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溪
虞听晚没说什么。
很快进了大殿。
自从在南江回来后,她与谢临珩,几乎便从未分开过,两人成天待在一处,尤其大婚后,搬来这座宫殿后,更是如此。
如今看着这座哪儿哪儿都是过去回忆的殿宇,虞听晚心头那股孤寂空荡的感觉前所未有的重。
她走到屏风处,便没再往里走。
出声喊来若锦,让她备车准备去京郊别院。
若锦虽有些诧异,但她迅速应声。
虞听晚没在殿中多留,很快转身往外走。
若锦长叹了声。
她自小便看着虞听晚长大,怎会不出她的心思。
一开始不愿意去京郊别院,是怕昭荣皇后担心,而这会儿主动要过去,是一个人在这个处处都是回忆的宫殿中待不下去。
若锦指挥着人准备出宫。
心里却缓缓松了一口气。
这样也好。
有昭荣皇后亲自陪着,她们公主总比一个人在殿中独自闷着强。
京郊别院中,司沅知道今日谢临珩带兵离开皇城,早早便起来在院中等虞听晚过来。
辰时末,虞听晚来到别院。
司沅走过去,见自家女儿眼睛微红,一眼便看出是掉过泪。
她抱了抱虞听晚,声音温柔,第一句话便是说:
“晚晚好久没来陪母亲了,母亲一个人在别院住的孤单,我们晚晚这两天就不回去了,留下来在这里陪母亲住几天。”
虞听晚点头,“好。”
司沅带着她进屋,拉着她说话。
住在这里的第二日,一大早,司隼白就来了别院。
听到下人通传时,虞听晚有些意外。
她从房中出来时,司隼白已经坐在了树下的石桌旁。
她走过去,先问:“兄长,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
司隼白抬头,看着她道,“有件事,想跟你说。”
“本想着去宫中见你的,但转念一想,陛下不在皇城,你应该也不会一个人住在宫里。”
“一打听,我们晚晚果然在这里,便过来了。”
虞听晚坐在对面,若锦亲自来奉茶。
她指尖搭在茶盏边缘,轻轻点了点,情绪和昨日相比已经好了许多。
“我一个人在宫中有些不习惯,昨日便来了别院。”
“对了,兄长想找我说什么事?”
司隼白正色几分,“是这次出征北境的事。”
“应该很快,我也会带着吴叔他们去临安边境,看前线那边有无需要支援的,为陛下他们出一份力。”
虞听晚有些意外。
但又在意料之内。
司隼白怕她担心,语气放的再轻松不过。
暗带着几分打趣,“昨日开始,大哥他们便陆续去了临安边境,虽然我不在朝堂为官,又不会武,但你哥哥我多的是钱。”
“两国交战,兵力重要,战事未结束前,军粮等一切开支也很重要。”
“你四哥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手中这些钱,还是能抵一些用处的。”
“而且,这次去临安,除此之外,还有个好处。”
虞听晚被他这语气逗笑,“躲避舅母的催婚?”
司隼白扬眉,“真不愧是我们司家的妹妹。”
“你舅母天天给我相看人家,这次去临安待一段时间,总算能清静清静了。”
虞听晚嘱咐,“战场凶险,哥哥切要留心。”
他摸了摸虞听晚的脑袋,眼底是一如既往的宠溺,“放心吧,你哥命最硬了。”
他收回手,命人将带来的一整车的金银钱财搬进别院,“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哥知道你与姑母都不缺银子,但你们身边多留些钱财,哥哥心里安心。”
满车的金银,司隼白是让人一箱箱抬进来的。
虽说很高调,但皇城中到处是谢临珩的势力,尤其这别院周围,暗处不知道有多少暗卫在。
整个东陵,都找不到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司隼白全然不担心在别院放的金银钱财过多遭人惦记的情况。
第284章 两军交战
和虞听晚说完话,司隼白又去和司沅告了别,这才离开别院。
陛下御驾亲征,除却虞听晚这边,皇城的其他地方,一切依旧,并未有什么大的不同。
而北境与东陵接壤的地界,随着东陵大军的强势压境,却在一夜间炸开了锅。
奢靡成风的北境皇宫中,负责传话的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皇帝宠幸妃子的太和宫侧殿。
小心翼翼的声音中,是藏不住的慌乱。
“陛……陛下,东陵的大军打过来了!”
床帐垂落的寝榻上,所有寻欢作乐的声音戛然而止。
很快,一个身披宽松半敞外衣、半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扯开床帐,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怒色。
“胡说八道什么!我北境虽败了一场,但他东陵以为他们的国力就有多强?”
“还大军压境?”他怒目而视那个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小太监,眼底的杀意浓到下一刻就想将这个蛊惑人心的阉人拖出去砍了,“再信口雌黄,朕亲手要了你的命!”
小太监以头抢地,声音中尽是急色,“陛下,是真的……”
“东陵皇帝与太上皇亲自率军出征,东陵数万大军已从临安以北直逼北境边境。”
盍拓蓦地从榻上下来,脸色瞬间沉如深渊。
床帐中衣衫不整的女人也收了方才的轻视的笑,骤然坐起身,焦急地看向盍拓。
盍拓眉头死死拧着,脸色难看至极。
他愤怒地一脚踹翻旁边的玲珑香炉,震耳的动静让殿中所有人齐齐跪在了地上。
“陛下息怒!”
盍拓怒不可遏,额上青筋暴起。
“好!好一个东陵!好一个谢临珩!”
“我北境的两位皇子一位公主相继折在他手里,朕还没找他算账!他倒是先出兵了!”
上次他女儿乌菱被毒杀并大咧咧地被人将尸身送回来时的挑衅与屈辱,盍拓现在都还余怒未消。
他还没找他们东陵算账,他东陵倒是先出兵了!
盍拓愤怒之余,厉声让人喊丞相进来。
丞相早已跪在了殿外,听到动静,连忙进殿。
盍拓瞪着他怒声质问,“敌国都打到我们脸上了,朕让你安插在东陵的细作呢?!全是一堆废物!东陵出兵,至少要提前一两个月部署,那些人怎么不往宫中传信?!”
丞相大气都不敢喘,额头上的冷汗流在脸上他也不敢擦。
只快速回话,“回禀陛下,咱们的人……并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微臣原本以为是东陵近来没什么动作,那些人才没有往朝中传信,可……如今……”
他吞吞吐吐。
盍拓现在恨不得将他们一个个全都剐了,见他连话都说不利索,顿时更怒。
一把抽出架上的长剑,抵在丞相面前,“说!”
丞相动都不敢动,颤着声说完,“如今敌国出兵我们都没有提前收到只言片语,可能……可能早就……全部暴露了。”
如若不然,他们派出去的都是死侍,不可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盍拓身为国君,怎么会猜不到这种可能性。
可也就是因为猜得到,才更加震怒。
他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被重重砸在地上,吓得在场所有人身体狠狠抖了又抖。
“东陵的江山在虞家手里时,我们的探子能隐藏在东陵皇宫十几年不被发现,如今东陵易主,皇权到了他谢临珩手里,才短短时日,就将我北境所有的心腹全部铲除。”
“好!这位新帝果然好手段!”
“彭言!”他重重甩袖,命令地上跪下的丞相,眼底阴森森的戾气与狠厉不加掩饰,“让人秘密潜进东陵皇城,把东陵的皇后给朕擒来!”
“有了人质在手,朕就不信,他谢临珩还敢对我北境出兵!”
丞相为难地犹豫了再犹豫,才颤着声音,顶着君王的无上愤怒,俯首禀报:
“陛下……恕臣无能,东陵新帝将去往皇城的所有路全部堵死了,我们的人,若想潜入皇城,只能与他们的大军硬碰硬。”
“一群废物!”盍拓气的眼睛充血。
丞相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
半声都不敢吭。
用人质要挟这种事,他们以前常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