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匹萨娘子
“孔老的?身份,绝非孔子后人那么?简单。”
……
“孔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哥捂着被敲疼的?脑袋——这个动作一般他都是看孔会做,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落到自己头上。他一脸的?迷糊,仍没掌握到事态的?严重。
“那公子哥不是暮州的?巨富之子吗?”
“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孔老骂道,“那个侍卫模样的?小?年轻,分明是个女人!”
“什么??!”马哥大惊失色,“那不是个少年郎吗?怎么?会是女人?!”
“有女生男相,也有男生女相,还有雌雄莫辨之人,但唯有骨量,是做不得假的?!那侍卫虽然束了?胸,贴了?喉结,但骨量分明是个高?瘦的?女人!”
“啊?青州官府派了?个女人来?”
“你真是糊涂啊,马二!直到现在你都还不明白,普通的?女人,敢女扮男装深入十万大山吗?那只?可能是天京城下杀了?朱邪第?一勇士的?女冠明萦啊!”孔老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至于她身边的?男子,气度非凡,临危不乱,除了?徐籍的?长?子徐夙隐还能有谁?”
“那我现在就去杀了?他们灭口!”
孔老本?以为马二已经明白利害了?,听到这句话,才明白自己还是在对牛弹琴。
“站住!”
马二刹停了?脚步。
“贞芪柯年十二便能与熊搏斗,年十四便弑父上位,成为了?朱邪第?一勇士,年二十便统一了?朱邪部,令四方丧胆。我问你,你觉得你和贞芪柯,孰优孰劣?”
马二一窘,弱弱道:“那当然是贞芪柯,我哪能比?”
孔老的?拐杖立马毫不留情地敲了?下去,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还敢提什么?灭口!我看灭的?是你的?口!”
“可是,可是,我打不过那女的?,男的?我总打得过吧!”
“你光对付那男的?有什么?用,你留不住女的?,一切都是白搭!”孔老怒声说道,气得胡须都在颤抖,“你难道忘了?,她手里还扣着我们的?家人!”
“那用男的?来威胁女的?呢?那女冠不会对徐籍的?儿子见死不救吧?”
“若来的?是徐籍的?幼子便也罢了?,偏偏是传闻与父不和的?庶长?子——”孔老冷声道:“你敢赌吗?赌她会为了?这么?个庶长?子,放弃自己苦心谋划的?一切?”
马二终于哑巴了?。
孔老在除了?几个空酒坛外一穷二白的?家里来回?踱步,那根透露着烦躁的?拐杖在地上戳得咚咚作响,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安与焦虑。
“孔老……现在怎么?办?是我做错了?事,枉费你一番好意,一直劝我们不要下山劫道……你说怎么?弥补,我都去做……”马二低声说道,头垂得低低的?,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孔老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眉头紧皱,半晌都没有说话。
“孔老?”
“你督促你的?人,一定要看好那两人,对外——还是说为了?赎金。”孔老说,“他们的?真实身份,只?有你知我知,不能声张。若被那二人知晓,难保会出什么?纰漏。”
“孔老放心,我一定看好那两人!”马二立马保证道,“今夜起,我就睡在他们屋外了?,这两人就是插上翅膀,也别?想飞出十万大山!”
“不,别?太明显了?。”孔老说,“徐夙隐的?智谋不能小?觑,我也没有把握能瞒住这两人多久。”
孔老沉默片刻,看向挂在墙上的?青州城地图,叹了?口气道:
“虽然你阴差阳错引来了?青州最难缠的?敌人,但又何尝不是一次成功的?调虎离山呢?看来,袭击青州狱的?计划,要提前了?。”
……
入夜,万籁俱寂,山民们送来了?今日的?夕食:两个干巴巴、毫无光泽的?馍馍,两个破碗装的?清水。
姬萦看着眼前这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食物,眉头微微蹙起,对徐夙隐低声道:“他们不会在里面下毒吧?”
下毒,自然有好处。既然已经知道明着来打不赢她,那么?阴着来,总有几分希望。
姬萦和徐夙隐商量之后,决定保险起见,饿一晚肚子。
“既然他们已经发?现我们的?身份,那么?需得速战速决才行。”姬萦说。
“你想怎么?办?”
“按照原定计划,擒贼先擒王。”
姬萦趴到挖出来的?小?洞面前,装出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哎哟哎哟地叫着。
“你们是不是往吃的?里面下药了?,我的?肚子怎么?这么?疼啊?你们这些黑心眼的?——”
“叫什么?叫啊!谁往吃的?里面下东西了?,别?冤枉人!”白日里那个和姬萦聊天的?胖子立即走了?过来。
“那我肚子怎么?这么?疼!你去给我叫个大夫来!”
“你以为我是傻的?,我走了?,你不就好逃了?吗?七尺男儿一个,找个角落里拉出来就不疼了?!”
“哎哟,疼死人了?啊,我死了?公子是不会罢休的?,你们的?赎金也别?想要了?……”
姬萦不断吵闹,又引来了?另外一名看守。
总共有两名看守在小?洞外不耐烦地安抚姬萦。
姬萦叫唤不停,声音凄惨,只?差在地上满地打滚了?。
“你烦不烦啊,吵死了?!怪不得你爹娘要把你卖了?,小?心我——”
胖子话音未落,两眼突然翻白,双腿一软便直直地跌了?下去,旁边的?那名山民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就遭到了?一样的?待遇。
两个人都被悄无声息地放在了?地上。
姬萦痛快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小?洞里往外看去:“都收拾好了?吗?”
沉默寡言的?水叔背着长?弓,对她点了?点头,眼神朝她身后望去。
“放心吧,你家公子好的?很!”
姬萦说。
“我们的?时间紧迫,按原计划,行动!”
……
半天前。
姬萦和徐夙隐被马二带上山,水叔如同鬼魂般潜行在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每经过一处,水叔都会利用周围的?环境,或是在树干上刻下一道细微的?痕迹,或是在石头旁摆放一块不起眼的?石子,留下一些看似不经意的?标记。
现在姬萦让他带着徐夙隐下山,而她亲自去会一会孔老这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寻找孔老,比姬萦原本?想象中的?要简单许多。商队所携带的?那些珍贵美酒已经被山民们兴高?采烈地拉上山,而姬萦只?需沿着酒香,寻找门前门后堆积了?最多酒坛的?那间茅草屋就行。
当姬萦踏入那间茅草屋时,里屋传来的?打鼾声如雷霆阵响,震得整个屋子似乎都在微微颤抖。一束微明的?月光,从四四方方的?小?破窗里斜斜地照了?进来,像是一道银色的?轻纱。堂屋里除了?一张被岁月打磨得发?亮的?木桌外,便是三把同样历经了?无数风雨、充满了?年岁痕迹的?凳子。
她摸着黑,正要往里屋去,视线忽然被挂在墙上的?一幅地图吸引。
晦暗的?月光正好投射在那张宽幅地图上,姬萦忍不住走近几步,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张似曾相识的?地图,心中突然翻起惊涛骇浪!
这竟然是军用级别?的?青州城城防图!
青州城防图,岂是一般人能够看到的??远了?不说,就是姬萦这个名义上的?四品州官,也从未见过如此详细的?青州城防图!
孔老深居在这十万大山之中,与外界几乎隔绝,他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张图?
难道是青州城里还有他们的?内应?
姬萦刚这么?想,就发?现这张青州城防图,与她记忆中的?青州有些微不同。
这种吊诡的?感觉,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她的?全部精神,让她的?目光从大到巍峨高?耸的?城墙,小?到错综复杂的?街道,一寸一寸地缓缓滑过……
究竟是哪里有些不对?
夜色静谧得如同一块巨大的?黑幕,将?整个茅草屋笼罩在其中,没有一丝风声,没有一点虫鸣,甚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不知何时出现在姬萦身后的?孔老,高?举着一个沉甸甸的?空酒坛,脸上带着决然的?狠厉,用力朝着姬萦的?后脑勺狠狠地砸去!
哐当!
那空酒坛在地上瞬间碎成了?数块,发?出清脆而又尖锐的?声响。姬萦凭借着敏锐的?直觉和敏捷的?身手,迅速旋踵,惊险地躲过了?背后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与身后偷袭之人交起手来!
月光照亮了?孔老那双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姬萦越是交手,越是心惊——孔老的?身手,绝非文人所有。
近身肉搏,比的?就是一个力气。
姬萦试出孔老实力后,不再藏锋,一个利落的?锁喉,让孔老僵住了?身形。
“你究竟是谁?”姬萦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孔老,厉声问道。
“山里一个等死的?老头儿罢了?。”孔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若山里等死的?老头都如你一般,那就太可怕了?。”姬萦笑了?,那笑容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只?要我一叫喊,你的?同伴就要遭殃了?。”孔老威胁道。
“不巧,他已经在下山路上了?。”姬萦毫不畏惧,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不认识下山的?路,必会迷失方向。”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姬萦笑眯眯道,“等到天明,青隽军就会包围这里。失去你带领的?十万大山山民,也不过是群乌合之众。”
“既然如此,何不现在就杀了?我?”孔老神色平静,即便性命就在别?人一念之间,也看不出丝毫慌,“如此方才谈得上百无一失。”
“因为我觉得你比这十万大山里的?所有山民加起来都有价值。”
姬萦缓缓松开?了?钳制在孔老脖子上的?手。
“因为我敬你,霸王将?军的?过去。”
“……老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张城防图,一开?始我只?是惊讶你能在大山里弄到青州城防,但后来我才发?现,这张图上有一个比它?本?身更有价值的?信息。”
“……”
“那就是这张图,画的?是至少三十年前的?青州城防。”
安静的?月光从窗外照进,映着青州城防图泛黄的?四个边角。
“沈将?军,你有半夜的?功夫,说服我释放孔会,从十万大山撤军。”姬萦说。
“……”
月夜无声,茅草屋里的?寂静仿佛持续了?一个百年,只?有那微弱的?月光在悄悄地移动着。
终于,孔老——曾经的?霸王将?军沈胜,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叹息。
“点上灯罢。”
一盏黄豆大小?的?油灯在茅草屋中缓缓亮了?起来,昏黄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着,勉强照亮了?屋内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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