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表哥的白月光 第9章

作者:桥边芍药 标签: 古代言情

  苏二老爷捋着胡子微微颔首,见长子苏珩丰神俊朗,秀色夺人,眉宇间对这场考试似是志在必得,又见他身侧的次子形容猥琐,目光躲闪,心下便有些不喜,本欲开口教训两句,想想到底还是算了,又见那边苏璟已经打点妥当,走过来道,“二叔,时候差不多了,让珩哥儿他们准备入场吧。”

  苏二老爷点了点头,对他们道,“都去吧……好好考。”

  苏璟也笑道,“祝你们马到功成。”

  苏珩等人连忙行礼,又从小厮手里接过备好的干粮等物,待经过衙役一一检验搜身,便入了贡院,各自去寻自己的号舍。

  不知是不是因为梦中的经历,亦或是对自己足够自信,苏珩心里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他自监考官手中接过考卷,从容不迫地展开,却在看到题目的瞬间猛地变了脸色。

  ………………………………

  却说九天六夜的考试不仅对考场内的考生是场煎熬,就是他们在考场外的家人们也同样度日如年。苏家几位太太姨娘天天在屋里烧香拜佛,孩子们都比往日安静乖巧了许多,就连府里的下人也都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唯恐一个不小心,戳中了哪位焦躁不安的主子的眼核,再遭受池鱼之殃。

  在这种人人自顾不暇的氛围下,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再去关注一个小小的宋昀盼了。

  她最近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白日里精神萎靡,到了夜里又噩梦连连——有时梦到苏珩满是嫌弃厌恶的脸,仿佛梦中的宋昀盼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什么肮脏,令人不齿的东西,有时又是被三太太冷嘲热讽,被苏瑜含沙射影,说她招蜂引蝶,不守妇道……

  ——“母亲,我,我没有……是他忽然拦住我……”

  “二嫂就别狡辩了。”苏瑜无奈叹了口气,劝她道,“今天寺里的事母亲都已经知道了,二嫂就乖乖认个错,求母亲宽宥,莫要再惹她老人家生气了。”

  “我真的没——”

  “够了!”二太太的手“砰”地一声拍在桌面上,厉声喝道,“宋氏,你到底还有没有点廉耻之心?!当初我就知道你是个不规矩的,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你以为我会答应二郎娶你进门?你当这些年二郎为何冷落你?他就是嫌你脏!想不到你非但不知检点,反而变本加厉,借着上香居然敢在佛祖面前勾三搭四,坏我苏家的门楣!”

  “给我滚去院子里跪着,背《女诫》,背到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为止!”

  苏瑜秀眉紧蹙,神情间满是不忍,“母亲,二嫂虽然有错,可这会子外头太阳还毒得很……”

  后头她还说了什么宋昀盼已经听不清了,只记得那日外头的日头委实刺眼得紧,眼前的一切好像都成了白花花的一片,地砖被晒得滚烫,跪在上面仿佛置身在炉火上烤,来回事的下人们进进出出,他们脸上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她好像看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看见……

  场景却忽然一转。

  她蜷缩在床上,惨白的脸疼得几乎扭曲,鲜血随着她每一次抽痛不断从身下涌出来……

  “孩子保不住了……”

  “二爷呢?!快去告诉二爷!”

  “二爷还在夫人屋里……”

  “你当这些年二郎为何冷落你?因为他嫌你脏!”

  耳边好像有无数个声音,她听不出是谁,也不知身在何处,她只是觉得疼……好像有人用刀子捅进她身体,用力搅碎……

  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孩子,她仅有的一丝希冀……那温柔的,牵着她的手从假山走出来的少年藏在她心底的最后一点念想……

  全没了……

  “不要!”宋昀盼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屏风外的樱草听见动静赶紧披着衣裳跑进来,“姑娘……姑娘怎么了?”

  却叫屋子里的情景吓得愣在当场。

  宋昀盼满手是血地看着她,目光呆滞地喃喃,“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第19章 醒悟

  给宋昀盼清理了身上的脏污,换上干净的寝衣,又哄着她睡着,白檀才轻手轻脚地放下帘帐。

  樱草一直在一边儿默不作声地看着,待确定宋昀盼睡熟了,才低声道,“你说要不要找个有道行的师傅来给姑娘看看……”

  白檀心里虽也觉得宋昀盼总这么着不是办法,可闻言还是严肃道,“不许胡说……姑娘只是第一次来癸水,吓着了……”

  “才不是呢!”樱草不服气道,“你进来得晚没看见,姑娘方才满手是血,直说她的孩子没了——就跟中了邪似的……那样子别提多吓人了!”

  白檀默了默,“姑娘怕是又做噩梦了……你看她现在不是好好的么?以后这些话就别再提了,省得又生出些事来。”

  樱草道,“我当然不会说出去,可姑娘她……”

  白檀叹了口气,半晌才低声道,“且看看吧……要是再不行,就只能跟老太太说了。”

  樱草点点头,小声嘀咕道,“明明前阵子都已经好了的……”又想起来,拉着白檀道,“姐姐今晚留下陪着我吧,我一个人怪害怕的……”

  要是姑娘再来这么一遭,她感觉自己也要吓落葬了。

  白檀就道,“横竖我也睡不着了……你去睡吧,我守着姑娘。”

  这话正中樱草下怀,她生怕白檀反悔,连忙道,“那我可就回去啦……你要有什么事儿就叫我。”说罢径自就往外头去了。

  白檀轻叹了口气,轻轻撩开帐子一角。

  床上的宋昀盼蜷缩成一团,眉头紧紧皱着,眼底下还有一层明显的青乌,看起来稚嫩可怜得不行。

  难道……真的是中邪了么?

  ……………………………………

  宋昀盼足足在床上躺了两天。

  许是初潮的缘故,她人虚弱得厉害,以至于连老太太都惊动了,派人过来打听了一回,待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不由哭笑不得,又忙叫人送了些补品过来。

  苏大奶奶也特地过来看了她一趟,又叮嘱了宋昀盼好些经期时需要注意的事情,愣是把她闹了个大红脸。

  等她的精神渐渐好起来,已经是五六日之后。

  宋昀盼推开窗子,深深吸了口气,空气里弥漫着桂花的味道,香香甜甜的。

  樱草捧了宋昀盼今日要穿的衣裳进来,见她只着中衣站在窗边,不由笑道,“姑娘今天起得倒早……”因这阵子宋昀盼总做噩梦,夜里时常惊醒,白天也醒得晚些。

  宋昀盼听见动静,回过头冲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叫肚子饿给饿醒的……”

  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落在她身上,少女美好得宛如从画里走出来,笑容仿佛把整个屋子都照亮了,璀璨得叫人不敢直视。

  樱草一愣。

  这几天姑娘胃口不好,整个人都消瘦了,她们正愁得不行……樱草几乎是欢天喜地道,“姑娘饿了?!您等着,奴婢这就叫他们拿吃的来!”说罢好似一阵风似的刮出去,“姑娘饿了!快去厨房拿早膳!”

  宋昀盼听着她底气十足的声音,也忍不住笑了。

  还记得大表嫂来看她时,曾经笑着告诉她,女孩子来癸水,意味着从今往后她就是一个大人了……

  她想,这次,她应该是真的长大了吧!

  那些不属于她的人和事……她再也不会肖想了。

  ……………………………………

  等九天的考试全部考完,苏家的三个少爷从考场回来,俱是面如菜色,一个个顶着大黑眼圈。

  其中尤以苏珩最甚。

  他整个人瘦得几乎脱了相不说,而且一到家就病倒了。

  整整两天两夜,他烧得人事不知,一直到第三天下午才醒过来。

  下人连忙去给主子们报信,苏珩却神情怔怔地坐在床上。

  他居然又做那个梦了。

  不,或许那原本就不是一场梦——什么梦会这样未卜先知,居然连今年秋闱的考题都一字不差?!

  苏珩深深吸了口气。

  这次的梦,甚至比当初在书院时,更具体,更真实——

  如果说上次的苏珩更像个冷眼旁观的局外人,那么这次,他则是实实在在地经历了一遍梦里的人生。

  梦中的他在一次醉酒后欺负了表妹宋昀盼。

  可他非但没有任何愧疚自责,甚至在众人都辱骂宋昀盼不知羞耻,故意勾、引他时,选择了沉默无视——他素来洁身自好,喜欢他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他也从跟任何人有半分逾越,若不是宋昀盼故意设计陷害,自己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丧德败行的事来?

  可不管母亲如何愤怒,大错已经铸成,为了家族的名声,他终究只能娶了宋昀盼了事。

  他甚至还经历了两人的洞房花烛夜——他亲眼看着她吓得瑟瑟发抖,看着她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大眼睛里的惊惶与恐惧,看着她像个无助的孩子,想推开他又不敢推开他的无措和委屈,他甚至还记得自己夹杂着不甘怨愤的激动与*望,记得他在彻底沉沦时,在她耳边轻轻唤的那声“意浓……”

  意浓……

  苏珩用力地揉了揉还有些肿胀的两鬓。

  这似乎是个女人的名字……可他根本完全不知道是谁,也不知自己为何要在那时候说出这个大煞风景的名字。

  他只知道,当他看到宋昀盼好不容易被自己染红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自己心里那股充满恶意的快意。

  可宋昀盼真的是个很好的妻子。

  事实上,除了性格有些胆小懦弱,以及在“那件事”中表现出的心机深沉,他也委实没什么可挑剔的。

  容貌上的优势就不必说了,至于性子虽有些许木讷,却也是生活环境所致,实际上她会下棋会弹琴,还擅长厨艺,写字作诗或许比不上苏瑜她们,却也不是胸无点墨,言之无物,只不过相比其他算不上精通罢了……更何况她性情温柔,对长辈恭敬孝顺,对自己无微不至,即便他连个好脸都吝于给她,她还是每天嘘寒问暖,甘之如饴。

  可梦里的苏珩却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第20章 怨偶

  他极少进她房里,即便偶尔过去,也多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望。

  对自己的妻子有*望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他却只觉得无比反感。他反感那张让人怎么也恨不起来的脸,更讨厌她明明排斥害怕,却还是逆来顺受,让人恨不得把她压在shen下狠狠欺负到哭的懦弱模样。

  连自己都没有察觉,慢慢地,他待在她房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一个做女红,一个看书,有时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但那样的相处却让人丝毫不觉得生厌,甚至还有几分安心。

  直到有一天……她开始有意无意地躲着他。

  连他自己都觉得诧异——他明明梦中并没有经历,可此时醒来却莫名就是知道,一切的改变都是从母亲骂她言行放、荡,不许她勾着自己开始。

  她在这个家里过得一点都不好。

  从那件事后,祖母伤心失望之下,身体也跟着每况愈下,早就不理会宋昀盼的事。

  母亲常常为了一点点小事责骂她,几个妹妹也根本不把她这个二嫂放在眼里,经常颐指气使地命令她做这做那,堂堂二奶奶,却常常熬夜给她们做手帕香囊——就连苏琳出嫁拿去送人的荷包,都是她熬了好几天夜绣出来的。

  可就算这样,她也从没跟自己诉过一句委屈。反倒是他自己,因为她的冷落躲避,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抱怨不忿,常常说些冷言冷语,故意气她,她也只是默默受着,从不替自己辩解半分。

  临近春闱那几日,她一边忙着帮苏琳绣嫁妆,一边又要给他准备下场的衣裳护膝,终于不堪重负病倒了。

  母亲却不许他去看望她。

  甚至连她辛辛苦苦做的衣裳护膝也扔了,美其名曰,怕过了病气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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