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女富贵
萧筠心中窃喜,还好让砚舟挑了花灯,不然也不会如此凑巧,与林二姑娘一个样式。
林惊雨咧在嘴角的笑一僵,她柔声问,“三皇子殿下?”
萧筠点头,“是呀,说来若不是三弟掩护,我还出不来呢。”
皇后一向管教甚严,尤其是在他择配一事上,怎能许他花朝节出宫,会莺莺燕燕。
还得是萧沂打掩护,才得以出宫。
语罢,萧筠转头,“砚舟,你快些,怎比我还慢。”
林惊雨寻着萧筠视线望去,只见灯火阑珊下,男子一身墨青色长袍,他嘴角微微翘起,声如山谷的幽泉,在炎炎夏日清冷。
他朝萧筠调笑道:“阿兄见人心切,奔如兔子,我怎赶得上阿兄的腿脚。”
萧筠脸又红,着急道:“砚舟,你又胡说八道些什么。”
“砚舟怎敢逗阿兄。”
萧沂渐渐走近,目光扫向林惊雨,他语调闲散,带着几分欠。
“林二小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林惊雨紧捏着帕子,勉强牵起唇角,“确实,好巧。”
当真是冤家路窄,阴魂不散。
花前月下,本是郎情妾意时,偏偏多了颗绊脚石。
林惊雨道:“萧三公子,也是来寺庙祈福的?”
她意让他哪凉快哪呆去,别打扰她好事。
萧沂丝毫未有离意,他颔首,“有何不可。”
林惊雨点头,“自然可以。”
林惊雨礼貌欠身,“小女先进去祈福了,二位公子自便。”
萧筠见林惊雨进庙,慌忙道:“林二小姐,我们一道进去。”
他扯着萧沂的胳膊,“砚舟,走,我们快进去,不然一会让别人跪林二小姐身边了。”
萧沂蹙了蹙眉,无奈道:“皇兄,我叫你小心她,不是让你这般用心。”
萧筠怕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砚舟啊,等你以后有了心上人,就明白了。”
萧沂问,“皇兄的心上人,是那位林二姑娘吗?”
萧筠顿了顿,一会后,他点头,“我从未觉得,有这样一个女子,是上天注定将其带到我身边的。”
“砚舟,你懂吗?”
萧沂如实摇了摇头,“我不懂。”
他确实不懂,因为他不信,这世上没有天注定,只有人注定。
那个林二姑娘,绝不是单纯之人。
他望着女子远去的背影,清冷如一朵水仙,不尘于世,越漂亮的花,有时越有毒,靠极美的外表吸引猎物,芬芳之下,将其蛊惑,并毒杀。
这样一朵极美的毒花。
萧沂目光又移至萧筠,萧筠还焦急地望着毒花。
他叹了口气,他那单纯天真的皇兄,无福消受这夺毒花。
第9章 第 9 章
花朝节,金佛之下,男女皆拜姻缘,女子大多求一如意郎君,白首不相离。
林惊雨也不例外,她对真心所求不多,只求一事。
我佛在上,小女愿用真心,换嫁得储君,只求出人头地,享荣华富贵,母仪天下,受天下人尊敬。
她双手合一,然后一拜磕头,比今日来寺庙祈福的所有人都要虔诚。
连萧筠都要感慨,“不知林二姑娘许了什么愿望,这般虔诚。”
林惊雨睁眼,望着太子,含情脉脉一笑,“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萧筠喃喃着,他回应着她:“愿得一佳人,伴青山到老。”
林惊雨望向他身后,“三殿下不进来祈福?”
萧筠道:“他说他听闻庙西有棵千年杏树,去看杏树去了。”
“这样啊。”
林惊雨点头,这样好。
林惊雨起身,她故作摔倒,萧筠及时伸手,扶了她一把。
“林二姑娘可有伤着。”
“许是跪麻了,腿脚起不来力,好在有殿下在。”
四目相对时,林惊雨双颊泛起红,她害羞地直起身子,然后看向萧筠手中提的花灯。
她慌忙问,“可有压着殿下的花灯,若压坏殿下的花灯,殿下瞧见心仪的女子没法送出,那臣女便罪过了。”
“没事没事。”萧筠赶忙道,而后他垂着眸,抿了抿唇,“再说,这花灯,我也不会送给别的姑娘了。”
林惊雨紧盯着男人的眼睛,“那殿下想要送给谁?”
萧筠紧捏着花灯杆子,手心出汗,他垂眸望着林惊雨,“送给,那个在亭中弹兰花女的姑娘。”
萧筠红着脸又问,“那林姑娘的花灯,是要送给谁。”
“送给,那个在亭中听我弹兰花女的公子。”
萧筠一愣,林惊雨望着他的眼睛一笑,然后羞涩地低下头。
她将手中灯花给他,然后夺了他的灯花匆匆离开,踏出大门时,她回眸忘了萧筠一眼,夕阳西下,金光勾勒她的青丝与裙摆。
萧筠站在原地,怀里抱着花灯,久久回不过神来。
脑海里尽是女子的笑靥,她柔情蜜意的样子。
*
寺庙刻有梵文的长廊,两边的帘子画着十八罗汉,林惊雨手提花灯,一身青衣走在竹板上。
她瞥了眼花灯,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似是得逞之笑。
天色已昏暗,遥望烛火,忽而,她瞥见远处一棵巨大的杏树,应是传闻中的千年古杏无疑。
她忽而想起萧筠说,萧沂去瞧千年银杏去了。
可四周幽静,杏树下连只猫也没有,更别提萧沂一个活生生的人。
当然,林惊雨也并没有那份闲心,管他去哪。
最好各自安好,往来最少。
林惊雨漫步长廊,瞥见走廊尽头,是间禅房,坐落在千年银杏下,透过白纸窗微微可见里面燃着灯。
*
屋内,只在案桌上燃一盏昏暗的灯。
案上有一盘棋子,星罗棋布,风云诡橘,黑子正围剿着白子,白子撤无可退。
案前后两边坐着两个人,执黑棋的是一个面庞值中年,却两鬓斑白的人。
执白棋的,白亦非白。
男人鼻峰如山,眉目疏淡,双眸波澜不惊观棋局,修长的手指捻一颗白棋,落子之时,本退无可退的路,顿时破出一条道。
在赵乾诧异的目光下,后面几子,竟将一路下的埋伏连起,如一张大网将黑棋捕杀。
他淡然一笑,“承让了。”
赵乾摸着胡子朗笑,“殿下心思缜密,布局之高超,老夫佩服。”
赵乾望着眼前的男子,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还是个骨瘦嶙峋的孩童,眼中充满着倔强与不服输。
眼下十年已过,那份倔强埋藏在黑眸之中,而那双黑眸在暗处洞悉一切,他隐忍至极,不似常人。
“殿下足智多谋,俨然已有猛虎之相。”
“老师谬赞,学生不敢为。”
赵乾笑道:“你我之间不必谦虚。”
赵乾继续道:“老夫此去荆州不知几许,还望殿下在京城保重。”
“老师何时启程。”
“今夜。”
萧沂抬茶壶,给赵乾倒了杯茶,“三日后,便是母亲忌日,老师应赶不上了,不过荆州也好,毕竟是母亲故土。”
赵乾叹气,回忆起往昔,朦胧中那个蓝衣女子,“我与阿雾相识已有四十年,青梅竹马十八年,因两国联姻,她随兰妃入宫,谁知帝王多情,也无情……”
大启一统中原之前,天下四分五裂,北边蛮人作乱,南边水乡女子柔情。
兰妃名薄姬,乃越国战败前夕,送给启国的美人,一道而来的,还有她的伴读,阿雾。
薄姬与阿雾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去往启国的前夕,薄姬对阿雾道。
妹妹我怕,你愿意与姐姐一起去启国吗?
于是阿雾咬牙去了,为了一起长大的姐妹。
赵乾脸上已爬满皱纹,他遥想当年,护城河畔,他对阿雾道。
我等你出宫,然后我娶你。
他等了许久,等到第十年,越国战败,北上收复,大启一统中原。
阿雾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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