来。
苏御抬起头,定定看着顾夏湿漉漉的眼睛,一字一字慢慢道:“夏夏,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有的时候,我或许不太能控制自己,特别是关?于你的事……但?我既然要?了你,就会爱护你信任你,你不用怕我,在我面前,你也不必小?心翼翼。”
顾夏眼波盈盈地看着苏御,他的一双眼眸,幽深极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专注……顾夏垂下眼,低声道:“那你以?后不许再这样不声不响地不理我。”
话才出口,顾夏就被自己声音里?的沙哑给吓了到,她忙推开苏御躺下,往被褥里?缩进去。
苏御任由她躲进去,被褥鼓起一团,小?小?的,仿佛藏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苏御勾着唇角笑了笑,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襟,道:“好,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先睡着,我还有点事,处理好了就回来。”
话毕,苏御又等了等,才转身走?了出去。
顾夏缩在被子?里?,心跳久久也没有平息。
定安几人?被安顺带到了偏房里?等候。
喜儿也跟着一起去了,他们是同一批被选进王府的暗卫,关?系还算不错。
长安从去年被苏御调出王府后,就一直在外打探消息,顾夏的事迹他了如指掌,真人?却是第一次见,觉得?很惊奇:“那就是世子?夫人??”
定安点头应了。
“怎么瞧着跟我查到的不大像啊?居然敢这样去拦世子?,真是胆大!”
喜儿嘲笑:“你在夫人?身上?犯的错误还少吗?”
定安也补上?一刀:“八十罚棍。”
长安:“……”莫名感觉屁股有些痛。
喜儿趁机表功:“我可?是给你求情了的。”
长安闻言,嗤之以?鼻:“你?求情?”
“你不信?”
“我当然不信,就你这胆子?,只怕世子?多看你一眼,你就要?倒了。”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还拿出来说,长安你混账!”
喜儿作势就要?打人?,长安躲地飞快。
平安不耐烦跟他们说这些有的没的,便起身去泡热茶了。
定安见状,寻安顺要?了点瓜子?花生来。
他们四人?好久没聚一块了,说来还得?感谢夫人?,半道将世子?弄走?。
几人?嗑着瓜子?喝着茶,说些曾经的趣事,倒也不觉得?时间过得?慢。
约莫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苏御才从书房那边过来,几人?纷纷起身行礼。
苏御坐下喝了口热茶,先让喜儿去书房外边守着顾夏,之后才叫长安上?前回话:“兵马司那边如何了?”
长安:“消息已经放出去了,那些老兵昨日就找过指挥使?讨要?说法,今日得?知您被御史状告的事后,又去找了指挥使?,这一次程胤没有出面。”
苏御:“没有出面?”
长安点了点头。
“真是蠢货。”苏御淡淡评价。
“确实挺蠢的。”平安点头赞同。
苏御转首,漆黑的眼直直地望过去,这个让长安头皮发麻的眼神,平安却是一点不怕,还耸了耸肩,道:“这时还躲着不出面,在旁人?看来不就等于是默认?五城兵马司里?的兵将大多都是原来跟着咱们王爷和林帅东征的精锐,因着受了重伤,上?不了战场,才被安置在兵马司里?,当年若非世子?您忙着对付西羌,无暇顾及这些退伍的伤将,如何能让他们被定远侯府给笼络了去,如今也算拨乱反正。”
昨天?夜里?,都司处的一名参将趁着休沐到甜水巷里?赌钱。
甜水巷坐落在东城,里?面有很多临时搭建的赌场,这些赌场一律由东城兵马司负责看管,东城兵马司的兵士时常藉着扫除赌场的机会,贪墨银两?,若是不给就砸场子?。
这本是小?事,赌博嘛,银子?来的容易,赢的人?也不介意给点儿孝敬,可?好巧不巧,那名去赌钱的参将是林玮一的妹婿——赵庆。
赵庆当晚手气不佳,输了不少,正要?开始转运赢钱,兵马司的人?就来要?钱了,他心有不忿,便将事情闹大,最后这事被捅到了苏御的耳中。
苏御不仅是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还身兼佥事一职,佥事总管军纪,皇城所有的兵将都很怵他。
苏御本也不必去管这事,既犯了错,该罚的罚,也就过去了,可?知晓了矛盾双方是赵庆和五城兵马司的人?后,苏御当即就赶了过去。
赵庆是林玮一的妹婿,属定远侯府。
而?五城兵马司也属定远侯一脉。
五城兵马司的总指挥使?程胤是个不折不扣的草包,实际在幕后操纵的人?是定远侯府的虞清。
当年林帅战死,瑞王遇刺身亡,苏御以?少年之姿接手军队,他虽是皇孙,却也难以?服众。苏御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众人?都臣服于他,之后与西羌的一战更是吸引了他全部的心神。
五城兵马司就是那个时候组建的。
最早提出成立兵马司的人?是瑞王和林帅,初衷是为了安置从前线战场退伍的精锐们。
大应是以?武夺得?的天?下,在他们南征北战的那几年,丧命的兵将不知凡几,受伤者更是多如牦牛,很多兵士因伤退伍回乡,又因得?不到良好的照顾而?落下终生病根,早早就去了。
以?命护国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令人?唏嘘,故而?两?大将领联名上?奏,欲促成此?事。
这些精锐在战场上?叱吒风云,即便受了伤,到了后方也是以?一敌数的好手,用以?维护京中治安,最合适不过。
武德帝有心允准,可?大应初建,国库空虚,这事只能暂且搁置。
等国库终于能拨出银钱了,两?位提出者却都不在人?世。
定远侯夫人?得?知朝廷有意成立兵马司时,便以?林帅遗孀的身份,请命参与其中。
帝允。
虞清的能力不用多说,兵马司里?有不少林帅的部下,纷纷以?她马首是瞻。
兵马司正式建立后,虞清明面上?没再插过手,可?她的势力已经渗透到方方面面。
这些都是苏御对虞清起了怀疑后,寻着蛛丝马迹查到的。
这个女人?比李清姿更难对付。
虞清将五城兵马司治得?跟铁桶似的,苏御有意将这个铁桶撕开一道口子?,便没有惩罚那些兵士,不仅为事情轻轻揭过,还替他们出了受罚的银子?。
“你们都是当年从战场上?厮杀过来的精锐,身子?骨或多或少都落下了病疾,家里?又有老小?要?养,我能明白你们的苦楚。”苏御说话的嗓音如珠玉坠地,带着沉越之音,“不过是一点赌场的银子?,不算大事,这些银子?本世子?替你们上?缴了,已经收了的你们自个儿留着用,但?,下不为例!”
苏御一语定音。
被状告的兵士们听了热泪滚滚,纷纷表示自己不会再犯。
可?事发的第二日,苏御包庇的罪名便被御史抖了出来。
而?这恰恰就是苏御想要?的。
果然只稍稍放出自己因包庇被弹劾的消息,五城兵马司内部就乱了起来,那些老兵年轻时都是精锐,虽因伤退伍,可?他们在军中的人?脉尚在,部分战友如今已成一方大将,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程胤管不了这事,他倒要?看看虞清会怎么处理,她还稳不稳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