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尺锦书
“千万别说那三个字。”陆轻染打断了谢绪的话,“我不爱听。”
三个字太轻,她要他们用命来偿还。
“我会好生安置你的,房子、田地还有金银,可保你后半生无忧。只要你乖乖的拿着休书,离开侯府。”
“可没有你宣阳侯府庇佑,我怕是连明日都活不到。”陆轻染啧啧道。
“这趟浑水,我宣阳侯府不淌了!”
“将我拖下水,你们却想抽身,没这种好事!”
“你究竟想怎样?”
“不怎样。”陆轻染垂眸笑了笑,“自是你我夫妻二人好好过日子。”
谢绪脸色青沉,“你以为我真不敢休了你?”
“那你信不信我明日就吊死在你侯府大门前,连带着腹中的小皇孙!”
“你!”
“纸笔都备好了,侯爷这封休书到底还写不写?”
谢绪握紧拳头,他从不知一个女子竟会这般难对付。
“罢了,你爱住这院便住吧,但休想我会再踏进这西院一步!”
说着,谢绪要转身,怒气冲冲往外走。
“侯爷说自己没有参与,但侯府却配合的极好,只能说明侯府有其他人参与了,这个人是谁呢?”
陆轻染目光追着谢绪的背影,见他听到这话,脚步顿了一顿,却没有回头,继续大步离开了。
陆轻染吁了口气,是啊,这人是谁呢?
这人定然是主谋,可能这盘棋就是他布局的,可侯府也就谢绪母子,谢绪说自己没有参与,谢老夫人没那脑子也不通政事,所以这个人是谁?
快用晚饭的时候,青竹气呼呼的从外面回来了。
“没有领到炭?”
陆轻染将账册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最下面那数额,无奈的叹了口气。
她出嫁时,国公府除了给她那十箱不值钱的嫁妆外,还给了她几间铺面。
可这几件铺子要不是不赚钱,要不就是还在赔钱。
不赚钱的,这半年她为了维持生活,已经卖了。赔钱的还在赔钱,而且这个窟窿越来越大。
账册最后这一串数字不是盈利,而是赔的钱,是需要她掏腰包补上的。
可她哪有钱,穷得首饰都当卖了。
“库房说打从今年起,各房自己出钱买炭火,说是老夫人定下的规矩。我说我家姑娘一个内宅妇人,从哪儿弄钱,若是没钱,这个冬天便要冻死不成?那管事说与他无关,他只负责拿钱办事。”
“然后我又去了账房,各房应该都有例钱的,可您猜怎么着。他竟然说账上没钱,各房自给自足。哪有这样的事,分明是针对您的,太可恶了。”
青竹气得呼哧呼哧的,陆轻染早就猜到了,倒也不生气了。
只是看着这账册,却免不了发愁。
这时外面有人喊,说是送来了晚饭。
“咦,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的?竟然不需要我去厨房催,他们就送来了?”
青竹还不大信,忙跑出去看。
陆轻染又看了一眼账册最后那串数字,长长叹了口气,将账册合上了。
刚站起身,打算用饭,听到外面啪的一声,像是碗碟摔地上了。
“你怎么不等我接住就扔地上了!”
这是青竹的声音。
陆轻染皱了皱眉,打开帘子出去了。
正房外,碗碟碎了一地,连带着饭菜也洒了,青竹急得跳脚,而送饭的婆子却一脸刻薄。
“贱蹄子,分明是你自己没有接住,还有脸怨我!我还告诉你一声,厨房已经没有饭了,你也别过去讨,今晚饿肚子吧!”
这婆子有些面熟,陆轻染仔细一想便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张青的老娘,之前往她饭菜里放蜈蚣的那个。
“我家姑娘怎么能饿肚子,你必须重新送一份过来!”
“饿一顿能怎的,能饿死?”
“你怎么说话的?”
“反正我饭菜送到了,你们要是在饿得受不住,那就把地上的饭菜舔进嘴里。”
“你!”
那张婆子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轻染走了出来。
张婆子转身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接着阴阳道:“夫人,啧啧,您身边这婢女笨手笨脚的,竟将您的饭菜打翻了,合该换掉。”
“姑娘,我……”
青竹急着想解释,陆轻染摆了摆手,让她先别开口。
“你用过晚饭了吗?”陆轻染问那婆子。
张婆子笑了笑道:“主子还没用饭,我们当奴才的哪敢。”
“既没用饭,便在这里用吧。”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陆轻染用下巴杵了杵地上的饭菜,“不是趴地上舔么,那就舔干净一点。”
张婆子脸一下青了,“夫人,奴婢虽然是下人,但也不能让您这般糟蹋。”
“这话难道不是你说的?”
“奴婢不过是与您这婢女开个玩笑。”
“本夫人可没心情跟你开玩笑,你最好快点舔,不然剩下的指头也就保不住了。”
张婆子一听这话,左手下意识缩了一下,其中食指和中指已经断了。
“夫人这般欺辱人,奴婢这就去老夫人那儿,请她主持公道!”
说着那张婆子转身就要跑,正好被刚进门的段嬷嬷堵住了,继而一脚踢了回去。
“先舔干净再去告状!”
第18章 小偷
看段嬷嬷这身手,显然是练过的。
那张婆子还试图反抗,又被段嬷嬷踢了两脚,最后叫天天不应,只能趴地上开始舔了。
段嬷嬷让青竹瞅着,而后提着一筐炭进屋了。
“夫人冷了吧,等奴婢烧上炭,很快就暖和了。”
“这炭是从哪儿来的?”陆轻染问。
“跟李管家赊的。”
“啊,他肯?”
在陆轻染看来,这宣阳侯府上下几乎没有一个人好人。
“早年间,我于他有些恩情,他还念在心里。”
原来这样,陆轻染叹了口气。想她和安姨娘在西疆的时候,日子虽然过得苦,但也没到这般山穷水尽之地。
晚饭没了,主仆三人只能挨饿。待到第二日早上,青竹不敢再让他们送,早早跑过去拿,却也只是拿回来一锅清汤寡水的粥。
“厨房说了,往后得拿银子买饭,说是老夫人刚定下的规矩。”
陆轻染呵了一声,这是逼着她离开侯府呢。
没办法,陆轻染只能将一支玉钗给了青竹,让她拿出去当了。
这玉钗是安姨娘给她的,她原是舍不得,可如今也只能先拿来应急。
“你与那当铺老板说好了,宽限我们一个月,过后我必定双倍赎回。”
仔细交代好青竹,陆轻染才放心。
可青竹刚出去不久,便灰头土脸的回来了。
原是她揣着玉钗走到半路,却莫名给丢了。
“怎么会丢了,你仔细想想,路上可是出了什么岔子?”段嬷嬷忙问青竹。
“我生怕丢了,一直用手捂着衣袋,也就碰上几个小婢女,她们在廊子上打闹。我一直避着她们,还是被她们拉扯了几下。”青竹突然开窍,一拍脑门道:“呀,不会就是那时候丢的吧。”
“那就不是丢了,而是被偷了。”段嬷嬷冷声道。
“可她们怎么知道我身上有玉钗?”青竹不解。
“自然是有心之人一直盯着我们,倒也不一定要十分确定,有就偷走,没有就算了。”陆轻染道。
而且最近这些日子,为了维持用度,她经常让青竹那东西去当。对方见青竹出门,再结合这两日老夫人定下的规矩,一猜也就猜到了。
不过以此来为难她,手段却不怎么高明,但够阴损。
“你可记得那几个小婢女是哪个院的?”
青竹想了想,道:“我只记得其中一个好像是锦月轩的。”
锦月轩现在是陆婉柔住着,也就是那小婢女是她的人。
段嬷嬷皱眉,“奴婢猜的也是那位。”
陆轻染让青竹扶着起身,昨晚加上今天早上没怎么吃东西,段嬷嬷和青竹还没觉怎样,她已经有些腿软了。
“我们去锦月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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