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溪
“这份情谊,朕和文武百官都看在眼里。”
沈知樾一脸麻木。
这几天,为了激励他多干活,那位素来肃穆寡言的太上皇,罕见的隔两个时辰就口若悬河地夸他一次。
整整三天下来,这些话,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沈知樾嘴角狠狠抽了抽。
站在殿上半天憋出一句:
“本大人这辈子都不再看热闹了!”
谢临珩眼底笑意积聚,“是么,沈大人这话,和曾经在临安那次,说得一字不差。”
沈知樾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在他踏出殿门之前,谢临珩不再跟他打趣,敛去眼底的玩笑,喊住他:
“明天开始,奏折和文书,都送到我这里来。”
沈知樾脚步停下。
真听到这句,他别别扭扭地侧过身。
瞬间想起了他夫人当初有孕时的艰辛,再想到宁舒这胎比寻常女子更不易,他无声叹了叹气,直接拒了这话。
“不用,不就那点鸡毛蒜皮的奏折。”他嘴硬心软,“本大人反正没事,打发着看看也就处理完了。”
“宁舒这段时间身子不适,你们又分开了这么久,你还是多陪陪宁舒吧,朝中这点事,我跟义父来做。”
谢临珩失笑。
所以,他们这位沈大人,就是来他这里发一顿牢骚?
沈知樾话虽这么说,但他走后,谢临珩仍旧是吩咐了墨九他们。
明日开始,将大部分的奏折和文书都搬来他这里。
他跟虞听晚分别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是不假,但沈知樾同样也跟楚时鸢分别了近一年的时间。
这三天他已经将女子孕期需要注意到的各种事项全部看完并记住,以后他可以边处理奏折,边陪着虞听晚。
他有需要陪的人,沈知樾同样也有。
怎能真为了这点私欲,天天强迫人家夫妻分离,将兄弟扣在宫里帮他做事。
—
自从谢临珩率军回来,许是不必再整日担惊受怕的缘故,虞听晚吃什么吐什么的情况比之前好了不少。
饭能吃得下去了,休息自然也好了很多。
连带着脸色也不再那般憔悴。
回宫之后的第五天,谢临珩开始每日上早朝。
敌国已除,社稷安定,朝中并无多少大事,大多都是些小事。
谢临珩控制着上朝的时间,基本辰时左右,在虞听晚醒来前,都能回到寝宫。
如此将近一个多月过去,在腹中胎儿快四个月的时候,虞听晚彻底没有了孕吐的情况。
食欲大振不说,胃口也是前所未有的好。
这天一早,谢临珩下朝回来,正好碰上张荣来请平安脉。
他走过去,停在虞听晚身边。
在张荣把完脉后,率先问:
“娘娘如何?”
张荣回道:“娘娘胎像已稳,腹中龙胎康健无虞,陛下与娘娘不必担心。”
谢临珩看了眼虞听晚。
又问:“娘娘身在宫中已数月,难免憋闷,既然胎已稳,去宫外散心可有影响?”
“自然是没有。”张荣说,“适当的运动是完全可以的,陛下与娘娘放心便是。”
谢临珩点头。
张荣离开后,他坐下将虞听晚抱住,说,“明日休沐,无需上朝,不如我带你出宫,帮着岳母一块搬去行宫?”
谢临珩让人为司沅修建的行宫早就竣了工。
只是这一年下来,他一直外出打仗,虞听晚想司沅时,司沅都是直接来宫中陪她,便没有让人往行宫搬。
如今十月份已过半,再过两个月,便又是冬日了。
届时天寒地冻,司沅和虞听晚若是在宫中待闷了,出去小住几日,大老远去京郊别院总是不便。
所以谢临珩前几日便开始想,趁着现在天还不冷,先将京郊别院的东西都搬去行宫。
到时候,若是哪天去宫外小住也方便。
虞听晚点头应下。
她在宫中一连住了好几个月,确实早就想出宫透透气了。
如今腹中这小家伙好不容易不闹腾了。
趁着搬去行宫的时机,去外面转转也不错。
她看向谢临珩,乌眸澄澈透亮,问,“那是今天过去,还是明日过去?”
谢临珩轻揉了揉她的腰,唇角勾笑,“不如今日?”
“待会我们去找岳母,先命人将别院的东西搬进去,今夜就不回来了,直接在行宫住一晚。”
“明夜宫外有灯会,若是夫人想去,我带你去逛一逛。”
听着‘灯会’这几个字,虞听晚眼眸明显亮了亮。
“行啊,那你先处理奏折,等处理完,我们就去找母亲。”
她说着便想起身先去准备。
结果还没迈开步子就被谢临珩拦住。
“今日奏折不多,不必着急看。”
“我先带你去找岳母,陪我家小公主出去散心。”
第299章 近来与杳杳相处如何?
虞听晚和谢临珩去找司沅的时候,司沅刚好从殿中出来。
见到他们人,司沅有些意外。
她视线在二人身上划过,最后停留在女儿小腹上。
“胃口又不好了?”
说着,她就准备去小厨房,“想吃什么,跟母亲说。”
虞听晚几步走过去。
拉住司沅,“胃口没问题,母亲,今天天气不错,我和临珩想着今日把别院的东西搬进行宫去,方便以后去行宫住,母亲觉得呢?”
司沅看了眼后面的谢临珩。
见女儿兴致盎然,她很快应下。
“行啊,早膳用了吗?”
虞听晚摇头,“还没。”
司沅喊着她和谢临珩往前殿走,“母亲这里备好了,那一块在这儿用膳,用过膳我们就走。”
虞听晚和谢临珩跟着一块进了殿。
半个多时辰后,几辆马车从皇宫离开。
直奔京郊别院。
谢临珩带了不少暗卫与侍从,别院中的东西半天不到便都搬进了行宫中。
午时四刻,虞听晚、谢临珩还有司沅一同去了行宫。
谢临珩是按照最高规格给司沅置办的行宫,处处无不精致舒心,尤其里面众多的阁院与亭台,每一处的设计,更是都费尽了心思。
行宫中提前安排进了宫人。
有一些是新面孔,但也有一部分,是司沅相熟的熟面孔。
见她盯着看庭院中的宫人嬷嬷,谢临珩适时解释:
“行宫中有一部分宫人,是原先岳母您宫中的老人。”
他口中的‘宫中’,是当年宫变之前的帝后寝宫。
“我原本想将这里侍奉的宫人都换成岳母当年宫中的人,但中间发生了不少事,无法全部寻回。”
“其他的宫人虽然都是新人,但做事麻利稳重,也有眼色,与那些老人也相互磨合了不少时日,彼此之间已经非常熟悉。”
“日后岳母搬来行宫时,有她们照顾,我与晚晚也能放心。”
谢临珩清楚司沅在皇宫中住不了太久。
待到虞听晚生产完,她早晚都是要离开的。
这座行宫,里面很多的阁宇楼台,在很多细节上,都一定性地参照了当初宫变前的帝后寝宫。
行宫中的这些佣人也是。
宫变那夜,帝后寝殿的不少人死的死、走的走。
能留下来的,所剩无几。
这些年,一直陪在司沅身边的,只有一个青兰。
从很早之前,谢临珩就在寻找曾经帝后寝宫中幸存下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