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巫溪
长睫无声颤了瞬,她握紧指尖,忽而喊他。
“谢临珩。”
男人停下,看向她。
眼神询问。
虞听晚晃了晃小腿,勾起一阵水声涟漪。
红唇微嚅,眉尖轻轻一蹙,似有些纠结。
“要不……你教我泅水吧。”
第84章 我记得,你不通水性,为什么突然想学泅水?
男人眼底晕出深墨。
漆眸深处,一片晦暗不明。
“泅水?”他话问得漫不经心,仿佛只是好奇而已,“我记得,宁舒不通水性,怎么忽然想学泅水了?”
虞听晚努了努唇,“就是因为不通水性,所以才想学。”
他喉中挤出一点似是而非的轻笑。
指腹碾过她唇角,“宁舒,孤想知道具体的原因。”
为着这一天,虞听晚早就想好了最合理的理由。
她面上看不出异样,徐徐道来:
“你应该清楚,你母后和妹妹都不喜欢我,之前她们就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将我除之而后快,如今我即将成为你的太子妃,她们怕是更加痛恨我。”
“谢临珩,我总要有自保的能力。”
她垂了垂眼,抬手去拨水面。
嗓音有些闷。
“就像年底荷花池那次,你妹妹就差点把我推进池子里,那天因你正巧路过,及时将我救下。”
“可下一次呢?”
她抬起眼皮,对上他视线。
“下一次若是没有这么巧,下一次若是你来不及救我怎么办?”
“谢临珩,我总要有自保的能力。”
男人眸色微凝,话音不变。
“宁舒,我会护住你。”
“护你绝对安危与周全,像上次荷花池那种意外,绝不会出现第二次。”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虞听晚指尖越攥越紧。
她面上情绪未变,不见急色。
“我知道你会护我,可百密总有一疏。”
“你身为当朝储君,又是东陵未来的君主,政事繁多,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陪在我身边。”
“届时与其让你救我,倒不如我自己自救。”
最后一句说完,热泉池中一片寂静。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有再说话。
虞听晚呼吸微微绷紧。
心头逐渐多了分慌乱。
就在她试图再次开口时,一片沉静中,忽而听到他问:
“宁舒,你想学泅水,只是为了以后以防意外吗?”
虞听晚心头一跳。
强行压下慌乱,唇角扯出一点点恰到好处的弧度,神色看起来再诚挚不过。
“那当然了,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
谢临珩静静看她好一会儿,掐着她腰肢,蓦地将人往自己怀里一按。
呼吸绷滞间,虞听晚听到他说:
“如果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那倒不必大费周章去学这个,成亲后,东宫所有的暗卫,都会自主保护太子妃,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让你发生任何危险。”
虞听晚无声咬紧牙。
从他怀中探出头,眉头拧起。
神色中有控诉质问之意。
“那按太子殿下言中之意,成婚后,你东宫的那些暗卫,依旧一天十二个时辰监视我是吗?”
不等他开口,她又道:
“你亲口允诺的要把那些暗卫撤掉,结果这才做到几天,又打算在成婚后重新将他们调回来?”
谢临珩握住她手腕,以防她逃离。
“宁舒,孤不是这个意思——”
“所谓的保护,本质上就是另一种监视。”她打断他,语气少有的冷淡,“谢临珩,你不信任我可以直说。”
“大婚前你借着各种理由让人监视我,成婚后依旧打算如此。”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最讨厌被人像看管犯人那样监视,如果你的太子妃,只是一个笼中雀、金殿藏娇的禁脔,那这太子妃的尊位,宁舒该重新审视自己配不配得上。”
说罢,她挣开他束缚,想要离开。
在她脱离怀抱的前一秒,谢临珩及时拦腰抱住她,妥协道:
“我教你。”
他牢牢抱着怀里的人,嗓音中,带着点无奈的低叹。
“晚晚,别说气话,我们的大婚近在眉睫,岂是一句说取消就取消的?”
“不就是泅水么,我亲自教你。”
虞听晚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浊气。
身侧紧紧攥着的掌心中,早已汗湿一片。
分不清是池中的池水,还是手中的冷汗。
虞听晚自己也清楚,谢临珩还是不信任她。
不管这段时间两人间的表面关系有多好、有多融洽,心底里,他仍旧是不信她的。
或许是她的演技拙劣,也或许是他从始至终就未曾对她有过半分信任,再加之先前赐婚那次的欺骗,所以不管她说什么或是做什么,他都疑心。
上次撤去剩下那一半暗卫时是这样,如今泅水一事也是这样。
每一次,都是她使计让他应下来。
但不管如何,她已经没有退路。
他信也好,不信也罢,出宫的路就这一条,她没有回头路。
虞听晚闭上眼睛,抬手抱住他,嗓音闷闷的,堪堪遮住尾音深处的低颤。
“你什么时候教我?”
谢临珩平视着前方水面上无声荡漾的涟漪,眼底沉静幽暗得如万丈深渊。
他拥紧怀里的人,手背上青筋无声绷紧。
眼底情绪明明灭灭,最后所有情愫尽数化为让人无法看清的暗色。
对于她这个问题,他没有直面回答。
而是将话反抛给了她。
“宁舒想什么时候学?”
“大婚前,还是我们成婚后?”
第85章 哪怕明知道她说的是假的,也想自欺欺人地信上两分
水雾氤氲中,谢临珩听到她的答案:
“大婚前可以吗?”
男人眯了眯眼。
唇角寡淡地扯出一点弧度。
由于相拥的姿势原因,虞听晚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只是在她说完那句话后,听到他语调意味深长地用她方才的原话问她:
“这么着急?”
虞听晚拨了拨水面,纤腰动了动,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声线软软的,直往人心坎里钻,
哪怕明知道她说的是假的,也想自欺欺人地信上两分。
“你早日教会我,新婚夜我就不用靠着你稳着身形了,这样难道不好?”
谢临珩耐人寻味地笑笑。
只不过笑意半分不达眼底。
幽如冷星的眼眸中,除了晦涩,便是轻讽。
“好是好,只是——”
你能等到新婚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