绊惹春风 第104章

作者:红笺小笔 标签: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重生 甜文 轻松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怎得?崔家?这?会儿,还把最好的藏起来了?

  崔老太太轻咳了咳,叹笑道:“那孩子的功课是极好,远在这?些孩子之上,可就是性子还不?够稳当。总归还得?再养养,才好出来见人?。”

  膝下的小?女童立时补充道:“那姐姐前阵子同人?打了一架,祖母正罚她禁足呢。”

  几位长辈神色微变,忍住了口中的哗然,不?由面面相觑。

  崔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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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家?的后花园内,一方露天的水榭之间,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倚在了红漆栏上,眯缝着?莹莹的星眸,晒着?暖阳。

  那身影着?一袭儿郎的青色圆袍,远远听到?右方回?廊传来了阵阵大大咧咧的脚步声,扭过头来,却是一张十分清丽动人?的芙蓉面。

  卢梓暮的母亲与端华贵妃一胞同生,端华贵妃如今是今上最宠爱的妃子,崔老太太明令不?许任何人?探看兰殊,崔氏家?仆却没人?敢去拦她的脚步。

  这?厢,卢梓暮提着?裙摆一上石阶,便泼刺刺道:“阿殊,把你的常胜将军借我一下!”

  兰殊看她一眼,咚地一声躺了回?去,“我还以为?你是来救我的呢。结果,居然来替薛大公子传话的。”

  卢梓暮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是他要的?”

  兰殊闭着?双眸,懒洋洋道:“你又不?会斗蛐蛐,难不?成要来炸了吃吗?”

  “胡说八道,那玩意能吃吗?”

  “哎,别说,我还真听说南疆那边专门有这?么一道菜,在当地还很出名呢。”

  “咦——打死我都不?吃!”卢梓暮眉头鼻尖皱成了一团。

  兰殊睁出一条眼缝看向她,盈盈笑了下,“我倒是蛮好奇的。”

  卢梓暮努着?唇角,完全?不?能接受,但也没忘了此行的目的,拖她起身:“快去拿来借我。不?然他要输了,就没人?请我去吃月华楼的全?羊宴了。”

  兰殊没骨头似的赖在栏上,“不?借。”

  “为?何?”

  “你说为?何?当初要不?是他偷偷带我出门,又不?翻黄历,遇着?了他的死对?头,我能为?了救他,一时情?急,朝人?家?身上泼泔水吗?”

  男孩子之间一时间没看对?眼,打架斗殴实在是太正常了,只要没出大问题,家?长们相互赔礼道个歉,压根不?会放在心上。

  亏就亏在,她其实是个女孩子啊!

  这?一泼下去,恶心的人?家?哇哇大哭,直接告到?了崔府来。

  真是被坑惨了。

  卢梓暮弯下腰,讨好地晃了晃她的手,“我的好殊殊。”

  兰殊笑着?将她一甩,“谁是你叔叔,占谁便宜呢。”

  卢梓暮一愣,望着?她促狭的笑意,不?由磨了下牙根,一屁股往旁边坐去,狠狠哼了一声。

  “你朝我哼也没用,都是朝朝自己造的孽。你去跟他说,他要是不?想办法救我出去,休想我再帮他。谁大过年?的在家?禁足,他把我害成这?样,他睡得?着?吗?”

  “我看他最近睡得?挺好的。”卢梓暮瘪起了小?嘴,“主?要是他不?成了......”

  “啥?”兰殊撑腰跳起,“他几时死的?”

  “不?是,不?是。是自上回?的事一出,薛家?族长觉得?你俩过从甚密,特意找他问话是不?是属意你,要不?要替他出面先同崔府预定一下。他说他还想自由几年?呢,为?了他的清誉,最近要对?你避嫌。”

  兰殊咬了咬牙,“他很可以。”

  她为?了他两肋插刀,他这?会一面对?她避嫌,一面搁这?请暮暮吃全?羊宴。

  真是重色轻友的典范。

  卢梓暮又抱过来央了她几下。

  兰殊冷笑一声,苦口婆心道:“我不?借,是为?了他好,他都十六了,还这?么不?务正业,整天到?晚斗鸡走?狗,外邦话就不?好好学,以后还怎么继承家?业,娶你为?妻?”

  卢梓暮脸色一红,轻呸了她一声。

  “你就可劲儿打趣我俩吧,他还知?道害怕败你和他的清誉,就不?想想我的清誉,都被你这?张嘴里的‘朝朝暮暮’喊光了!”

  那是因为?他不?介意和你有流言蜚语。

  兰殊心里施施然想着?,也不?说破,只捏起暮暮的脸笑道:“你忘了当初我挨过的打了?”

  要不?是因为?和薛长昭的不?打不?相识,完全?就是为?了卢梓暮,兰殊能记恨到?现在,一直揶揄他俩吗?

  回?想那一日,卢府乔迁盛宴。

  兰殊一身小?小?少年?的装扮,混迹在一众崔氏儿郎中间,溜出来凑热闹。

  吃饱喝足,她听闻卢府后院的构造风景别致,便跑到?了人?家?后花园散心。

  正好看到?了卢梓暮在石榴树下,踮着?脚,晃着?杆子打石榴。

  卢梓暮比同龄人?矮小?许多,兰殊却从小?高挑,见她够不?着?,好心上前笑道:“姐姐需要帮忙吗?”

  卢梓暮回?过首,双眸宛若被灼。

  她后来曾直言回?忆,这?一天,第一次看见兰殊时,几乎是惊为?天人?的。

  卢梓暮当时觉得?兰殊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孩子。

  她一开始也没认出兰殊是女儿身,甚至没看出她比自己小?。

  是以,当兰殊爬上树为?她摘石榴,卢梓暮站在树下接过她丢下来的红果子,迎上她蹲在树杈间,望着?她莹莹发笑,一瞬间脸色通红。

  后来,兰殊从树上跳下来,却一时没踩稳地面。

  卢梓暮见她身形猛晃,本想上前扶她,奈何她那小?身板,哪里撑得?住兰殊高挑的身形,天旋地转间,兰殊就把她扑在了草垛里。

  恰在这?时,薛长昭提了一篮卢梓暮最爱的点心寻了过来。

  卢梓暮这?丫头自小?性子单纯,说白了,也是有点愚笨。

  薛长昭与她比邻而居,见她总是因为?听不?懂其他姑娘的冷嘲热讽,不?太合群,并不?嫌弃她笨拙,反而一直都很护着?她,钟意她无暇的心地。

  这?会一见其他男孩子趴在了她身上,薛长昭第一反应就是对?方见她不?懂人?情?世故,见机欺负了她。

  薛长昭神色一变,眼里登时酝酿起滔天的怒火,当即就拽起了兰殊的衣领。

  兰殊哪是束手就擒的性子,向来都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薛长昭在后花园追着?她绕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卢梓暮好容易拽住了他的胳膊,忙不?迭同他说清楚了前因后果,兰殊才停下喘了口气。

  三个人?蹲在水池边一起分食了一颗石榴,缘分便从此开始。

  说来兰殊后来坦白了女儿身份时,卢梓暮还失望了好一阵子,薛长昭,倒是大大松了口气。

  “话说,你这?男装到?底还要穿多久?”卢梓暮拎了拎她的袖口。

  兰殊枕着?双臂,“不?知?道,今年?崔家?族长到?庙里烧香,那高僧还是说我红颜命薄,气运消瘦,恐岁数难长。”

  “那和尚哪年?不?是这?么说?”

  “就是。也不?知?他们为?何就这?么信,整天到?晚关着?我。”

  不?过今年?的警示中,那高僧还多了句,十二?命中有劫,需谨行避过。

  然兰殊早已对?他们重复诅咒她的话语生出了免疫,一点儿都没往心里去。

  卢梓暮借不?着?蛐蛐,眼看到?手的全?羊宴就要飞了,心慌意乱中,不?由心里生了一计。

  她推了推兰殊的胳膊,“朝朝没法救你,但我可以啊!你把常胜将军借我,我带你出去!”

  “你?”

  “过些日子,我们卢家?这?一代的小?辈要去长福山的灵寺闭关,给长辈祈福三个月,以表新年?孝心。我可以让母亲去同崔老太太说,带你一起去,正好让你沾沾佛祖的恩泽。老太太那么信佛,没理由不?答应。”

  兰殊叹息一声,“你这?是给我换个地坐牢?”

  卢梓暮看她一眼,凑近她的耳朵,“我家?每年?都会派家?中小?辈去祈福,可一去三个月,青灯古佛,谁受得?了啊。我今年?第一次去,但我已经同哥哥姐姐打听好了。那长福山的后山,有通往外界的小?道。山后,正好是瞿灵江交界岸口,那儿可好玩了。”

  兰殊托起腮,“怎么个好玩法?”

  卢梓暮娓娓道来:“瞿灵江岸口对?面,就是突厥。但也不?是真正的突厥,是大周当年?战败之后,被迫划给突厥的汉人?城池。”

  “两岸原本是一家?,隔江都是亲朋故友,可惜‘骨肉分离’。是以,后来每年?的上元灯节,两岸百姓都会一起出门,汇聚江边互放天灯,以表思念,天水一处,那盛景,比长安的银树火花还好看得?多。”

  “岸边还有好多突厥贩卖过来的异族小?玩意,你不?是一直很好奇那画上突厥人?的兽皮帽是什?么皮吗?届时就能看到?了。”

  兰殊听来十分有兴致,唇角微微勾起,卢梓暮乘胜追击,终于把她的常胜将军借了出来。

  兰殊将她送出门,刚一挥手暂别,转而,又变成拉住了她的手肘,犹疑了会,询问道:“我能带上‘胆小?鬼’吗?”

  卢梓暮回?头看了她一眼,摇头笑道:“我看别人?家?的狗,都是用来看家?护院的,怎么你家?的跟你儿子似的,到?哪儿都带着?他。”

  兰殊不?以为?然道:“本人?芳龄十二?,哪来一只八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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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殊在后院蹲的浑身长毛,一开始想着?只要能出门,自然什?么都好。

  可待真到?了长福山,兰殊的脸上写满了悔恨。

  她就不?该轻信暮暮,她这?单纯的脑子,向来是把事情?往简单了想的。

  连吃了小?半月的斋饭,到?底把兰殊那张白嫩嫩的小?脸吃绿了。

  天灯呢,兽皮呢,满眼望去,除了秃瓢,还是秃瓢。

  今日坐在大佛像下抄经书,卢梓暮正一笔一划,心中虔诚,手上的笔尖忽而朝外滑了一下。

  兰殊在旁边拱了拱她,见她一脸茫然,抿直唇角道:“你可还记得?明日是什?么日子?”

  卢梓暮反问道:“你是上山太久忘了时辰了?明天十五了。”

  兰殊长吸了口气,“你不?是说后山有通外的小?道吗,什?么时候带我出去?”

  卢梓暮如实相告道:“我母亲特意交代了带队的家?中兄长,崔老太太嘱咐,你禁足未除,绝不?允许你下山。”

  兰殊伸出了一只拳头,在她眼前晃了晃。

  卢梓暮干咳了咳,“但我已经疏通好了,这?会带队的是四哥哥,他脾气最温和了,只要我一哭,他什?么都答应我的。”

  兰殊哽了一下,微扬起脖子,望了眼端坐在最前排的卢尧辰。

  “你确定?你忘了上回?......”

  上回?她带着?卢梓暮出去玩耍,两人?在船上吃醉酒彻夜未回?,为?了暮暮的清誉,她临时起意,同别人?说自己是她的兄长。

  卢梓暮还补上一刀,灵光一闪,说她是卢尧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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