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表哥的白月光 第99章

作者:桥边芍药 标签: 古代言情

  苏珩胸口蓦地一疼,淡笑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说着,目光望向苏瑾的方向,由衷道,“我看得出来,长姐过得很好……多谢姐夫了。”

  陈青翰哈哈一笑,“现在离午膳时间还早,去我书房坐坐吧。”

  ………………………………………………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书房里,苏珩把案情的来龙去脉大致交代了一遍,期间自动略去了宋昀盼在山上险些受辱的事。

  陈青翰微微颔首,“那陈宗贤,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了。”

  苏珩点头道,“比起那些被他欺辱过的人……这般死法,已是便宜他了。”

  陈青翰点了点头,因想起来,笑问他道,“你觉着张中桓这个人怎么样?”

  苏珩一愣。

第207章 弹劾

  陈青翰笑着道,“你姐姐很不喜欢他。觉得他贪财好色,是个草包……这次听说你们的案子在他手里,你姐姐担心得不行,直催我去打招呼……”

  苏珩笑道,“姐夫却相信他能查明真相,不是么?”

  他想了想,如实道,“此人虽然油滑贪婪,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两袖清风的君子,却也不失为一个有才干,能做事的人。”

  陈青翰笑了笑,并没有就他的话发表意见,而是继续道,“这个张中桓是景仁五年的二甲进士,为人圆滑,善逢迎,嗜财如命。”

  “他爱钱,也有的是法子捞钱。十年间曾任两省三地县令,每到一处,无不疯狂敛财,拼命搜刮。”

  “可在他任上,百姓们安居乐业,丰衣足食,修桥补路,兴办学堂……每逢旱涝灾荒,定有富户出钱出粮,平稳有序。”

  “商贾们避他如蛇蝎,百姓们奉他如青天。”

  “这样的人,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陈青翰似乎也并不指望得到苏珩的回答,见苏珩沉思不语,他继续道,“前两天收到岳父大人的书信——不知你可还记得祖父当年的得意门生,孙备仰孙世伯?”

  苏珩一怔。

  说句不夸张的话,他祖父的门生遍布天下,可最有名,叫苏珩印象最深的却非这个孙备仰莫属。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

  “他又被人弹劾了?”

  陈青翰苦笑着点了点头,“这次不只是他,连岳父大人也被一并弹劾了——说孙世伯这般有恃无恐,鱼肉百姓,正是因为有苏家背后给他撑腰。”

  苏珩只觉得无语。

  要说这孙备仰,倒真是个刚正不阿,爱民如子的好官。当年在京为官时,那可是个连皇亲国戚也能说斩就斩,不带眨眼的主儿。

  可就是这位以铁面无私,廉洁清正著称的孙世伯,自打苏珩记事起,好像每隔上几年就要被人弹劾一次,每被弹劾一次,就要挪一次地方。

  眼看那些才干,能力远不如他的人这些年官越做越大,他可倒好,越干越偏,越干越远。

  也得亏苏珩祖父一直十分看重这个学生,从前祖父在世时,自有祖父为他奔波打点,后来祖父不在了,父亲又继续庇护他……

  苏珩不由担心道,“那父亲他——”

  陈青翰安抚道,“岳父大人自有应对,你不必担心。”

  苏珩松了口气,想了想,低声道,“孙世伯,怕是过于刚硬了……”

  陈青翰点了点头,“这些年若不是有祖父跟岳父一路护着,只怕他已经不知道死过多少回……可饶是这般,孙世伯依然如故。据说他手下很多官吏不是早早告老,就是想方设法从他手下调离;因他不屑奉承逢迎,上峰对他也极是厌恶,凡此种种,无不让他在任上举步维艰,难有作为。”

  “世人皆爱光风霁雨,铮铮铁骨……当年祖父欣赏的,未尝不是孙世伯身上这份不肯与浊世同流合污的刚毅。”

  “可也恰是这份刚毅,成了他仕途上最大的绊脚石。”

  “以他的才学能力,但凡通些人情世故,得到上峰支持下属拥护,建树成就又岂会是张中桓之流可比?可他却偏偏把自己逼至如斯境地——空有一腔热血,一身傲骨,一不能建功立业,二不能光耀门楣,反而屡屡被人弹劾查办。可悲乎?可怜乎?”

  苏珩默了好一会儿,方一脸正色地拱了拱手,郑重道,“‘水至清则无鱼’……珩受教了。”

  “我也只是跟你闲聊几句,你听听就好。”陈青翰亲切地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其实我也爱那耿直磊落之人。可这世上的事,并不是非黑即白——张中桓此人虽私德有亏,却也有操守底线,只要不越界,日后倒也未必不会有番作为。”

  苏珩点了点头,想起张县令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道,“他也确实刷新了我对‘贪官’的认知……”

  两人正说着,就听外头小厮敲门道,“爷……太太说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请您跟二舅爷过去。”

  “知道了,跟太太说我们马上就来。”

  陈青翰对他小声吐槽道,“咱们赶紧走吧……你长姐最近脾气可大得很,要是去得迟了回头又得挨排揎了。”

  苏珩笑道,“是,大姐夫。”

  ………………………………

  “‘他说:咱们本是宿世的夫妻,因我前世欠了你,所以今生必得给你当牛做马还债’……”

  宋昀盼一边听一边直往下掉金豆子,“这个楚铭德太坏了……上辈子他娘子就是被他害死的,他还有脸纠缠不休……”

  苏珩翻书的手一顿,哭笑不得道,“那你又哭什么?”

  宋昀盼抹着眼泪,哭唧唧道,“我就是觉着筝娘太可怜了,两辈子都落在他手里……”

  苏珩抿了抿嘴儿,低声道,“楚铭德不是说了么?娶她就是为了还债的……”

  “人都叫他害死了,还还什么债呀……”宋昀盼抽了抽鼻子,没发现苏珩的脸色不大好看,一脸愤慨道,“要是筝娘嫁给别人,肯定会比跟他过得更好……他还好意思破坏人家的亲事,真是不要脸!”

  “……”莫名被戳中痛处的某人嘴角抽了抽,禁不住为书中那“不要脸”的负心汉辩解道,“他也是怕筝娘嫁给别人受了委屈,想着自己保护她……怎么能叫不要脸呢?”见宋昀盼还要再说,苏珩连忙道,“你要是不爱听,我给你换一本念就是了……你哭成这样还怎么睡得着……”

  “可我还想听……”宋昀盼枕在他膝上,因才哭过,说话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二表哥你继续念……我还想听楚铭德这个大坏蛋怎么哄骗筝娘呢!”

  “……”也是他自己找虐,好死不死地挑了这么本话本子哄宋昀盼午睡。

  因是在长姐家,宋昀盼总有些放不开,原想着这些话本儿里都是些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旖旎故事,寻思念着念着兴许能捞着点甜头也未可知,谁知甜头没见着,倒是差点把自己说哭好几回了……

  苏珩只得认命地拿起话本,又抑扬顿挫地读了起来。

第208章 斯文败类

  外间正在跟赵嬷嬷做针线的白檀听着屋里的动静,会心笑了笑,刚拿起针在头上挠了挠,“嬷嬷,您这……是不是绣错了啊?”

  “啊?哦,哦……”正出神儿的赵嬷嬷方反应过来,赶忙回头去拆,“你瞧我这老眼昏花的……”

  “哪有?”白檀笑道,“嬷嬷的女红这么好,我还盼您有空多指点指点我呢!”

  “白檀姑娘可太抬举我了。”赵嬷嬷一时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喃喃道,“我这女红比起……可差远了。”

  白檀一时没听清楚她后面半句,不由笑着道,“嬷嬷别跟我客气,往后叫我白檀好了。”

  “哎。”赵嬷嬷笑应了声,犹豫了片刻,斟酌着开口道,“白檀,嬷嬷有件事想跟你打听打听。”

  白檀一愣,问道,“嬷嬷要打听什么?”

  “就是,就是二爷那个被杀的同窗……”赵嬷嬷认真道,“姑娘可知道他祖籍在哪儿,家里……家里都有些什么人?还有——”

  “嬷嬷打听这个做什么?”白檀脸色登时一暗,不等赵嬷嬷把话说完,就沉声打断道,“论理虽不该说死人的是非……可二爷那个同窗委实是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说句不好听的,叫人杀了也是他罪有应得。反倒害咱们爷跟奶奶被当成犯人似的审那么久……嬷嬷往后切莫再提这个人了!省得大家伙儿听了怪糟心得慌。”

  因赵嬷嬷先前也只一星半点地听了几句,并不十分清楚这个案子,又见白檀说得一脸严肃,满肚子的话只得咽了回去,点头应道,“好……好……我知道了,往后再不提了。”

  ………………………………

  匀县的县衙外,一早就被看热闹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

  想这匀县民风淳朴,这几年又一直风调雨顺,百姓们安居乐业,平日你偷了我只鸡,我牵了你只羊就已经是顶了天了,谁还见过这样的“大案要案”?

  更不必说杀人者和被杀者还皆是本县赫赫有名的白马书院学生——那可都是能读会写,将来要当大官的秀才老爷!

  任谁听了这样骇人听闻的事儿都忍不住过来瞧两眼,听上个大概,不然晚上吃饱了出去跟街坊邻居神侃的时候都插不上话!

  只见张县令一身绿色官服,神情威严地坐在公堂之上。

  他猛地一拍手里的惊堂木,冷声道,“人犯周继祖,你可认罪?!”

  此时的周继祖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翩翩读书郎的风流模样,他痛哭流涕道,“大人……学生,学生也是受害者啊,若不是那陈——”

  “你这个人渣,竖子!”他话还没说完,原告陈员外已经指着他破口大骂,“亏我儿见你家贫,还好心资助你,让你能在书院继续完成学业……你居然恩将仇报,夫妇俩合谋将我儿害死!像你这种狼心狗肺之人,就该千刀万剐,除以极刑!”他说着老泪纵横地朝张县令道,“求青天大老爷给我儿做主!叫这没人性的畜生给我儿偿命,以慰我儿在天之灵!”说着就要跪下。

  张县令忙示意衙役将陈员外扶起来,一脸凝重道,“老人家请管放心……本官既是这匀县的父母官,受百姓供养,自是要为你们做主!”

  他看着周继祖,冷声道,“本官且问你,可是你妻子——本案第二死者魏氏先将死者打晕,后由你将死者拖至山上并从高空抛下……”

  周继祖急忙道,“是,但是学——”

  张县令冷声打断,“你只需回答本官,是还是不是?!”

  周继祖声音一滞,“是……”

  “杀人之后,你唯恐真相败露,又伙同姘头小满,将意欲向本官投案自首的妻子魏氏杀死,造成一尸两命的惨剧,甚至故意伪造案发现场,将其制造成魏氏畏罪自杀的样子,意图混响视听,把全部罪责都推到第二死者魏氏头上……是也不是?”

  张县令话刚出口,顿时引得外头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

  “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周继祖心肠怎么这么歹毒,居然连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可不是!亏他还是个读书人,这样的人要是真叫他当了官,以后还有咱们老百姓的活路么?!”

  “就是……”

  “就是!”

  “听说他之所以一直能在书院里读书,全靠他婆娘供他……就这样他都下得去手,简直不是人!”

  “决不能轻饶了他!”

  眼见外头群情激愤,周继祖吓得面如纸色,也顾不得什么丢脸不丢脸了,忙从地上站起来,对着外头你一言我一语的百姓大叫道,“不是这样的,不是你们说的那样!是魏氏,是那个贱人——”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一左一右衙役按住,将他的头死死摁在地上,开口不得。

  “大胆人犯!”张县令沉下脸,猛地一拍惊堂木,“事已至此,居然还想狡辩!本案两名死者,一个是你同窗好友,长期资助你;一个是你结发妻子,一直供养你。若不是你丧心病狂,哄骗魏氏与你合谋,后又将她残忍杀害,她本可以成为一个幸福的母亲,而不是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非但没有半分悔过之心,居然还在公堂之上口出恶言,诋毁死者!”他扬声道,“来人!”

  声音一落,顿时上来两个身材高大魁梧的衙役,拱手道,“大人。”

  “人犯周继祖,藐视公堂,不敬死者,给我掌嘴五十。”

  “是,大人!”

  “大人!”周继祖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内情您也知道的,大人——”

  剩下的话全都被一阵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取代。

  “本官知道什么?”张县令掷地有声道,“本官只知道——像你这种读圣贤书,做龌龊事的斯文败类,不严惩不足以平民愤!不严惩不足以正法纪!不严惩不足以警世人!”

  围观百姓们顿时叫好声一片。

上一篇:女皇升职记

下一篇:绊惹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