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溪
虞听晚鼻尖发酸,忽略掉他这句话,转身就往外走。
谢临珩没回头。
却在她抬步的刹那,抬起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制止了她的动作。
虞听晚被迫停下。
她没转身。
维持着原状。
谢临珩将画像放在桌上。
从身后将她抱进怀里。
温热的掌心,落在她身前。
“想去霁芳宫吗?”
“——我帮你,没有报酬。”
虞听晚依旧摇头,“……不去。”
谢临珩无声扯了下唇角。
没再说别的,
只是手臂越收越紧。
—
两天后。
夜幕降临。
谢绥屏退一众侍从。
踏着夜色,只身往霁芳宫走去。
霁芳宫外的侍卫,见到他人,纷纷跪地行礼。
谢绥轻抬手,打断他们。
做了个手势,所有侍卫齐齐退下。
他来到殿门口,看着里面无声轻晃的烛火。
并未进去。
只是站在那里。
略显浑厚浓重的眼睛,透过殿门,往里看去。
希望能看到那道人影。
良久,空中最后一丝亮色隐去。
凉如水的月色笼罩而下。
落在地上,打下一片朦胧拉长的影子。
“司沅。”他终于开口,声音却涩然。
里面有刹那的异动响起。
是侍奉的侍女惊得打翻了茶盏。
很快,一道淡漠的女音传出:
“出去。”
侍女慌忙跪下,“是,娘娘。”
很快,她踏出宫殿。
见到外面的谢绥,再次跪身问安。
谢绥摆手,让她退下。
好一会儿,他才接着开口。
隔着厚重的夜色,望向殿内。
“朕病了大半年,怕将病气传给你,一直不敢过来,这么久了,你想见朕吗?”
里面没出声。
答案很明显——不愿见。
谢绥自嘲地笑笑。
早就猜到了是这种结果。
所以这一次,他根本没敢进去。
就怕再一次见到她含着深深怨恨的眉眼。
他深吸了口气。
像唠家常般,絮絮叨叨地说:
“最近宁舒时常来承华殿,朕问了她很多次,为何近日愿意亲近朕,她总说,是怕朕身体初愈无聊,所以常来陪伴。”
“可是哪怕她不说,朕也知道,这孩子是想来见你,又怕朕拒绝,所以采取这种迂回举措。”
“司沅……”他声音多了颤音。
身为高贵威严的九五之尊,
这会儿却像个胆怯的孩子一样,声音中都带着浓烈的怯意。
“你知道的,我不敢让她常常来见你,是因为怕你时时刻刻念着他。”
“……她是你和他唯一的孩子,我怕你见到宁舒,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这三年,我一直在用这种愚蠢的方法,自欺欺人,蒙骗自己,也蒙骗你。”
“只希望,你能忘了他……”
里面仍旧没有任何回应。
就好像没有人居住。
谢绥再次抬眼看过去时,殿中窗前的那抹烛火,迅速晃动一下,被人吹灭了。
刹那间,大殿渐渐黑下去。
谢绥脊背也跟着弯下去。
他知道,她是厌烦,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
止住满腔的酸涩,他停在原地良久。
最后转身之前,落寞说下一句:
“明天,我让宁舒过来陪你。”
第42章 过往恩怨
说完。
谢绥转身往外走。
身形颓然。
负责他安危的暗卫刚想靠近,就被他抬手遣退。
他一个人,在寂寥的夜色宫道中,往承华殿走。
脑海中,过往的一幕幕,一帧帧浮现。
他和司沅,还有已故的建成帝,三人之间,其实有着半辈子的恩怨纠缠。
他出身的谢家代代武将,是战功卓越的功勋世家。
东陵早期,是在马背上征伐的国家。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的父亲,战无不胜的谢老将军,在一次以少敌多的极端大战中,拼死救了建成帝的父亲一命。
他父亲谢老将军大难不死,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建成帝的父亲为感念他的救命恩情,就下旨将他封为了东陵国唯一的一个异姓王。
自此,谢家也算成了皇亲贵胄。
因这层恩情在,再加上谢老将军常年征战沙场,小时候的谢绥,有很长一段时间被养在宫中。
和小时候的建成帝成了好兄弟。
后来,他们都渐渐长大。
双方的父亲逐渐年迈。
建成帝接任了皇位,成了东陵新一任的新皇。
谢绥继承了他父亲的衣钵,沿袭谢家异姓王的封位和保家卫国的重任。
再后来,年岁相仿的建成帝和谢绥都到了议亲的年纪。
司沅出身皇城四大世家,又是司氏一族的嫡长女,和谢绥家世相当门当户对,
若无意外,她会是谢绥的未婚妻。
将来谢家的主母。
只是命运弄人。
在议亲的那段时间,司沅恰巧被召去了皇宫。
又那么不凑巧的被建成帝看见。
司家的嫡长女,姝色无双,貌绝东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