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溪
问司沅的近况如何。
刚写完,司隼白便敲门进来。
瞧见她手中的信笺,他问:“给沈大人的?”
虞听晚点头,“我想问问他,母亲现在的身体如何。”
她离开皇宫的时候,司沅的身体刚刚有一点好转,这么多天过去,宫中杳无音信,她实在放不下。
司隼白将信笺接过,“给我吧,哥哥去帮你送。”
“皇城这些日子戒备森严,虽对外宣称是因南郡动乱的缘故,但实际上,应是谢临珩想趁着你暗中回去探望姑母之际,将你强行留下。”
“这段时间咱们的人无法和青兰姑姑取得联系,想问姑母的消息,还真得靠沈大人。”
—
而郾城这边。
信送来郾城后,沈知樾特意找了个谢临珩不在主营的间隙,偷偷摸摸拿到了那封信。
刚要打开,毫无征兆间,谢临珩从外面进来。
沈知樾彼时正在伏案前拆信,并未见到他进来。
谢临珩一身冷肆杀气,见沈知樾做贼心虚般捏着那封信,黑眸无声眯了眯。
他垂眸,睨了眼手上沾染的血迹,漫不经心地用帕子擦掉,冷不丁开口:
“不是说,你不知道宁舒的下落?”
如此骤然而出的一句,把沈知樾吓了一跳。
他眼皮狠狠跳了几下。
手中薄薄的信笺像千斤重的烫手山芋般,险些没拿稳掉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他强行压住慌乱的心情,泰然自若地对他挥了挥手中的信,干笑:
“……什么宁舒?临珩,我看的是南郡那边的信,你不是说让我和南郡的郡守商议北境突然在南郡退兵的事?”
“是么?”谢临珩掀了掀唇角,还真没有过去,亲眼去看他手中的信。
沈知樾抓住这点机会,趁热打铁,佯装要将信送过来让他亲自看,“当然是了,要不你亲自给南郡那边回信?”
谢临珩随手将沾着血迹的帕子扔在一旁,冷恹霜色从低垂的眼睫中溢出来,“不用,你自己处理吧。”
说罢,他扫都未扫那信。
直接转身离开。
沈知樾后背惊出一身冷汗。
直到脚步声再也听不见,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第169章 想见人,亲自来找孤
他迅速从伏案右上角抽出一封外表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密信,将它摆在了最上方最显眼的地方。
以免他们心思如狐的太子殿下杀个回马枪。
做完,沈知樾又特意跑到外面去看谢临珩究竟有没有离开,才再次返回,将那封司隼白送来的书信迅速看完。
当天晚上。
谢临珩和几位大臣议事到深夜。
等他回到住处时,夜已浓如泼墨。
树叶摇曳,凉风习习,一名暗卫自浓稠夜色中现身。
径直朝着谢临珩跪下,回命道:
“殿下,如您所料,那信确实和宁舒公主有关。”
谢临珩立在树影下,神色隐于黑暗中,让人看不分明。
只语调格外凉薄。
“信截下了吗?”
“截下了。”暗卫上前,将信呈上,并道:“沈大人许是为掩人耳目,入夜后才让心腹将信送出。”
“属下按照殿下的吩咐,并未打草惊蛇,只是把那心腹迷晕,将信拿了回来。”
房中烛火亮起。
谢临珩坐在案前,信笺展平。
他让人拦下的这封书信,并不是虞听晚送来的那封,而是沈知樾的回信。
谢临珩看向信中的内容。
她或是想问泠妃娘娘的近况,沈知樾的这封回信中,字字句句都是在说泠妃娘娘近来的情况,以及让虞听晚放心之类的话。
全部看完,谢临珩注视着这张纸页看了好一会儿,才拿起另外一张信笺,笔尖蘸墨,写下几个字。
做罢,他将信笺折好。
按照沈知樾封信的方式,将一切还原,喊来暗卫,将掉包的信递给了他。
男人嗓音冷冽,眉眼无半分温度。
“别露出破绽,让沈大人的人将信好生送过去。”
暗卫小心翼翼接过。
将信妥帖收好。
下一瞬,谢临珩又道:
“跟着送信的人。但切记不要暴露身份,也不要引起他人疑心,通过这封书信,把太子妃的踪迹摸清楚。”
暗卫当即应声,“属下遵命!”
片刻的功夫,暗卫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隐没在夜色中。
仿佛这一晚什么都没发生。
谢临珩静静坐在伏案前。
眼睑轻垂,眸如万丈深渊。
—
对于这天深夜发生的意外,沈知樾派出去的人一无所知。
心腹拿着那封早已被掉包的信,沿着提前定好的路线,一路曲折,将信交到了负责与他联络的司家旧部手里。
拿到信,司隼白第一时间将信给虞听晚送去。
她那时刚喝完最后一副药。
瞥着药碗,司隼白看向被药汁苦得微微皱眉的妹妹,“觉得好些了吗?要不要再喝几副?”
虞听晚立即摇头,“不用再喝了,没任何问题了。”
说罢,她注意到他手中的信,“沈大人送来的?”
“对。”司隼白将信递过去,“来,快看看。”
虞听晚接过。
司隼白也没走。
自己姑母的事,他无需避讳。
再者,他也担心司沅的身体,想知道她恢复得如何了。
虞听晚将信拆开,却在下一秒,眉头陡然拧起。
司隼白察觉到异样。
绕过桌案去看。
却见那信笺上,只有遒劲有力的一句——
【想见人,亲自来找孤。】
虞听晚指尖发紧。
瞥着这几个字,耳旁强烈的“嗡”了一声。
司隼白皱眉,心口沉下来。
显而易见,这封信,并不是沈知樾送来的回信,而是储君的亲笔书信。
只是……
他接信时,仔细问过了心腹,来送信的,的的确确是沈大人的人。
到底是谢临珩用了手段瞒天过海、以沈知樾的名义送来了这封信,还是沈知樾那边耐不住谢临珩的威压,主动招供了?
这个问题,同样也是虞听晚想问的。
白皙的指节无意识的将信笺攥出重重的折痕。
她自己却没发现。
只抬头看向站在身旁的司隼白,“表哥,这次送信的,是沈大人的人,还是东宫的暗卫?”
司隼白神色沉重,“是沈大人的人,只是,暗中有没有东宫的暗卫跟随,就不好说了。”
虞听晚将信笺扔下,一碰不再碰。
“是即刻就走,还是先静观其变?”
司隼白沉默好一会儿。
才道:“先别慌,就算暗中有暗卫跟随,这封信刚送过来,说明那些人刚刚才得知我们的下落。”
“郾城国事缠身,先不说太子殿下能否抽身过来,就算能,也不能即刻就到,我先派人,暗中查查周围到底有没有暗卫,又有多少暗卫。”
就算要走,也必须想法子把那些暗卫甩掉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