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错人,但押对储君 第69章

作者:小女富贵 标签: 天作之合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萧沂当真是?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换作以往,她或许会一巴掌拍醒他?,可?今夜的萧沂是?个可?怜虫,她不忍以待。

  他?双眸如?一汪死潭,杂草在里面发臭腐败,他?抬手又要饮酒,林惊雨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殿下?不能再喝了,殿下?已经?醉了。”

  他?声音沙哑,“若是?能醉就好?了,大梦一场,可?是?林惊雨,我好?清醒,我一点也喝不醉。”

  他?谈吐清晰,倒却像是?个清醒人,清醒地糟蹋自己身?体。

  “可?是?殿下?,你生病了。”

  “一文不值的身?体,谁又会在乎。”他?摇了摇头,“身?在帝王家,或许一开?始就投错了胎,我的母亲死于宫斗,兄长死于权力之争,我的父亲坐在那高高龙椅上,漠视骨肉离去,助纣为虐歹人,为了天下?,为了皇权。”

  “而我,于皇权之下?,不过是?只蝼蚁,林惊雨,我不知道?自己何时会死,也许明日,也许是?后日,太子尚且如?此?,我这个低微皇子死在哪,都不会有人在乎。”

  “可?是?你的属下?会在乎,阿珠会在乎,我亦在乎。”

  她眼睛透亮,一双琉璃珠子静静望着他?,很亮。

  萧沂看向她,沉默半响。

  他?轻启干涩的唇,“林惊雨,我好?冷。”

  林惊雨见此?,赶忙将被褥披到他?身?上,围住他?。

  她问,“怎么?样,还冷吗?”

  萧沂点头。

  林惊雨注意到有寒风灌入,她转头见窗外摇晃的树枝,倾盆暴雨,“这窗户谁打?开?的,殿下?稍等片刻,我去关一下?窗。”

  她的身?影跑去,又匆匆跑回来蹲下?,搓着他?的手,“殿下?,这样还冷吗?”

  冷,似凛冬,寒入肺腑,彻骨痛心。

  萧沂道?:“好?冷,好?冷。”

  这可?怎么?办,林惊雨心想是?他?患了风寒,还到处跑,灌风又淋雨的缘故。

  她索性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迎着昏暗月光抱住他?,用身?体紧贴他?的身?体,紧紧搂住,“殿下?,这样还冷吗?”

  萧沂目光微动,她的心脏贴着他?的心脏在跳动,她的身?体很温暖,心脏很炽热,手还搓着他?的背脊。

  “好?像,不冷了。”

  林惊雨欣喜一笑,“不冷了就好?。”

  窗外暴雨急促,屋内寂静唯有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沉默许久,萧沂忽然问,“林惊雨,你先前说的让风擦去眼泪的法子有用吗?”

  “殿下?想哭?”

  “嗯。”

  “那是?祖母离开?我,没有人给我擦眼泪才用的那法子,可?是?殿下?,你且哭着,你有我,我会给你擦去眼泪。”

  萧沂没了声,正当林惊雨以为萧沂是?说说的,毕竟他?曾言他?最不屑哭。

  可?颈窝上一片湿热,她察觉到他?的身?体在细小颤抖,极其控制,不想叫狼狈暴露。

  林惊雨安静无言,温柔,轻轻地拍抚他?的背脊。

  许久过后,萧沂抬头,下?颚抵在她的肩上,他?望忽暗忽明的窗户,“外面的雨,好?像停了。”

  林惊雨道?:“希望明日是?个明媚好?天。”

  皇宫子时钟声敲响,日夜更替,是?皇权的延续,他?的眸暗了又明。

  “林惊雨,我想做皇帝。”

  他?忽然道?,皇帝尚在,如?此?大不敬之话,林惊雨未有诧色,她扬唇一笑。

  “那妾身?要做皇后,殿下?可?不要丢下?我。”

  “这条路很长,很艰险。”

  “那我便陪你一起走。”她认真道?:“萧沂,我们一起走,你握着我的手,我握着你的手,管它前方刀山火海,你还记得悬崖上,你告诉过我的,爬到最高之巅,叫那些欺辱我们的,皆匍匐在我们脚下?。”

  “好?。”

  爬到皇权的巅峰,权势在手,成为强者,才能庇佑追随他?的士兵,才能履行兄长的承诺保护阿珠。

  才能许诺某一个人。

  他?枕在她的肩上,是?冰冷皇宫最温暖的地方,亦是?唯一的安宁。

  林惊雨忽然问,“殿下?还冷吗?”

  萧沂答:“不冷了。”

第46章 第 46 章

  太子丧礼那日, 举宫白丧。

  灵堂,长宁公主哭晕几次过去,皇后搂住长宁公主, 拧着帕子擦去?泪,“阿珠,母后就剩你一个了, 你可万不能有事。”

  萧珠最后一次哭厥过去?, 气?息微弱, 皇后连忙叫人给抬下去?, 她想过去?照顾萧珠,却又因为皇帝忙于?朝政, 丧礼大小事宜由她操办主持, 生为一国之?母,太子养母,难以?离身。

  “母后且去, 这里有我?。”

  皇后闻声转头, 棺椁灵柩前, 萧沂身形瘦削, 背却挺直, 他微微侧头朝皇后低首。

  太子与三皇子兄弟情深,由他守在这,她也可放心。

  皇后思索片刻,只?好道:“那便有劳三皇子了。”

  “无事, 替娘娘分担主持皇兄的丧礼, 是?我?该做的。”

  “是?个好孩子。”皇后叹气?, “有你在,本宫也放心了。”

  皇后随长宁公主离开?不久, 二皇子进来。

  “母妃身子骨不好,前阵子遭刺客行刺受了惊吓,就由本皇子代母祭拜太子。”二皇子大步走近灵堂,他抬手示意太监上来,只?见?太监手中拿着一把旗子。

  “此安魂旗是?我?献给皇兄的,以?表本皇子对?皇兄的哀伤与惋惜。”他走近棺材,抚摸棺材板,继续道:“皇兄便安心去?,缺什么要什么跟我?这个弟弟讲,这人世,这京城,这皇宫便不劳皇兄费心了,这儿有我?在,我?会替皇兄照顾好一切,一切都有我?,由我?。”

  他喃喃道,拍了拍萧筠的棺椁,负手扬长离开?。

  经过萧沂时,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如视蝼蚁,毫不把他这个三弟弟放在眼里。

  林惊雨转头,查看萧沂的神?色,他波澜不惊,未有动怒之?色。

  林惊雨小声气?愤,“太子一死,二皇子更嚣张至极,什么安魂旗,究竟安的哪门子的心,长孙血脉的人果然无耻。”

  萧沂淡然一笑,毫不在意。

  他眼神?淡漠,萧辰视他如蝼蚁,他如今又何尝不是?视萧辰为可怜虫。

  “我?从前觉得二皇兄有长孙氏扶持,就算不是?嫡长子,也投了个好胎,皇权之?路胜券在握,经此一夜才知,不过也是?个傀儡,与我?们一样是?个可怜虫。”

  风大了,吹得安魂旗翻卷扯不开?,太监连忙去?理。

  萧沂望着白色的旗帜,仿佛上面?沾着血液,林惊雨猜错了,今日不是?个明媚日,更阴沉,更凄凉。

  萧沂轻叹了口气?,“权位之?争,舅甥又如何,长孙要称帝,二皇子也想称帝,如此也好,杀起来吧,杀到变天为止。”

  他平静道,将纸钱丢入火盆,星火在风中吹了又明,明了又暗,直至燃烧殆尽,在男人眼中消散,他轻启薄唇,“或许只?有天变了,高坐之?上那个人,才会动容。”

  林惊雨沉默不言,萧沂转头,“怎么,怕了?”

  他望着她的眼睛,“林惊雨,跟着我?,后悔还来得及。”

  林惊雨一笑,把纸钱放入火盆,“不怕,只?是?觉得前路坎坷,我?的凤冠上,殿下得多给我?加颗夜明珠。”

  “好,允你。”

  萧沂点头道:“可或许,哪日脑袋就掉了。”

  林惊雨未有恐惧之?色,仿佛毫不在意,她淡然问,“此刻的殿下,会为了好好活命,而?放弃皇位之?争吗?”

  他望着燃烧起又转瞬而?逝的火焰,“不甘心,不会,也不允许。”

  “那妾身也是?,我?与殿下是?一样的人。”她眸黑得深沉,盈盈一笑,“墨竹轩的闲散日子过久了,殿下怕是?忘了我?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什么。”

  她一字一句,“我?的野心要满堂惊雨,独枝高台,我?林惊雨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低微庶女这个词,当然,配低微皇子也不行,所以?啊,我?与殿下不谋而?合。”

  “好。”萧沂点头。

  纸钱烧得篮子快见?底,林惊雨揉了揉膝盖,纵然她口中道着野心勃勃,但自嘲的是?此刻膝盖实在跪得酸痛,连这点都要在心里默默喊怨坚持不住。

  萧沂看见?,道:“要是?累了,就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

  “无碍。”林惊雨望了眼外面?,“这附近是?御花园,我?走走活动一下腿就回来。”

  “好。”萧沂只?字道,待林惊雨起身时,他又张嘴,“昨晚下过雨,注意路滑。”

  “多谢殿下关心。”

  “嗯。”

  *

  林惊雨走到御花园的小道,昨夜刚下过雨,道路湿滑,她小心翼翼走着活动筋骨。

  虽天阴沉,但屋外的风清新,灌入衣衫凉快至极,四?周幽静,弥漫着雾,鸟鸣悦耳,在望不见?的枝头雀跃。

  林惊雨忽想起萧筠来,若他在这定然会在此情此景,咛诗作赋。

  若他还在便好了,可惜,他不在了。

  远处亭子依旧,上个月还翻修了一遍,只?是?时过境迁,她忽然想起去?年的春日,便是?在那座亭子,她一曲兰花女,萧筠拍手走来,二人知己一场,如今他便这般走了,天妒英才。

  一时愁感在喉,林惊雨朝亭子走去?,忽然一道琴声悠扬,林惊雨一愣,初晨的御花园雾气?缭绕,亭子靠池塘,雾在此更浓。

  她远远望去?,才注意到有个人坐在亭子里。

  她狐疑地走了几步过去?,看清那人身着明黄,金龙九霄祥云绣身,天家威仪,亭子里坐着的人是?大启的帝王。

  她未与皇帝说过话,并不想自找寒气?逼人的帝王压迫,于?是?抬脚折身离开?,可骤然琴声停,她只?得又收回脚,紧捏了下手指朝皇帝走去?。

  “臣妾拜见?陛下。”

  帝王神?色未动,平静地扫了眼地上毕恭毕敬行礼的女子。

  他问,“你方才要走,为何又折回身来了。”

上一篇:被迫成为姐夫的宠妾后

下一篇: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