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墨
焦侃云沉吟须臾,果断地划掉这句话,“好,这一点我信。”
虞斯双眸一亮,“真信?”
焦侃云点点头,“因为?你将忠勇营的私印给了我,虽说?是为?了拿出结盟的诚意,但若是囤养心腹,居心叵测,怕是会?笼权如命,不会?这般轻易给我私印。你说?出征九死一生,须得铲除旁骛之人?,亦是合情合理。”
虞斯终于露出些释然的笑意,不晓得为?何,他一个被污蔑的人?,险些要对焦侃云这个罪魁祸首心怀感激了,“那我上青楼的事?”
焦侃云点头,谨慎地道:“我会?给你改成,只去过?一次。”
虞斯脸上那点笑意又没了,唤得百转千回,“焦侃云啊…!”他到底该怎么证明,他虽然去青楼,一整宿,点七八,但依旧是童子身呐?要不编一个证据吧,哪怕圆谎呢,“其实我练的功法,不可沾惹女色。”
焦侃云凝眸,提笔而书,“有点意思,你接着说?。”
虞斯抿了抿下唇,艳红的唇瓣覆上明亮的水渍,咬字狠重:“本侯不是在给你提供素材。”
焦侃云收笔,按着他的说?法往前推,“意思是,侯爷虽然去了青楼,但是并未与女子欢好?”
终于把?他难以启齿的那部分说?出来了,虞斯郑重点头:“嗯!”
焦侃云纳闷,“这么说?,欲修此功,维持巅峰,侯爷这辈子都不可沾惹女色,上青楼也只能解一解眼馋,不得下作?”
隐约哪里不太对,虞斯迟疑着,仍是点头,“嗯…但我去青楼,也不是解眼馋的,具体是为?了什么事,等你为?我澄清后,我才可尽信于你,告知?于你。”
焦侃云偏头,倒嘶了一口凉气,“那侯爷为?何还要去参加春尾宴相看,耽误女子的一生啊?按照咱们的缘法来说?,侯爷那时想耽误的,便是我焦侃云呐?”她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守活寡。
虞斯喉结一梭,“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做那种事……再说?我怎么可能让你……”
说?至此处,两人?一懵。
浑说?到哪里去了啊?!
两人?心中净是惶惶悸诧,脸色窜红,同时退开一步迅速背过?身,虞斯握着窗柩,观摩长檐,佯装自己?很忙,焦侃云在书架前,低头倒着书册囫囵翻折,眸底酝酿着一抹抵触的情绪。两个人?都在心底怪自己?多嘴,话赶着话,就赶到了鱼水之欢。
说?什么功法不允,未免牵强,可瞧虞斯急切解释的模样,又难免教人?揣测他究竟有否在青楼下作过??焦侃云有些恍惚,他这个人?,和案子一样扑朔迷离。
章丘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诡寂的画面,怎么解释个事情,把?气氛解释得这般微妙啊?他忙不迭地送上线索,岔开话题,“侯爷,整理好的东西拿来了,姑娘请一观吧。”
这才缓和了僵局。焦侃云拿起整理好的密报,上面赫然写着的,竟是来自绝杀道死士的口供。她不知?虞斯怎么做到让死士开口的,却无端想到方才虞斯拿她毫无办法的模样,有点好笑,这人?……吃软不吃硬,吃文不吃武。
第36章 撩也,窒也。
摒除杂念,让自己看进黑字里去,耳边是虞斯的盘述:
“太子出事前不久,绝杀道内部确然收到了一则挂单,有神秘人传信总坛,斥巨资要买太子的命,信是从樊京传去的,信纸瞧着便是出自一位显贵的主,但他们只知道这么多,不知道信纸来路,更不知神秘人来路。
“挂单后,一直没有人接。谁敢杀太子?一来,太子身?侧如铜墙铁壁,高手众多,许是有去无?回,二?来,此?事若教朝廷拿住把柄,怕是会?出兵血洗总坛。绝杀道内部长老看完信,迟迟没有下达指令,定金也分毫未动。几乎所有绝杀道总坛的人都知道,绝杀道并没有接这一单。
“离奇的是,不久之后,太子竟然死了,手法干净利落,和绝杀道的行事作风如出一辙。此?时,他们反而接到了上首的指令,要潜入樊京城,不惜一切代价,杀掉一个名为楼思晏的女子。上首并未解释原因,不解释,也一贯是绝杀道的作风。
“我?猜测,是因为绝杀道确然接下了这一单,但因种种原因不可告人,与神秘人做了隐蔽的交易。而思晏,知道了这桩交易隐秘之处,她若是不死,便是绝杀道参与此?事的最有效证据,到那时,杀太子这样的理?由,绝对可以说服朝堂上那些主和之臣,成为圣上出兵的绝佳借口,整个绝杀道恐有灭顶之灾。”
刚退北阖,劳民伤财,双方止戈讲和,若是再起战事,百姓怨声载道,悠悠之口难堵,圣上要维护声誉,讲究礼法,轻易不得发难。但若是绝杀道挑衅天威,谋刺太子铁证如山,出兵绝杀道便顺理?成章,而借口灭绝杀道,即可撕毁合约,入北阖之境,攘外扩疆。
这就是天子,既然太子已经死了,无?法挽回,那便要死得有价值,且这个价值,要扩至最大。
可思晏究竟知道了什么隐秘之处?
焦侃云指出要点,“思晏要回狼漠镇,难道就是为了保住这条隐秘?她以为只要自己消失,像幼时不露于人前、不给?老侯爷添麻烦那般,就能平息此?事,她不想让你成为圣上开战的前锋。我?们一直揣测,她是不曾察觉到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线索,才懵懂无?知,但其实,她只是装作不知。”
“所?以,你猜中了圣心,陛下的确有意拿校尉朝我?施压,他更想由我?亲自来揭开思晏这条线索,随后带兵剿匪。”虞斯目光如炬,细思过后,脱口的话如蛇吐信般轻涩危险,“若是他一早就知道这样能对我?施压,一早知道我?会?护着思晏,就意味着……”
焦侃云接过话,声色低沉,“意味着,圣上一早也知道,思晏是你的妹妹。寿王虽是闲散王爷,却也是会?献媚俯首的。”樊京城的一切都瞒不过帝王,而帝王可以利用这一切繁冗的长线,控制每一只傀儡。
“北门?那晚,思晏想过死,让线索消失,可没想过,你我?会?一起去救她,我?原以为她跟我?们回来,是已经想通了要告诉我?一切。”虞斯轻叹道:“我?问过她,也说过,就算再次出征,我?依旧会?活着回来,无?须顾虑我?。她仍是说,不知道什么隐秘。”
这么说,思晏不仅是为了隐瞒线索,保护虞斯,才要回狼漠镇。她还?有一个必须回去的理?由,也许狼漠镇那边,亦有她不为人知的隐秘急事。
神思一晃,焦侃云忽然想到,“我?的人在狼漠镇待了许久,为我?深入彻查思晏的身?世?,之前传回过一次消息,这么久了却没有再传信回来。”她微顿,“难道死了?”
狼漠镇本就因位居边陲,天高地?远,乱如草野,在那里要杀人,很容易。虞斯道:“一会?你将画像名字予我?,我?传心腹替你找一找。”
焦侃云谢过他,“既然思晏跟随你来樊京时还?是高高兴兴的,那你盘过她从说要回狼漠镇开始的所?有时间,都做了些什么吗?”
虞斯颔首,“盘过了。她第一次对我?说想回去,是我?明面上带领大队人马回樊京的那天,那时候我?并未对她严加看守,所?以她那段时间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我?不太清楚,也问过她的贴身?侍从,都只是说她大部分时间会?在王府闲坐或酣睡,无?聊的话就会?去金玉堂坐着听书。
“我?担心她心绪不佳,便借春尾宴去探望,她开始哀求,说想要回家。我?不是不能让她回,只是觉得她突然要回,太奇怪,让人担忧狼漠镇那边有什么危险的隐情,便答应等一段时间,我?陪她回去,她就哭了,非要立刻回,还?打了我?。
“我?找了几?个心腹守护并盘问,都没有下文,再后来太子出事,我?担心还?有刺客流窜于樊京,便又增派了人手保护她。自始至终,她都像极了大家闺秀,待在王府,偶尔出门?散心,闲了就去金玉堂听书,也去找过你一次,编了一箩筐的谎。再与我?相见时,就让我?别管她了,当没认过她这个妹妹。”
思晏独自在边域长大,已习惯了疏距于人,有什么事憋闷在心底,自己解决,沉默寡言是她的常态,编织谎言是她自保的手段。让她完全信任一个相识不足一年的兄长,将一切都说与他听,是不可能的。
焦侃云微叹,“金老板怎么说?”
虞斯与她默契地?相会?视线,“也问了。金老板说她的确常来此?处听书,自己会?让堂倌给?她开一间雅厢,好生?招待。每次来,她的神色都不大好,没见她高兴过。”
焦侃云思考一会?,徐徐问道:“如果是你,每日郁闷、万般难过的情况下,还?非要去一个地?方,原因是什么?”
虞斯垂眸一忖,抬眸时瞧着她,睫羽闪动,见她看了过来,执杯喝茶,慌乱地?避开视线,“有事,亦或是…喜欢。”尾字轻哑不可尽闻。
焦侃云点头,“彼时思晏来樊京不过几?月,真就爱上了金玉堂的乐子?我?初遇她时,并不觉得她对此?处有多少兴致,这里对她的吸引,甚至还?不如一颗石榴。
“倒是金玉堂口舌混杂,廊楼鳞次,一入雅厢便可屏蔽一切,很适合与人联络。她若是没有与人联络过,是不可能突然就知道狼漠镇有急事,要她回去的。”
虞斯微微勾唇,笑得意动深切,一瞬后恢复自然,双手抱臂偏头道:“我?知她常来金玉堂时着人纠察过一次,并无?异常。除非,此?事是有金老板从中促成。那是你的人,你来吧。”
“我?会?想办法。”焦侃云心神难安,这两年,她和金老板通力合作,虽各有所?图,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没有秘密的,只因她须得掌握金玉堂各方宾客的动向?,以便随时脱身?,金老板几?乎把一切暗动都告诉了她。
若是连金老板也有隐秘瞒着她…她心头隐约生?出几?分不安,好挑战,阿玉给?她留了一盘,几?乎没有气口的残局。
“关于思晏,我?实在无?法让她开口。”虞斯松开环臂,“但是我?们……”他有意拖长尾音,侧目看向?焦侃云。
“我?们反过来想。”焦侃云果然接了话:“阿玉要我?救思晏,说明他知道,思晏会?出事。也许一早就知道,可能这也是使他缠绵病榻好几?日的原因。”
虞斯一哂,抬手邀她,“要共作一画吗?”
焦侃云颔首,“拿纸笔来。”
素纸满桌铺开,焦侃云先下笔,朱墨落下,“二?月中旬,你秘携漠归女入樊京,于偏僻小院安置。不日,阿玉于雪院初遇漠归女,一见钟情。”
虞斯落笔,画下新的人物,“三月初,漠归女至寿王府,成为庶女楼思晏。同期,太子托你找寻漠归女下落。中旬,我?带队回京,因知思晏常至金玉堂,而择此?处落榻。”
焦侃云再添笔,“同日,我?去太子府见阿玉。他不知‘思晏’,却知神秘女名姓,恐怕知道的,是‘漠归女’之名。即是说,二?月中旬至三月初这段时间,阿玉已知偏僻小院的漠归女,因身?份悬殊,不敢对外声张,唯恐困扰。后对于她忽然失踪,无?所?适从,遂又向?我?提及找寻她的下落。”
虞斯拉了一根线到她画的地?方,“同日,太子命你筹备他赴春尾宴之事,之后不再出现,二?皇子到访,两人相谈后,太子缠绵病榻。”
“不,漏了一件事。同日,我?送了春尾宴的名单画册至太子府交予阿玉过目,阿玉观名册后,必然得知漠归女即楼思晏。”焦侃云怔忪,“堂亲血脉,不可结亲,身?心备受打击,之后二?皇子到访,阿玉缠绵病榻。”
虞斯画出楼庭柘的简易小像,“关键就是,二?皇子说了什么。但撇开二?皇子,此?时太子必然倾尽心力找人查探思晏的身?份,惊扰圣上,圣上得知后,必然问话寿王,寿王将思晏的身?世?和盘托出。”又将寿王府牵至皇宫。
焦侃云再牵连太子府与皇宫,“阿玉得知圣上已知晓此?事,不敢妄动,缠绵病榻。春尾宴后,阿玉邀我?上门?,说有要事相告,十分伤心,让我?为他寻些开心。他会?告诉我?什么呢?”
虞斯提笔联结了思晏的小像:“思晏即神秘女子。”
“此?事还?不够紧急,不够重?要。”焦侃云摇头,在画卷上多添了一道叉:“以阿玉的性格来说,他若想告诉我?,知道的第一时间就会?告诉,没有告诉,就是不想告诉。他闭谢许久后突然找我?,一定?是有要用到我?的地?方。”
虞斯猜测:“此?时他已经知道,思晏或许有危险了。”
“对。”焦侃云汗毛倒竖,“此?时还?不是来自绝杀道的危险,而是来自于圣上。圣上要利用思晏,做一件事。”
虞斯画了自己的小像,“我?。”
两人对视一眼,焦侃云道:“没错,你。圣上要做什么呢?有什么事,他不能直接吩咐,必须逼迫你去做?”她轻笑一声,摇摇头,“总不可能在阿玉死前,圣上就想到要出兵剿灭绝杀道了吧?”
如此?,便推不下去了。画卷已无?下笔之处,密密麻麻的画像、建筑、红线,络起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搅得人头疼。
而以思晏为中心,发散的数道长线,将她围困在了罗网中心。
“思晏被牵连进此?事,关键原因就是,她晓得了绝杀道与樊京神秘人交易的隐秘。这样的隐秘有几?个可能的方向?:”
焦侃云伸出手指,“一,她撞破了神秘人筹划一切时与人密谈的现场,她知道神秘人是谁,而神秘人也对她有些印象,因此?凶手在杀害阿玉并且看到思晏的画像后,立刻展开了对她的追杀行动。而阿玉写的‘救’字,与此?无?关,只意在让我?从陛下手中救她,而非从绝杀道手中。”
虞斯伸出两指,“二?,她直接撞破了绝杀道的刺客杀害太子的现场,她在狼漠镇,与我?一样,常常见识绝杀道的手段,一眼就能认出。于是绝杀道拿走她的画像,以便追杀,而太子写下‘救’字,是因为太子也在死前看到了她的身?影,知道她会?有危险,意在让你从绝杀道手中救她。”
最有可能的,就这两个方向?。若是第一点猜中,那么思晏迟迟不愿开口,怕是知道神秘人身?居高位,不可得罪。若是第二?点猜中,那她不开口,就是害怕立即会?成为陛下让虞斯出征绝杀道的把柄。
两人一默,抬眸相接视线,纷纷露出向?彼此?征求意见的神色。要以此?两点作局,让思晏开口。
虞斯勾唇,“不会?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吧?”
焦侃云挑眉,“那便一起为她布上一局吧。”
正事说罢,虞斯卸下端肃的神色,转了另个话题,“你带了这么大件包袱,离家出走了?”
“要我?直说吗?我?阿爹担忧我?日日和你这位杀神周旋,迟早会?被你抽筋扒皮。”焦侃云拎起墨印打量,“所?以不肯让我?再与你一起查太子案。”
“那你呢?”虞斯心头激跳,眼风频频流向?她,低声问,“你怎么想?”
焦侃云转眸看向?他,“我?觉得你也没那么可怕,至少如今与我?结盟,事事倒先被我?给?拿捏了…说起来,你真在北阖把人杀得哭爹喊娘?思晏说你的银绯救过她,想来这些都是可以吹嘘的险事,你怎么没当作恐吓与威慑,同我?吹过?”
“那我?现在给?你吹……”低哑的声音,随着虞斯微微探身?的动作,似清风卷云一般,有不可言说的意澜悄然,方才为作画,两人皆坐于案几?之上,左右背侧,此?刻他一凑身?,大掌撑着案几?,偏头扭转,颈下锁骨绷出更为深邃的沟壑,窄腰一探,宽肩威逼,将她笼罩在了阴影中。
她目之所?及,是虞斯轻轻开合的嘴唇,和下方滑动的喉结。好明显的突起,硬硕的东西,瞧着便觉得滞涩阻阻。
一双璧人皆撑着案几?,侧身?扭头对视,指尖不慎相触,虞斯呼吸一屏,却不敢缩回,轻易教人晓得自己乱了阵脚。
“阿离着女装随我?身?侧数日,布局惑敌,故露破绽,教他被劫往敌营,以作威胁,实则伺机探查路线,火烧敌营,被识破真身?后,寇将恼羞成怒,此?时敌志乱萃,我?单枪匹马去救,故布深陷囹圄之相,然已设好天罗地?网,待反扑围剿。北阖冰天雪地?,我?却一枪挑了敌首,热血淌了五步,士气大振,此?一战,死于我?手中的骁勇之士成百上千,而我?,才是那里的王。”
他轻缓地?说着,目光却像是征求她的表彰认可一般,只说到最后一句时,微微张口勾唇,露出几?颗皓齿,极欲至色。
焦侃云眨眼笑,“王?”
虞斯却极为认真地?说,“没错,北域无?垠,却只会?杀出一只雪狼王。就是我?。也一定?是我?。”他神采飞扬,许是因两人距离太近,呼吸交织,焦侃云只觉得热气扑面,缭乱得看不清他的光彩,一时被震慑,盯着他幽深的双目。
“雪狼王也有失足的时候,”虞斯有些赧然,“我?也曾因矜傲大意,自负武功,仅带了一队人马企图暗刺,被数倍敌手伏击,远处箭光遮天,一行人被逼退,掉落冰崖,崖下有拖台斜置,我?们挂在峭壁间九死一生?,连累出来找我?的思晏,幸而我?轻功很好,撑过落石之后,便抱着受伤却还?活着的将士回到崖上。”
焦侃云微讶,“受伤但活着的,少说也有七八人吧?那样冷的地?方,热气损耗必定?很严重??你一个人怎么做到?”
他瞳眸一颤,颊红耳热,轻声道:“我?身?热,也…体力好。”
心念波动,莫名的悸然滋生?,橘色的灯火布下满室柔和旖旎的风情,连呼吸都是热气。
“我?将银绯插于冰峭之间,当作跳板,不等尽数救回,便遇十数敌手二?次伏击,好在他们只是前来探报的前锋,没办法,饶是我?方损兵折将也唯有一战,彼时我?体力损耗严重?,手无?寸铁,思晏便为我?去拿银绯,险些失足,最后我?一个人,赤手空拳,就揍得他们跪地?求饶,思晏握住银绯才没有掉下去,所?以她说银绯救过她。
“可待我?要去救她时,不得不先与她同握银绯,而后抱着她纵身?起跃,我?知道,救受伤将士时,银绯已受力太多,我?最后这借力一跃,银绯必然会?脱峭下坠,最后插在下方深崖石缝中,可若是万丈深崖,我?定?是取不回来了。
“当它的红缨最后一次拂过我?的脸颊时,我?亦十分不舍。我?的银绯是神兵,所?向?披靡,无?往不破……”虞斯温柔地?凝视着焦侃云的蜷尾眉,视线下滑,落在她的双眸,再落于唇畔,红着脸幽幽道:“令我?心悦矣。”脱口时他恍若惊醒,微微睁大了双目。
色授魂与,心愉于侧。撩也,窒也。
焦侃云轻吸了一口气,二?人触碰的指尖此?刻滚烫,她终于感?受到了温度,反应过来这不知何时撞在一起的介物,率先缩回。
虞斯几?不可查地?垂下目光,看向?指尖,屈指摩挲,残存的温度和香气都是那么的明显。
他的听觉太过灵敏,听见了怦怦心跳的声音,一平一仄都在写画一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