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双骄 第19章

作者:双瞳烟华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她微笑着道:“自然要。不过这本书里的记载颇有些门道,若不一口气把它读完看透,恐怕我上了榻也睡不着,所以——”

  她本想让他早些休息,不用等她,没想到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盛瞻和就忽然起了身,沉默地往里间行去。

  她一愣,停笔茫然片刻,方把写到一半的方子压住,起身跟上,想要替他解开外裳,服侍他就寝歇息。

  盛瞻和拂开了她的手:“不用,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外头看书写方子吧,莫要误了事。”

  她又是一怔,有些局促地看向他:“瞻郎?”

  她惹他生气了吗?因为她没有在第一时间服侍他?可前几日她都是这样的呀,也不见他有何生气的模样……

  难道他前面只是在暂且忍耐,今日见她犹自无礼,这才甩出脸色?

  “没事。”盛瞻和的语气仍旧淡淡的,“你出去吧,别在我这里浪费时辰。”

  这话出来,觅瑜更不敢走了。

  他明显是在生气。

  至于他生气的缘故……她只能猜,还不确保能猜得中。

  她在心里暗暗叫苦,他怎么连生气都生得不显山露水,使人难以推敲?

  她知道他喜怒不形于色,可她好歹是他的妻子,他——他至少有气也对她发一发呀,别像现在这样憋在心里,叫她胆战心惊。

  觅瑜忐忑不安地立在原地,几次想上前靠近,又害怕被他斥退,一时进退维谷。

  如此踌躇良久,直到盛瞻和把外裳、中衣都脱下,留剩一件里衣,她才鼓起勇气上前,握住他的手,抬起羽睫,看向他,轻声唤道:“瞻郎……”

  她欲语还休,一双秋水剪眸在烛火下映着盈盈的光,衬得她娇容如杏,恰似一弧春光,在黑夜中绽放出动人的颜色。

  盛瞻和没有拂开她的手。

  他瞧着她,不说话。

  觅瑜心里打着鼓,面上努力不显,轻声道:“瞻郎……莫要生气……”

  他终于开口:“纱儿知道,我为何会生气吗?”

  她抿着唇,想了想,摇摇头。

  依她的推测,他会生气是因为她对他无礼、不敬,但这只是她的推测,不是实情,与其胡言乱语,惹得他越发不喜,不如全做不知,左右不会比现在更差。

  果然,她的反应没有让盛瞻和露出笑容,也没有让他更生莫测,他只是静静地瞧着她,黑眸如墨,点在她的心上。

  她乖顺地与他对视。

  烛花噼啪一声爆开。

  盛瞻和低下头,吻了她。

  觅瑜闭上眼,柔婉承接。

  泉水无声细流。她的衣衫被他褪去,人被他抱到榻上,她本以为今晚会重回嬿婉良时,不想他却停了下来,没有再进一步。

  滚烫的肌肤烧灼着她的心,她伸出手,试图触碰他:“瞻郎……”

  他还是阻止。

  她既委屈又羞怯,目盈清光,香腮胜蕊,绵软道:“瞻郎……瞻郎不喜纱儿这般吗……?”

  盛瞻和眼底的漆墨终于冰消雪融,笑着贴上她的唇瓣,低声昵语:“我怕明早起来,不喜的人会变成你。”

  “我可以——”

  “不许服药。”

  “那——”

  “也不许。你现在整个人都是糊涂的,我不相信你。且,”他顺着她的脸颊一串吻下,“你现在的年纪,的确不适宜有孕。”

  她讷讷道:“可是……长安城里有不少女子,都在这个年纪……”

  “你不是她们,东宫也不是寻常人家。”

  觅瑜抿着嘴,不说话了。

  诚然,他这话十分周全体贴,能得到这样一个夫君,是她之幸。可他别光顾着说话,动作也停一停呀……这样亲着她、吻着她,她便是出家的小道,也得被他撩拨得动了凡心,何况她才与他成亲不久,正是知享其乐的时候……

  她忍了又忍,终是按捺不住,羞红着脸,小声道:“那,我们也可以……”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盛瞻和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轻笑着又亲了她一下:“不行,我说过,我会忍不住。”

  她嘟起唇,心道,他现在哪里有忍耐的模样,莫不是故意这么说、这么做的,想让她拱手而降,日后没有颜面再指责他、拒绝他。

  她不想让他计谋得逞,可他当真是……没想到他看着端庄沉稳,私底下竟是这般的……这般的可恶……将她死死拿捏……太过分了……

  觅瑜的眸子里沁出些许水意,水汪汪地瞧着他,娇娇软软地道:“无事,纱儿相信瞻郎……瞻郎……便允了纱儿这一回……?”

  盛瞻和含笑凝视着她:“你当真想这样做?”

  虚伪。她在心里嗔骂。明明他自己也想,她能很清晰地感觉到,装得这么置身事外做什么,她真想摇摇头,给他一个“不想”的回答。

  可惜一来她的确如他所言,全身不舒坦得紧,二来她也不敢和他闹脾气,她可没有忘记他先时的那份不满,好不容易才哄得他眉开眼笑,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是以,她点点头,乖巧地给出一个羞涩的回应。

  盛瞻和露出满意的微笑,轻抚着她的脸庞,低哑道:“如纱儿所愿。”

  春宵意浓,夜露成涓。

  半场云雨过后,盛瞻和叫人打水进来,浸了巾帕,细细替她擦洗。

  这些事本应由觅瑜来做,一如妻子在床笫间服侍夫君,不过这规矩在新婚第一夜就破了。

  那时,盛瞻和也是命人打了水,自己拿了巾帕替她擦拭。她吓了一跳,不敢劳动他,挣扎着想要下榻,但被他按住了,道是她身子疲累,他来就好。

  她虽有不安,却也因为着实难受,红着脸应了。从那之后,此事便成了惯例,今夜亦如是。

  擦洗完毕,觅瑜用茶水漱了口,以绢帕轻拭唇角,简单收拾了一番后,便起身欲行至外间,把读到一半的书籍和写到一半的方子收好。

  盛瞻和拉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

  她道:“之前的方子还没有写完,我——”

  不等她把“将它收起来,等明日再续”的后半句话说出口,握在她手腕上的力道就忽然收紧,又旋即松开。

  “哦。”他淡淡应了一声,“你去吧。”

  “……”觅瑜又不敢去了。

  他这是闹的什么脾气?刚刚还好好的,柔情蜜意地对她,怎么转眼又——他不喜欢她誊抄药方吗?

  ……也是,虽然整个皇宫没有人敢说他有疾,但他患病数年,多少能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见她翻读医书、撰写药方,觉得烦躁不安在情理之中。

  看来她以后不能在他面前这么做了,要不然,她在院里另辟一间房,专做攻读试药之用?也免得打扰到他。

第21章

  觅瑜心思转动,试探询问:“瞻郎……不喜纱儿沾染杏林之道吗?”

  盛瞻和淡淡道:“怎么会。”

  她等着下文。

  他没有下文。

  于是她明白了,他说的是反话。

  他果真不喜欢她这么做?可她自小学医,已经习惯成自然,让她断了此道无异于断了饮食,她不能——

  她试图描补:“纱儿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沾这些,不过闲暇时分翻阅一二,我——”

  盛瞻和露出一个笑,打断她的话,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医者仁心,济世救人,纱儿能有这份志向,很好。”

  闻言,觅瑜有些讪讪。她虽有几分治病救人之愿,但并无多少悬壶济世之心,远不及她的娘亲,也谈不上志向远大,他这么夸奖她,实在过誉了。

  且他的笑容和话语皆淡淡的,不像是发自真心的模样,更令她不敢领受,越发小心道:“瞻郎谬赞……”

  “纱儿担得起。”盛瞻和道,示意她,“快去吧,夜色已深,你尽量早些写完,莫要耗到子夜。”

  觅瑜察言观色,见他面色平静,与平时没什么两样,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左瞧右瞧没瞧出来,也只能作罢,起身道:“那,纱儿去去就来。”

  盛瞻和没应话。

  觅瑜往外走了两步,停下来,回头看他,又往外走了两步,停下来,犹豫了再犹豫,终是没迈出第五步。

  不是她不想,而是不敢。

  他这一副神情莫测的模样,叫她怎么敢放心出去?

  可他为什么会有这般表现?是在生她的气吗?但他又说,她能有这一份仁心很好……他到底在想什么?

  觅瑜想了又想,也没有想明白。

  眼见燃烛渐短,她不能再这么耗下去,遂鼓起勇气,道:“夜色已深,瞻郎也早些休息,莫要耽误了明日进学……”

  盛瞻和道:“我知道了。”

  没有波澜的话语说不上冷淡,也谈不上亲近,让觅瑜感到一阵委屈,不明白他为什么之前还柔声慰哄,现在却连正眼都不看她。

  她到底哪里惹了他?他怎么总是这么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

  觅瑜咬着唇,心里燃起一簇细小的火苗,唤道:“殿下。”

  她故意改了对他的称呼。

  相处了这么一些时日,她也算是摸清楚了他的部分喜好,比如“殿下”这一称谓,他就不喜欢从她口中听见,更喜欢她唤他“瞻郎”。

  她在平日里不敢违逆他的意思,总是软软地唤他“瞻郎”,心虚害怕时才会唤他“殿下”,比如前些天她服用避子药被他发现的时候。

  今晚是她头一次主动改变称呼,还是故意的,为了惹恼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只知道她受够了他的忽冷忽热,再这样下去,他的病还没有治好,她就要先被他逼出病了,不如问个清楚。

  盛瞻和抬眼看向她。

  他的眼神并不锐利,也没有多少冷色,却仍旧看得觅瑜心尖一颤,勉强才维持住镇定,继续道:“不知妾身做错了何事,惹恼殿下?使得殿下这般、这般……”

  “这般什么?”他问道。

  她心下一横,咬牙道:“这般……不待见妾身!”

  盛瞻和发出一声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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