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匹萨娘子
殿下去找徐夙隐去了,那?里有?水叔足够,他?再大喇喇跟着有?些不?解风情。但是?冯知意却不?知道这一层关系,江无源下意识解释道:“她现在不?需要我护卫。”
“哦,看来你还是?一个颇有?自己主见的侍卫。”冯知意微笑着,眼中却含着一丝玩味。
江无源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你还站着这儿做什么?”冯知意问。
江无源无话可答,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要傻傻站在这里,接受冯知意讽刺的目光洗刷。
他?垂眸欲走,冯知意却从楣子上站了起来,走至他?面前,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夜风轻拂,冯知意的衣袂飘扬,两人的脚尖几乎碰到一起。
“我当初说?要嫁给你,是?一时气话。即便?你答应,我也是?不?会嫁的。”她盯着他?在木面具下的两只眼睛说?道。
“……我知道。”江无源屏息凝神,沉声道。
“你知道就好。”冯知意后退一步,再次审视地打量了江无源一眼。
江无源的目光却被?她眼角下方的黑痣所吸引,在她站至咫尺的距离前,他?从未注意过,她眼角那?一颗像是?痣的东西,并?非是?痣。
“这是?……”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伤痕。
她面色一凛,拦住他?的手,质问道:“……你要做什么?”
“抱歉……你的右边眼睛下方,那?里不?是?泪痣吗?”江无源怔怔道。
“不?是?。”冯知意平静了下呼吸,用风淡云轻的口吻道,“当初刚接客的时候,我因为言辞顶撞了客人,被?客人用剪子威胁……我挣扎间刺到了眼睛下方。后来就留了一个疤,不?过看上去更像是?泪痣,反而使我变得更受欢迎了。”
她神情平静,好像已经毫不?在意。但她的视线却始终回避接触。
江无源想象起她描述的那?个画面,青楼女子接客多在十一二岁。她接客的时候,也只有?那?么小吗?因为言辞顶撞了客人,所以才遭剪子伤害,证明她从前也是?个敢怒敢言、爱恨分明的小女孩。
“你……你今年多少岁了?”江无源小心翼翼,忐忑地看着她,“家中可还有?父母、兄弟?”
冯知意的神情忽然变得尖锐、满是?讥诮。她迎向江无源的眼睛,冷冷说?道:
“若是?父母健在,我还会沦落烟花之地吗?”
“对不?起……”江无源连忙道歉,但冯知意已经转过身?,朝前快步走去。
他?以为自己的无心之言彻底触怒了冯知意,不?想,她中途停下了脚步,露着复杂的神情转头朝他?看来。
“……即便?是?气话,但我从前也不?会随随便?便?说?这样的气话。”
“你真?是?一个怪人。”她说?。
未待江无源回应,冯知意便?转过身?,径自消失在长廊尽头。
只留下江无源一人,怔怔回想着她留下的话语。
第102章 第129、130章
在前线的静谧夜晚,张绪真的思绪随风飘荡,他的指尖轻抚过笼中百灵鸟的羽毛,仿佛能感受到它灵魂的歌唱。在这片战场之外?,这只鸟儿成了他唯一的慰藉。
论及鸟中佳侣,百灵鸟与八哥常被置于比较之中,然而,张绪真认为,八哥根本没有与百灵鸟相提并论的资格。就光不会搬弄是非,玩弄口舌这一项,百灵鸟就将八哥远远甩下。
张绪真只放心让这只百灵鸟陪伴身边,因为他深知口舌之害的可?怕。
军帐之中,他一边用手指轻抚笼中的百灵,一边凝视着前方的大夏地图。
此刻,他与沙魔柯领军的镇夷大军正与南下的匈奴对峙,双方均未轻举妄动。匈奴在等待和谈的结果,而张绪真则在等待青州的进攻命令。
尽管身在前线,但?青州的消息却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耳中。
姬萦和徐夙隐的彻底背叛,徐天麟的消极从命,无?疑是对义父威望的挑战。然而,义父至今仍未发难,这并?非仅仅因为延熹帝的突然离世。
三日前,他精心布局,将魏绾的秘密透露给宰相府的管家兰骆,他知道,兰骆的忠诚不?容置疑,即使内心挣扎,也会将消息传递给徐籍。此刻,张绪真仿佛能感受到,千里之外?,那场风暴正在酝酿。
军帐内,张绪真端起酒坛,酒液流淌入喉,带来一股炽热的激情。
他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因为今日,他确信,徐籍将会发现真相。在权力的巅峰,任何背叛都不?会被容忍,哪怕是结发之妻,哪怕是嫡亲骨肉。多?年的隐忍与牺牲,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他几乎都要忍耐不?住,偷偷潜回青州亲眼目睹那久等多?时的一幕!
徐夙隐已经?叛离青隽,徐见敏那个废物已经?死?了,只剩下徐天麟这唯一一个可?以动摇他地位的人——但?今天之后,也将无?法威胁他的存在!
父亲终会发现,唯一可?以相信的儿子,只有他张绪真一人罢了!
军帐中,响起张绪真难以压制的痛快笑声。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宰相府内,气氛一片压抑。
月光带着寒意,透过窗棂洒在宰相府东院的主卧中。徐籍铁青着脸庞,如同?冬日的寒冰,锐利的目光紧锁在魏绾身上。
徐籍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好妻子竟然给他戴了一顶这么?大的绿帽子!
整整二十年!他被蒙在鼓中二十年!
“绾儿,”徐籍的声音冰冷而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我?对你的好,你视若无?睹;我?的信任,你践踏在地。二十年来,你竟背着我?,与曾有婚约的表哥私会,还用我?徐家的钱,为你的表哥置办家用、聘请仆人。你让我?蒙羞,让我?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我?所用之钱,全是我?自己?的嫁妆。每一桩每一件,都记录在册。”魏绾挺立着,眼中虽有泪光,却无?丝毫退缩之意,“陈家乃是我?母亲的母族,母亲去世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败落的陈家。如今陈家只剩表哥一人,我?怎能眼睁睁看着表哥在街头横死??”
“所以你就替他置办宅院,聘请仆人,二十年如一日的每月探望?!”徐籍气得面容狰狞,“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可?以随意糊弄?你可?知,你的所作所为,让天麟与皎皎的身份成了最大的讽刺!”
魏绾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
“你竟然怀疑我?的孩子?我?每次探望表哥,院中都有打杂的老?仆,房中也有服侍的小厮。每次探视,都不?超过一炷香时间?。我?只是心有愧疚,所以才——”
“你有什么?愧疚?”徐籍厉声打断她的话。
徐籍对她理直气壮的质问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魏绾再也忍不?住多?年强忍的愤懑,脱口而出道:
“我?愧疚当年不?听父母之言,以死?要挟父母也要下嫁于你;我?愧疚我?爹娘拿出一切资源来扶持你,你却调头将陈家打击得家破人亡;我?愧疚身为独女,却无?法侍奉父母于身前,致使他们在忧虑当中早早离世;我?有愧于父母,有愧于陈家,却唯独无?愧于你!”
“你曾答应过我?,要一辈子敬我?爱我?……但?你的一辈子,实在是太短了。”魏绾一边笑着,泪水却一边从眼中滑落,“你这些年来的冷漠,我?默默忍受。我?尽心尽力,管理府邸,教导子女,看着你从小小的九品县令走到如今权倾天下的宰相,我?没有变,是你变了太多?——”
徐籍心中的怒火已经?燃烧到无?法控制的地步。他猛地向前一步,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魏绾脸上,让她猝不?及防,跌坐在地,脸颊上留下了深深的红痕。
魏绾捂住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震惊。
“无?知小妇,鼠目寸光,心中只有情爱,难怪会犯下如此蠢事?。”
徐籍冷厉一眼后,拂袖而去,留下魏绾独自一人,泪水接连不?断滑落。
走出主卧后,徐籍对候在门外?管家兰骆说?道:“派人看住夫人,以后只许她在东院活动。”
“是。”兰骆低头,不?敢直视徐籍的冷酷眼神,心中充满了矛盾与恐惧。
“魏绾和陈腾来往二十年都没有露出马脚,你是如何发现的?”徐籍冷声问。
兰骆头垂得更低,冷汗顺着脊骨一直往下流去。
“此事?也是意外?,老?奴的堂兄今年在陈腾所住的那条街上新买了个铺子,无?意中听说?巷子里有个落魄之人,虽然体弱多?病,却每个月都有神秘的资助。于是,老?奴才开?始留意……”
他的话语未完,已被徐籍的冷哼打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突然,东院内传来一阵慌乱的呼喊,打破了寂静。
“夫人撞柱了!”
徐籍的脚步一顿,随即加快,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既有震惊,又有愤怒。
他匆匆返回,只见主卧内,魏绾已倒在血泊中,双眼紧闭,失去了一切生机。周围,仆人们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兰骆小心翼翼地探查魏绾的气息,脸色骤然苍白,缓缓转身,向徐籍跪下,无?需言语,一切已明了。
看着撞柱自尽的魏绾,徐籍心中怒海翻涌。她以为撞柱自尽便可?证明清白吗?这分明就是对他的示威!
他自问从未有宠妾灭妻、偏爱庶子庶女的时候,他给了她一个正妻所有的荣耀和尊重!她却犹自不?满,暗中怨愤!
整整二十年,也是说?,从陈家落魄,只剩下陈腾一人起,魏绾就在暗中与其来往。
说?的是金钱接济,谁知道有没有暗通款曲?
徐籍不?相信别人说?的,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他没有见到魏绾和陈腾相处时的景象,就不?会相信他们之间?的无?辜。
若是从前也就罢了,现今,大业将成,他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为的不?是让一个杂种继承他苦心谋划的帝位!
他本是那样爱重他的嫡子,对天麟寄寓殷殷厚望,可?他明知道放走徐夙隐无?异于放虎归山,却还是让姬萦和徐夙隐顺利逃出青州,在他心上狠狠割了一刀!在此事?上,徐籍已经?大为恼火!再加上如今魏绾死?了,她的死?虽说?是咎由自取,但?母子连心,他能够原谅徐天麟,徐天麟是否能够原谅他?
只不?过短短片刻,在魏绾的尸体前,徐籍已经?下定了杀心。
徐天麟要杀,而且要在魏绾死?讯传出之前杀掉。
所有污点,都要在黄袍加身之前处理好。
宰相府中豢养的死?士都是悍不?畏死?的高手,徐籍密令一下,立即就有一支数十人组成的队伍,在半路上袭击了出城办事?的徐天麟。
徐天麟毫无?防备,他万万没想到,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竟会有人胆敢在青州对他动手。
他拼尽全力想要摆脱这突如其来的追杀,几次避入山林,却始终无?法摆脱那如影随形的杀机。最终,他被逼至一处悬崖边上,身后是万丈深渊,眼前是步步紧逼的杀手。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徐天麟手中的钩镰枪早已布满刀剑的砍伤,他身上的银鳞甲上也鲜血斑斑,满是破口。
追杀他的黑衣人却不?愿回答他的问题,他们相视一眼,再次一同?向徐天麟攻来!
徐天麟握紧手中的钩镰枪,已做好血战到最后一刻的准备,就在这时,前方忽然传来阵阵马蹄声响,一队数百人的骑兵队伍转瞬间?包抄了那几十名黑衣人,徐天麟目瞪口呆地看着局势忽然扭转。
一炷香时间?后,马上的骑兵纷纷下马,徐天麟震惊之余,认出了领头的骑士,正是张绪真身边熟悉的面孔。
“你是义兄的人,怎么?会在这里?”徐天麟问。
“末将奉张将军之命,前来营救三公?子。”为首的骑士说?道。
“义兄怎会知道我?会遇袭?”徐天麟脑中的疑问一个大过一个,他的目光转向地上一动不?动的那些黑衣人,“这些人又是什么?身份?”
为首的骑士面露难色,似是怕徐天麟接受不?了真相而发狂,再三让他做好准备后,才将魏绾私通陈腾被告密,在徐籍发现后已撞柱身亡,陈腾以及身边侍奉的仆从也被下狱打死?的事?情告诉徐天麟。
“什么??母亲已经?死?了?这……怎会这样……”徐天麟如遭雷击,反复追问下却只得到同?样的回答。
“三公?子,张将军早就知道主母一直在接济陈家的人,但?他一直在为主母帮忙掩饰,无?奈纸包不?住火,将军担心总会有被有心人利用的一天。所以特意留我?们在青州,就是为了应对今日这样的情况。”为首的骑士抱拳说?道,“宰相府的死?士不?见到尸体不?会罢休,将军已在洗州安排好一切,还请三公?子节哀,随末将尽快前去洗州吧!”
“父亲不?会对我?下手,我?不?信……”徐天麟推开?了骑士,亲自检查了黑衣人的身份,当他揭开?面罩,看到熟悉的面孔,以及属于宰相府死?士的刺青,再也找不?到欺骗自己?的方法。
徐天麟呆滞了许久,终于,他仰天长啸,泪如雨下:
“父亲,为何如此绝情!”
“究竟是谁在背后搬弄是非,向父亲告密?!”
“幕后那人,末将尚且不?知。只不?过,陈腾死?前曾说?过,有一次他和夫人私会时,被外?人撞破。后来夫人告诉他……那人是慕春节度使姬萦。”骑士小心看着徐天麟的脸色。
徐天麟听到毫无?预想的名字,愣了一愣。短短一天之内,母亲身死?,父亲向他举起屠刀,他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和理智去逐一分辨其中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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