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溪
剥权夺爵,抄家流放。
姚棕和姚家其余在朝为官的男眷,凡是涉及了金陵之案和通敌叛国之罪者,无一例外,尽数被斩首。
所有女眷,包括姚家那位如珍如宝捧起来的姚家嫡女在内,全部贬为官奴,流放边疆。
此生死生不得回。
当若锦和岁欢将圣上旨意说给虞听晚听时,虞听晚眉眼轻垂着,没什么反应。
只除了,听到‘姚家和通敌叛国者勾结’这几个字时,眼底无声激起涟漪。
岁欢并未发现这抹异样。
将茶水递到主子面前,她扬着眉轻哼说:
“奴婢早就看那位高高在上的姚家嫡女不顺眼了,她每时每刻都装的一副楚楚可怜小意温柔的模样,却每每在看向咱们公主时,眼神狠毒晦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
在虞听晚面前,岁欢说话,向来没什么顾忌,一般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次也一样。
说完上面那一长串,她撅了撅嘴,又嘟囔道:
“而且表面是打着世家小姐高贵端庄的旗号,背地里连给人下迷情香爬人床榻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都能做得出来,啧啧,要不怎么说,人家是皇亲国戚的侄女呢?这做派,还真不是一般的世家小姐能比的。”
“咳咳!”若锦重重咳了声。
示意她泄泄怨气就得了,别说太过。
这到底还是在宫里。
中宫那位,只是被禁足,又没被废,这句‘皇亲国戚’,若被有心人听去了,又会徒增祸端。
没多久,谢临珩从勤政殿回来。
若锦和岁欢识趣地退出寝殿。
他看向窗前,虞听晚正倚靠在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出神。
谢临珩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
手指穿过她腰侧,绕到她身前,捉住她的手,将之握在掌中。
“天色不早了,怎么还不睡?”
她回神,垂首看了眼被他捏在掌中的手指,复抬起眼睫。
视线在外面静谧浓稠的夜色中划过,随之从他怀里转身,破天荒地没推开他。
两人挨得极近,衣襟相贴,呼吸相缠。
谢临珩正讶异于她今晚的反常,还没开口,就见她仰着头,看着他问:
“谢临珩,你识香?”
男人眼底的那点还未完全升起的隐晦光亮,在她这几个字出口的瞬间,无声无息敛去。
他静静注视着她。
没立刻回答。
两息后,才箍着她纤细盈韧的腰肢,紧紧压向自己怀里,迎着她视线,嗓音平静地说:
“我怎会识得那东西。”
他说得面不改色,“是墨九对香味敏感,姚珠玉来东宫大殿后,没一会儿,墨九就觉得身上燥热不适,姚珠玉身上挂着的那香囊那么明显,不难推测她那香囊有问题。”
他指节勾过她耳垂上的流苏,笑了笑,又道:
“至于如何断定是催情香的,那就更简单了,她都宽衣解带来勾引你夫君了,晚晚觉得,那香,还能是做什么的?”
虞听晚唇角微抿。
哪怕他这般解释了,但说不上来为什么,心里依旧生疑。
姚珠玉敢用到他面前的香,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迷情香,若是谢临珩能识出那味香,那她身上的这枚避子香囊……
“在想什么?”耳边突兀响起的声音,惊回虞听晚的思绪。
他指腹抚着她唇角。
黑眸不动声色地望着她。
虞听晚垂了垂眼,收敛心神,不动声色,“没什么。”
她指尖按在他手腕上,想推开他。
“时辰不早了,我想睡了。”
他搂着她腰,拦着她。
没让她走。
指骨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脖颈,靠在她耳边,声音很轻很低,问:
“晚晚,有感觉吗?”
“?”虞听晚抬头,因两人离得太近,她的唇险些擦过他唇角,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
只是下一瞬,就被他箍住。
“什么感觉?”她问。
他勾唇浅笑,“自然是——想同房的感觉。”
虞听晚:“……”
他微微俯身,近距离瞧着她,很认真地问她,“有吗?”
虞听晚瞧过去。
他脸上明晃晃写着,若是有,就尽管说,我特意为了这事早回来的。
虞听晚反手推开他,往床榻走,“没有!”
谢临珩唇侧弧度增大。
虞听晚刚走到床榻前,手还未碰到床帐,他就掐着她的腰,一把掀开鲛帐,压着她躺在了床上。
虞听晚呼吸一滞,“谢临珩!”
他轻笑,“晚晚想哪去了?那药性还没发作出来,孤只有亲自陪着你,才能放心。”
“还有,孤没这么禽兽,还能夜夜都拉着你共赴云雨?今夜我留在这里,只是担心那药性万一发作,你再像白日那样生生忍着。”
他说得再冠冕堂皇不过。
可听在虞听晚耳中,却没多少可信度。
前段时间,他们相互伪装和平相处的那些时日,除了她月信期,其余时候,他天天晚上拽着她行鱼水之欢。
就跟上瘾一样。
一夜都不曾落下过。
那个时候,他怎么不说这话?
瞧着她表情,谢临珩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失笑,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哄:
“真的不做别的。”
“小公主,安心睡就行。”
“有夫君守着。”
说罢,他低头,在她唇上很轻地吻了一下。
带着笑意的嗓音,划过她耳畔:“若是想要了,就来找我,夫君一直都在。”
第143章 别怕,我在
寝殿中。
看着这张平静至极,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面庞,虞听晚不知是什么因素在诱导着她,唇瓣动了动,问:
“谢清月陷害我不成,却自己在人前失尽了颜面,还要下嫁林家,太子殿下身为她亲哥哥,不——”
“晚晚。”他突然打断她。
虞听晚话音止住。
谢临珩静静瞧着她,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她若无害人之心,又怎会自食恶果?”
“说到底,不过是她自作自受。”
他拥着她,声音很轻,但听起来,却格外重。
“晚晚,外人面前,我对事不对人。”
“但在你面前,我对人不对事。”
“更何况——”他在她瞳仁中看到他小小的影子,“此事,本就是她错在先。”
“她既有了害人之心,自然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众目睽睽之下失身,赐婚于林家,是唯一的选择。”
作为亲妹妹,对于谢清月,谢临珩不是没给过她机会。
寒冬荷花池那次,放在其他人身上,敢推宁舒入池,就足以让那人死十次百次了。
但看在兄妹情分上,他给了她机会。
也让人给了她教诲,更是多次在中宫劝皇后引导谢清月回正途,可她屡教不改,甚至还越发恶毒。
连今日这种肮脏阴狠的招数都想得出来!
谢临珩不可能再护她。
没直接当场赐死,就已经是看在最后一丝兄妹的情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