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墨
焦侃云快要窒息,他果然体?热,像块炭一样,抱得?她面红耳赤,汗流浃背,不知何?时,领口都扯开?了。
她抬手推了推,触碰到虞斯的伤口,他便松开?她的鼻子,却?搂住她的腿抱得?更紧,焦侃云已经软烂在他怀里,任由他按着腰肢亲昵相贴,他的唇退开?些许,耳梢轻轻一动,视线偏倚,穿过庭树,锁住了门口的不速之客——焦侃云从华鬘楼被带走,自然还有另一人心系于她。虞斯勾起唇角,毫不迟疑地再度吻住焦侃云,哑声说了两个字:
“再来。”
第76章 我喜欢,琅哥。
唇齿一撞,焦侃云可以说是略有匆忙地?接住这急切的?一吻,刚从秋风中汲取到的稀薄空气又被?虞斯极具侵略性的?浓郁香气填满,他吮吻得更深,大掌抚住她的?后脑,五指插在她的发间不断摩挲揉弄,隔着发与骨,搅乱了她的?思绪与神魂,而身体两相里怦怦又灼灼的贴触,活活要把她给蒸发了,焦侃云蹙着眉气喘吁吁,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甜美的吟哦。
虞斯睁开一眼罅隙,一边同样发出低喘附和,与焦侃云辗转深入,将她安抚,一边得意地?乜向不远处的楼庭柘,眸色幽深,嚣张至极。
楼庭柘扶门?欲入,却因刺耳的交吟猛然驻足,此刻懵在原地?,望着两人交缠亲昵,瞳孔剧颤。
他看见虞斯嘴角浅淡的?笑意,颊边晕开的?红云和兴奋的?眼泪,看见他目中对焦侃云缱绻的?柔情,对他狂妄的?蔑视,这些楼庭柘都可以不管顾,唯独忽视不了焦侃云纤薄的?背尽数沉在虞斯的?怀里,她主动勾挂着男人的脖颈,缠在他的?腰上,发出了温柔婉转的?轻吟,频频回应。
庭院里,斑驳交错的?枝叶裁剪出了疏影,楼庭柘震惊而溃乱的?神色从疏影的?每个孔洞中难以掩藏地?流泻而出,枝叶仿佛荆棘,残忍且凶狠地?划烂了他的?高贵骄傲,一瞬摧心剖肝到极致,目色通红,毫无察觉之际,一行热泪与漫天枯萎的?叶一齐滚滚而下。
可虞斯犹觉不够,他要将一切都摆出来谈扯干净,唇边依依不舍地?退开一狭,温柔地?问道?:
“这次有让你满意吗?”
这次。捕捉到的?关键词令楼庭柘剧痛的?心狂坠沉渊,他唇齿俱颤,眸光闪烁着,同样等待焦侃云的?回答,不知在等着什么?。或许呢?或许还有什么?令他期曙的?转折。
便见她低着头不语。
“不生气了吧?”虞斯垂眸凝视着她,小心翼翼地?追问,“喜欢吗?”
都快把她亲化了,抬起的?腿也一阵阵发酸酥软,焦侃云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闷声点?点?头。
虞斯笑着逗她,“说出来…行吗?”
焦侃云面红耳赤却故作?淡定,“喜欢,行了吧。”
虞斯微抬眸睨着楼庭柘,目光逐渐深邃,缓缓摇着头,不行,不够,他再垂眸看向焦侃云,微挑眉,“喜欢被?我亲?”
焦侃云失笑,咬牙切齿地?道?:“侯爷,我看你受伤才?迁就你一再追问的?,别打听太多。”
“我都伤成这样了,不能多问两个问题?”不等焦侃云反驳他曾说是小伤的?纰漏,虞斯继续发问,“我就要问……我想问,绰绰喜欢谁?”
他认真地?看着她,鲜艳的?眉目蛊惑动人,盈盈泪水,脉脉柔情,散发着魅力。
焦侃云凝望着他,不再逃避,“喜欢你。”
虞斯的?眸中露出笑意,愈发得寸进?尺:“我是谁?”
“是侯爷。是虞斯。”焦侃云对他这幅狂妄又得意的?模样恨得牙痒痒,低头在他心口咬出一圈牙印,收获他愈发蓬勃滚烫的?生命力后,她惊诧羞怯地?别开眼,轻声回道?:“是朝琅。”
他轻轻地?亲吻她的?唇瓣,似祈求似撒娇,“唤得再亲密些...好吗?”
焦侃云垂眸,想了一圈,实在肉麻,顾念他伤痕惨重,半推半就地?开口:“琅哥。”
不等虞斯露出震惊和调侃的?神色,焦侃云率先仰头吻住他,将他的?喜悦都封在口中。虞斯随着这份意外喜悦而催发的?灼情热意顺势攻掠着她,吮卷舔裹,彼此发出动情的?啧声。
那种催.情发欲的?声音穿透时隙,带楼庭柘回溯到焦侃云病倒在他怀中那日,彼时她还蹙着眉懵懂地?问他:“为何有情人总是钟情于相濡以沫,口舌之交当真比得过千言万语?话本里的?男欢女爱固然教人一看便通,可真有人这般缠绵悱恻吗?”
楼庭柘想起在天水镇和焦侃云看过的?风筝,此刻绘着朱墨蝶的?筝从他的?心口挣脱了线,将他的?心脏绞杀得鲜血淋漓,支离破碎,而朱墨蝶义无反顾地?飞向缥缈无边的?天际,毫不管顾身后的?落寞悲怆。她只是从头到尾,连追寻的?一丝引线都不给他罢了。
眼前的?欢情浓稠似夜,他既悲又怒,一点?也不想看到,只想破坏。尤其在焦侃云喊出“琅哥”的?那一刹,竟说不清悲痛和怒火哪个来得更凶猛,更说不清是十三年前的?他发出的?怒火烧到了现在的?他,还是现在的?怒火燎烧到了十三年前的?他,烫得他屡屡不敢触碰的?陈年心疤都灼痛起来。
“这是我的?弟弟庭柘,你可以随唤我‘玉哥’一般唤他。”
“柘哥,柘哥…”
太久远,太幼弱,所有人都以为一向高贵得目中无人的?他不记得这些琐事。可楼庭柘偏偏在无数个午夜梦回间低喃自罪,他到底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叱了她一声“放肆”啊?
针锋相对,厌恶倦烦。是不是这声放肆,才?让他们注定分道?扬镳?
他在无数个绮梦中辗转,每个绮梦中都有一句“柘哥”,又在无数个噩梦中惊醒,每个噩梦中都有一句“放肆”。他睡不着,他告诉焦侃云,是七岁那年发生的?事让他幽闭难捱,可他不敢告诉焦侃云,三岁那年发生的?事亦使他魂牵梦萦,无可救药。
他睡不着,惊出一身冷汗,神质到每天夜半爬起来泡澡,因为他已?经神质到每天晚上都梦见她。
他叱责阖宫的?人放肆时,心头也会一震,继而盯紧他们的?脸,仿佛是想找回三岁那年叱出这句话的?原因,想透过他们看到当初并未放在心上甚至没有瞟去一眼的?她听后的?神情,每次看到的?都是他们惊惧颤抖,惶恐不安,他心碎欲死。
“焦侃云,我睡不着,我睡不着。”
我睡不着啊。
“大小姐,我想你想得睡不着。”
假如我没有叱过你“放肆”,结局会不会不同。
“绰绰,我想你想得…都快发疯了。”
我已?经疯了,我不争位了,求你来垂怜我。或者,我当皇帝,然后当你的?狗,上位者的?低头,会不会让你回心转意,愿意施舍。
一入梦魇噩夜,我便千方百计地?靠近你,沉沦你,可又畏惧你,失去你。
他喝着似毒似药的?迷魂汤,只安寝了寥寥几晚,她走了,他还是睡不着。他当然一早就知道?她来澈园做什么?,可她才?是迷魂汤,让他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焦侃云是被?身后传来的?巨响惊回神的?,怒悲交织下难以克制的?一拳,把她的?门?砸穿了,她回过头时只剩夜色冰凉一片,不知何时宅门?洞开,仿佛是有人路过,见到男女忘情亲昵有伤风化,故意打断,她一时羞极,放下腿:“没关门?吗?”
虞斯舔着嘴角,羞涩地?回味方才?她的?主动,半晌才?哑声道?:“关了的?。”他一笑,别有深意地?盯着她,她顷刻领会,那一拳便似砸在她的?心头,使她略微怔忡。
虞斯立即捧起她的?脸,强硬地?将她的?视线拉回到他,“你可还有什么?不适?刚服完药时你的?身体很冷…方才?我运气焐了焐你。”
难怪她觉得那么?热,还以为是……她的?视线下移,又慌张地?抬起,“没有不舒服了。另一间厢房有收拾吗?今晚你别守着我了,既然受了伤,那我们各自休养。”
虞斯的?眼神难以言喻,他用指尖摩挲她的?唇,又想亲了,克制一番才?道?:“我就想守着…”
焦侃云别过脸,促狭道?:“侯爷之前还说自己?最恨纵情滥欲之事了,现在像个流氓一样。”
她啧啧称奇,戏谑之色满溢,虞斯红着脸拽她入怀,低声在她耳边道?:“我们不是还没有开始纵情滥欲吗?你这就知道?了?”说完他自己?先难为情地?笑了出来,难堪地?喘息。
焦侃云顿时不敢再笑话他,方才?她已?感受过那种悍然蓬勃的?生命力所带来的?震撼,一时遐思无限,赶忙打住。他的?伤势还须重新处理,焦侃云便携他回房坐下,重新给他上过一遍药,左右嘴上没话,就将自己?和多罗的?交易始末告诉他,末了道?:
“我考虑过了,我得去。若是不去,一来,他先行回北阖,留下绝杀道?不要命地?追杀我,骚扰我或是我的?家人,你不可能随时随地?在我身侧护我周全,也很难将他们全部铲除,二来,他缺少所谓的?阻止圣上挞伐的?助力,既然他提出了我是一道?出其不意的?助力,不管真假,我都不能置若罔闻,这也是我们阻止圣上的?一线机遇。
“而且你说过,多罗是极具狼子野心之人,他若不能从我这里得逞,便视为没有十分的?把握劝和,或许他就要逆反使者来意,为非作?歹,大肆兴战。我只有去了,才?能知道?他究竟在用我谋求什么?,知道?他要从我这拿走什么?。”
“他说不让你受皮肉之苦,万一是狡言呢?”虞斯担忧她受陷,但她既已?决定,便要尊重她的?想法,“近来我已?按照你给的?切入口促成了些许结势。还有,陈徽默猜出来了,不过也正常,毕竟那封刺杀信是他译的?。他来找过我,说愿意为这些尚不算牢靠的?结势拴紧一根绳,促进?他们在朝堂上踊跃谏言,劝阻圣上开战。若祭天时,陛下还未回心转意,甚至还要行暴虐之事,他就会豁出性命阻止,算是弥补犯下的?过错。”
“如此决绝?”焦侃云蹙眉,没由?来地?升起一股担忧,“他要做什么??”
虞斯与她对视,焦侃云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一个猜测,顿时惊骇,他别开眼抿下了,只道?:“我倒也不会让他当真如此行事,不过在祭天之前,他能成为我们在朝堂上的?助力,是再好不过了。”
焦侃云点?点?头,她已?经爬上了床,盖上被?子准备睡觉,“如果使者宴上能完全阻止陛下,祭天的?一切就不会发生。我现在最担忧的?是自己?去不了宴会,除非有御令,否则我一个书吏,怎么?可能参加宫宴呢。”
她一醒,阿爹虽然将她在詹事府的?官身撤下,但她在澈园的?辅官身份,却是圣上亲口御言,倘若楼庭柘授她以官……但一想到宅门?还在漏风,罢了,还是别去问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可以请陛下让你跟着我去。”虞斯坐到床畔,微倾身,将手?撑在枕边,凝视着她,“就怕你爹不同意。”
焦侃云睁开一只眼瞥他:“陛下若是听你这么?说,你猜会不会觉得我俩图谋不轨?还是说……侯爷就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俩另有‘隐情’?”
被?拆穿,虞斯羞赧地?抚摸她的?脸颊,用拇指摩挲唇瓣,“我什么?时候能有个名分?不想偷偷摸摸的?…见一面都不方便。”他的?眸色逐渐转深,瞳孔轻颤动着,似试探,似谋划。
焦侃云看出他眼底的?不寻常,倒嘶一声,“你别做出什么?适得其反的?事…等我阿爹接受你的?赔礼,你再想别的?吧,我阿爹很难改变主意,抛开我阿爹不谈,我家每个人都不满意你,还不都怪侯爷风评太差了。”
虞斯抵着她的?额轻笑,“我风评为何差,你心里没数?”
焦侃云顺势挽住他的?脖颈,心虚地?亲了一口全当安慰和赔罪,两人皆一顿,刚剖白过心意,恰是情浓之时,顷刻便一发不可收拾地?亲吻起来。
她把虞斯拉上床榻,虞斯顺从地?迁就她的?想法,被?她翻压到下方,喉结不停地?滑滚,抑制住隐约泛出的?泪光,期待地?等她的?下一步动作?。
焦侃云跨在他的?胸腹上,与他高大挺拔的?身躯相比,她的?身形显得娇小,低头刚好将他仰起的?下颚吻住,顺着亲上嘴唇。一手?褪去他的?上衣,一手?在他的?心口感受怦动。
虞斯抱着她的?腰臀,修长?的?腿微微屈起,眼泪终究没能抑住,模糊不清地?说:“你不会是真要…跟我尝试纵情滥欲?不行…还没成婚…”话是这么?说,但蓄势已?然蓬勃,他疯狂地?运功克制,也不知自己?能把持到几时。
焦侃云亲着亲着笑出声,顺着这个姿势略往下滑了滑,抱住他,“好了,睡觉吧,琅哥。”
虞斯:?
他咬牙切齿:“焦侃云!你又耍我?这样怎么?睡得着?!”
焦侃云松开手?,作?势让他下去,“那侯爷自去西厢睡?”
虞斯却不动了,在她腰上轻掐一把,捞起被?子盖住,又把她的?脑袋按进?胸膛,红着脸嘟囔:“睡。”
两人虽没有更近一步的?逾距之举,却频频擦蹭,翻来覆去竟无一人睡好,翌日起得晚,等焦侃云意识到点?卯已?经迟了的?时候,更悲痛的?事情发生了。
章丘等人将阮祁方安置在私宅附近的?一家客栈内,阮祁方清早起来,急匆匆地?出门?想要将昨夜焦侃云被?虞斯劫走的?事告知家人,没想到还没走出客栈,虚起眼睛遥遥一望,便瞧见两道?熟悉的?身影朝客栈走来。
那手?…嘶,牵着。
那脸…嘶,笑着。
那唇…嘶,肿着?!
临近客栈,两道?身影才?欲盖弥彰地?松开手?,调整了神采。
阮祁方仿若被?五雷轰顶,懵然看着这一幕。等两人注意到他时,他两眼一黑,往后倒去。
半个时辰后,阮祁方双手?环胸坐在桌边,面无表情地?睨着面前几人,沉声道?:
“来,解释吧!”
可不等焦侃云开口,他又激动地?道?:
“你怎么?对得起我啊?我没日没夜给你筛选郎君,陪你相面吃席!我吃得大半夜哇哇吐!每遇见一个郎子质疑你和忠勇侯的?谣言,我哪回不是头一个站出来帮你澄清!我豁出老命在别人面前把忠勇侯骂得狗血喷头!我说你是被?迫的?,被?纠缠的?,结果你..!结果你们俩!天呢!我白白陪你相了八十多个郎君!”
焦侃云面露赧然,接过虞斯倒来的?一杯茶,恭敬递到阮祁方嘴边,又忙不迭接过章丘帮腔讨好递上的?一盘糕饼,也喂到他嘴边,“表哥,你别生气,小妹给你端茶倒水。”
“所以你昨晚把我放到客栈,就是怕我回去告诉他们你分明醒了却不愿意回家?所以你俩早就一拍即合,狗狗祟祟了?!你不是说他蛮横无理,办案的?时候总是欺负你吗?你不是说你对他毫无私情,清清白白吗?!你怎么?跟他...跟他都!都到能过夜的?程度了?!”
焦侃云故作?淡然地?笑道?:“我俩确实清白,虽说是过夜,但我们什么?都没做。”
阮祁方指着虞斯的?嘴,又点?着他的?侧颈,“他脖子上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我问你!”
“哎呀消消气嘛!”章丘给他打扇子,“蚊子咬的?,我们侯爷行军的?时候就招蚊子。”
虞斯勾唇,握拳抵住唇畔,拿牙齿略咬紧了才?没笑出声,“北阖冰天雪地?的?也有蚊子?”
焦侃云羞涩地?抿了抿唇,都怪虞斯半夜流着眼泪说睡不着,两相里絮语片刻,她便在他侧颈处吮了一口新痕,此刻也不好解释得太详细,便认错道?:“表哥,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欺骗你,但是现在又得麻烦你做个人证了,若是家里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昨晚和你一起住在客栈里养伤...否则阿爹知道?了,肯定会骂小妹的?。”
阮祁方直拍桌板,拉着焦侃云就往外走,“绝不可能!相面的?日子我一天也不能再多了!你……还有你的?情郎!现在就跟我回家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虞斯一手?把焦侃云环回来,阮祁方险些栽倒,他略扶了扶,面色一红,认真说道?:“表哥,还请听我一言……”
第77章 甜。酸。
阮祁方连着上了数十日的白?工,早被折磨得怨念横生?,现下正怒不可?遏着,完全?忽视了虞斯的恶名,满心都?是豁出去?也要发泄怒火,当即叱道:“你管谁叫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