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错人,但押对储君 第150章

作者:小女富贵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林惊雨坐在床边,“女?儿来孝顺父亲。”

  林章安甩袖,虚弱地?躺在床上,两?鬓斑白,眼袋青黑,眼角聚着姜黄的?眼屎,嘴角还残留着未擦去的?唾液。

  “黄鼠狼给鸡拜年。”

  林惊雨不以为意?一笑,反而还毫不嫌弃地?用帕子擦去他嘴角口水,扮演父慈女?孝。

  “您知道?吗?您与我父女?十九年,我最?喜欢现在这?个时候,您这?般狼狈地?躺在我面?前,没有往日那般威严,女?儿不用与你那么远,可以与你说说心里话。”

  林章安转过?头去,“你与我有什么好说的?。”

  “太多了,从小我就有许多话要讲,可是父亲从来不想听。”

  她?向来乖巧,学着郑小娘讨好他,起大早用早间的?晨露给他泡茶,大雪纷飞站在家门口等他下朝,好给他披上保暖的?大氅,她?名?动京城的?琴是为博他一笑。

  可父亲从未看她?一眼。

  从未。

  她?也?曾在受人欺凌时,期盼着父亲来保护她?。

  可从未,从来没有。

  林惊雨想了想,最?后长话短说,“比起姜芙和郑小娘,女?儿最?痛恨的?就是你这?个父亲,自?命清高,却朝三暮四,漠视子女?,顽固又自?私,从头到尾,你才是那个最?虚伪,最?薄情寡义之人。”

  一向乖巧的?女?儿,此刻挑破了他的?皮,字字句句揭露他的?肮脏。

  他气到咳嗽,吐了口血,他近日的?身子骨愈发差了,当抬头看向林惊雨,她?那双眸静静地?凝视着他,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握。

  他颤抖地?抬起手,“你下毒?”

  林惊雨无?辜道?:“父亲,您老了,该告老安歇了,可您不听,女?儿只能自?己动手。”

  这?世间不容势大的?林相和林家的?皇后同时存在。

  那她?,便让林相不存在。

  林章安上气不接下气,用尽最?后的?力气,爬过?来拽着林惊雨的?袖子,苍老的?声线控诉她?,“我可是你身生父亲,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这?是弑父。”

  区区弑父,林惊雨不以为意?一笑。

  “父亲啊,您从前给不了女?儿想要的?,如今也?别?想挡女?儿的?道?。”

  她?掐住他的?脸,不疾不徐把滚烫的?茶水灌入他的?嘴中,剧毒的?暴毙之药入体,林章安整个人痛到痉挛。

  哐当,茶杯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林惊雨淡漠地?用帕子擦了擦手,望着床上痛苦挣扎,口吐鲜血逐渐咽气的?老人。

  “惊雨。”她?口中喃喃,“我从前最?痛恨你给我取的?这?个名?字。”

  她?嘴角溢出一丝笑,“可如今不一样了。”

  冠以她?名?字的?人死了。

  一缕曙光穿过?昏暗,划过?林惊雨黑沉的?双眸,亦是她?的?黎明?。

  “即日起,满堂惊雨,独枝高台。”

第91章 第 91 章

  林章安的手渐渐垂下, 他死了,双目狰狞,张着血盆大口死了。

  外面的天已全白, 门吱呀一开。

  林惊雨转头,见是姜芙。

  她看?见林惊雨站在屋中惊愕了一下,目光移至床上她的丈夫, 死状凄惨。

  她的女儿杀了她的丈夫, 她有些瞠目结舌地退后?, 捂着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林惊雨望着姜芙慌张的样子, 她波澜不惊,不紧不慢道:“你可以出去在官府面?前告我。”

  只要她出去, 守在外面?的暗卫就会杀了她。

  林惊雨不怕日后?地府阎王前, 再多一个弑母的罪。

  林惊雨以为?姜芙要出去喊人,却见她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碎片, 擦干净水。

  她摇了摇头?, “我不会告诉别?人, 林家对?外就说林相暴毙而亡。”

  她收拾好一切自觉地离开, 推门时, 林惊雨问,“为?什么?。”

  姜芙转头?笑了笑,“从前我没能爱护你,现在我也不会挡你的道。”

  她推门离开。

  姜芙的两鬓花白, 背影瘦了许多, 也沧桑了许多。

  林惊雨静默地望着姜芙的身影, 日出东山,大片光照在她的脸上, 灿烂而又看?不真切。

  “想办法?让她疯掉。”女子双眸微微眯起,“或者,让她病死。”

  只有疯子和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没人会信疯子的话,没人能让死人开口。

  林惊雨理?了理?袖口,最后?环望了眼林宅,悄无声息地离去。

  皇宫在张竹允与众官员的力挺下,萧沂称帝,无人敢有旁言。

  萧沂望着大火之后?的灰烬,飘向?太阳。

  又是日出,金光照在巍峨的皇宫,富丽堂皇,耀人眼。

  金光照在男人凌厉的脸上,他的眸染成琥珀色,恍若雄狮,目光寂静,望着他的领地。

  木二?走过来,毕恭毕敬拱手道:“陛下,叛党余孽已全部诛杀,林缘君也死了。”

  萧沂点?了点?头?,又问,“王妃在墨竹轩如何了。”

  “回陛下,王妃去了林府。”

  萧沂眸色微动,目光从曙光下的皇宫,移至木二?身上,“她杀了林相?”

  木二?点?头?。

  “荒唐,昨夜如此?危险,她不与人商量就跑出皇宫,万一有残存的叛军余孽捉住她,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放心?,王妃去的时候带了暗卫,皆是上等护卫,定能保王妃平安,估摸着现在应已回宫。”

  萧沂转身,准备去墨竹轩看?看?,走了两步,他停下。

  木二?不明所以。

  萧沂目光移至木二?下颚的一条疤,很长一条,划到耳根。

  “孤记得你这条疤,是在孤十二?岁时,在野外遇到了野狼,你为?了保护孤,摔下山坡,下巴被树枝划破,流了很多血。”

  木二?一笑,“陛下竟然还记得。”

  萧沂道:“木二?,你于我有恩。”

  木二?拱手,弯腰道:“保护陛下,是属下的职责。”

  萧沂朗声一笑,“木二?,你跟了我几年了。”

  “回陛下,十年。”

  十年,真久,萧沂笑着笑着,唇抿成一条线,他又望着天,“那你跟着父皇几年了。”

  木二?目光一愕,片刻后?,他道:“十一年。”

  萧沂神色看?不出喜怒,只是感叹道:“原来这么?早,他就把棋下在我的身边。”

  萧沂转头?看?向?木二?,他腰弓得很低。

  萧沂问:“你为?何不背叛我。”

  木二?道:“属下从一开始接到的任务就只有保护陛下,忠于陛下。”

  萧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拍得沉重。

  “好。”

  随后?转身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父皇,你下的这盘棋,实在是好。

  *

  林惊雨回到墨竹轩,换了身衣裳,喝了杯茶,靠在案上不知不觉睡着。

  想来她也算是一夜未睡,老天可不能辜负她。

  不然她非掀了这天不可。

  带着这样的想法?入梦,梦里她梦到她的封后?大典,她正端庄得体憋着心?中?抑不住的喜悦册封之时,有一只老鹰叼走了她的凤冠,她正嘟囔着晦气,下一刻萧沂痛斥她后?宫干政,把她打入冷宫,变成庶民和冷宫里的那群疯掉的妃子对?山歌。

  吓得她连忙醒来,气不过骂了萧沂一句昏君,忘恩负义。

  最后?安慰自己,还好是梦。

  抬头?看?见萧沂那双眼睛时,她又希望现在是梦。

  “殿下……”

  萧沂不知何时坐在她身旁,喝着她方才喝过的茶,听见她连名带姓骂自己是昏君时,转头?意味不明地看?向?她。

  今日在朝堂之上,都未有人骂他是昏君。

  林惊雨是第一个骂他是昏君的人。

  他不以为?意道:“你又做什么?稀奇古怪的梦了。”

  “梦见你把我打入冷宫。”

  林惊雨忽然意识到萧沂已称帝,今时不同往日,皆说伴君如伴虎,她回忆后?宫那群女人的样子,于是低着头?,声音柔了柔。

  “不知陛下,从百忙之中?抽身来臣妾这里所为?何事。”

  萧沂皱了皱眉,她的声音古怪,假得不能再假。

  恍若刚认识她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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