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奴娇 第12章

作者:白玉城 标签: 古代言情

  只要不招惹她,那皇帝应该就不会再计较那件事了。

  萧宝宝却被这句话激怒了,一挥手甩开了她:“你胡说什么?我还能怕她?”

  沉光有些着急,她不敢说自己做的事,可也怕萧宝宝会吃亏:“可是主子你刚才不是也说皇上他……”

  “那又怎么样?!”

  萧宝宝咬了咬牙:“反正我本来也没想要她的命,我就是要把我受的委屈还给她!”

  她见沉光是真的有些慌,不耐烦地撅了下嘴:“行了,慌什么慌?我不会再那么粗暴了,我这就写信给母亲,她一定有很多不伤筋动骨,也能收拾人的法子。”

第19章 有人挑衅

  谢蕴这一病,仿佛要将进宫后从未生过的病一起发作出来一样,竟反反复复折腾了半个月才消停。

  等她出偏殿的时候,人都瘦了一圈。

  秀秀看得有些心疼:“姑姑,以后可得多吃点。”

  谢蕴这一病之后越发不爱笑,却仍旧扯了下嘴角,难得的温柔和善:“好。”

  不远处宫人络绎不绝的来往,谢蕴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又有人得了赏,她并不想理会,可却不得不了解一下。

  她毕竟还要在宫里生活五年。

  “最近宫里有什么动静?”

  秀秀为难地看她一眼,谢蕴一看这反应就明白了了,大约是有人得了殷稷的青眼。

  这是早晚的事儿,谢蕴并不意外,她扶着栏杆坐下来,整个人都沐浴在了初冬灿烂的阳光里。

  “无妨,说吧。”

  秀秀这才开口:“最近这几天,悦妃像是变了个人,整天做点心来给皇上吃,今天早上的一份酥饼听说很得皇上喜欢,立刻就赏了东西,蔡公公刚开了皇上的私库将东西找出来,正往昭阳殿送。”

  谢蕴无意识地搓着指腹:“还有吗?后宫只有她得了赏?”

  “前天良嫔娘娘生辰,皇上也赏了东西,还在那边过了夜。”

  谢蕴手陡然一僵,却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是了,殷稷说还不会宠幸萧宝宝,可没说不会宠幸旁人,皇帝嘛,迟早的。

  “还有两位娘娘呢?”

  “都和皇上吃过饭,倒是没留宿。”

  没留宿大约是为了给萧宝宝面子,都吃过饭是想雨露均沾,倒是很周全。

  谢蕴垂眼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忽而想起来很多年前殷稷曾和她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只是时间隔得太久,有些像是做梦。

  也或许真的是做梦吧,即便不是,也和现在的她没什么关系,就像她眼前的这双手,曾经柔弱无骨,细腻如玉的纤纤素手,经过一年牢狱之灾,三年宫规磋磨,已经长满老茧,丑得不忍直视。

  鲜明地区分开了贵女谢氏和宫婢谢蕴。

  她指尖不自觉蜷缩了起来,有些空茫地想,这样的手如果出了宫,应该足够养活她那一家人吧。

  也挺好的。

  身上忽然笼罩了一层阴影,谢蕴一颤,骤然抬头,入眼的是殷稷冷漠的脸。

  “大好了?”

  谢蕴连忙起身行礼,一只手伸到了她眼前,可她看了又看,却抬不起手来去握。

  殷稷之前的话仍旧针一样扎在她心口。

  可殷稷对上她素来不体贴,见她迟迟不动弹,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自顾自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了起来。

  后背抵上了柱子,面前人看过来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物件。

  “清减了许多。”

  谢蕴垂下眼睛不想开口。

  殷稷却十分刻薄:“病了一场,哑巴了?”

  谢蕴这才不得不说话:“……不曾。”

  “那就好……你要记住这次的教训。”

  谢蕴心里窜起一股火来,她冷冷直视过去:“奴婢不过是失足,不知道该得到什么教训。”

  “嘴硬?”殷稷脸色发青,“看来你是想让朕亲自出手教训你。”

  谢蕴抿了下嘴唇,眼底倔强的光一点点暗下去,上一次殷稷这么说的时候,远在滇南的谢家人饿了足有三天。

  她垂下头:“奴婢不敢。”

  “最好是。”

  殷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甩袖就走,头都没回一下。

  谢蕴静立许久,还是压下所有情绪跟了上去,她既然病好了,再不情愿也还是要销假回去伺候的。

  蔡添喜一见她回来,善意地笑起来,只是却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尴尬:“谢蕴姑娘大好了?”

  谢蕴微微弯腰算是见礼,只是被蔡添喜避开了——不管怎么说都是皇帝的人,对方不敢拿乔。

  “姑娘不在,咱家这身老骨头,可是要撑不住了。”

  “公公说笑了,这乾元宫没有您老才是要撑不住呢。”

  两人互相吹捧两句,看似热络,可谢蕴却隐隐觉得他哪里有些不对劲,只是殷稷已经进了殿,她也不好再耽搁。

  她对蔡添喜点点头,算是道别,进殿后却连殷稷一个眼神都没得到。

  明明是他发作在先,现在不理人的也是他。

  谢蕴甩甩头,将复杂晦涩的情绪压下,转身要去茶室泡茶,可一抬眼就瞧见一个眼熟的宫女端着茶盏迎面走过来。

  仿佛是不久前说她闲话被她掌了嘴的宫女香穗。

  她也没太在意,抬手去接:“给我吧。”

  香穗却一侧身避开了,皮笑肉不笑道:“姑姑大病初愈,正该歇着,伺候人的活怎么能让你来呢?”

  话说的好听,可这幅样子却是实打实的挑衅。

  谢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病了半个月,就有人盯上了她这个掌事宫女的位置。

  不,不是她自己盯上的,而是有人把她提上了这个位置……怪不得刚才蔡添喜的态度那么奇怪。

  可皇帝身边的人,蔡添喜不可能自作主张。

  她扭头看向殷稷,对方也正看着她,却是仍旧一言不发,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这幅态度,果然是和他有关。

  谢蕴心里叹了口气,眼神忽的锋利起来,想看我的热闹是吧?

  给你看!

  她抬手抵着托盘狠狠一推,香穗没能站稳,踉跄倒地,热烫的茶水全都倾倒在了她身上,一声惊叫瞬间撕破天空。

  谢蕴面无表情:“御前失仪,这就是内侍省教出来的奴婢?”

  香穗愤愤看过来:“明明是你推我的!”

  “我推你,你就可以大喊大叫了?什么时候姑姑教导宫女,允许你们喊了?”

  香穗没想到她这般不讲理,气的满脸通红,谢蕴却蹲了下来,抬手不轻不重的拍着她的脸颊,眼神威严冷凝:“替我当了几天差,就真的以为能顶替我了?”

  脸颊火辣辣地疼起来,却不是因为谢蕴真的动手打了她,而是被掌嘴的记忆太惨痛,香穗的脸色瞬间煞白,哆哆嗦嗦的再没能说出话来。

  “下次要记得,确定能把我踩在脚底的时候再来嚣张,滚吧。”

  香穗如蒙大赦,狼狈地爬起来跑了。

  谢蕴看都没看一眼,平静地收拾了碎裂的杯盏。

  一声轻笑却自头顶响起来:“你还是这副性子,朕真是很好奇,若有一天失势,你会怎么死。”

  谢蕴毫无波澜:“不劳皇上费心,无论如何,奴婢都会活到二十五岁,离开这里。”

第20章 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朕

  殷稷眼底闪过一丝暗光,却不等旁人察觉便消失不见,他毫不在意似的嗤笑了一声:“那你就好好熬吧……”

  他丢了手里的折子,居高临下地朝谢蕴看过去,语气高高在上又满是轻佻:“过来。”

  谢蕴将碎瓷片全都捡进了托盘才起身走了过去,却不等靠近就被殷稷一把拽了过去,跌坐在了他腿上。

  外头还是青天白日,他却毫无顾忌地扯开谢蕴的衣裳,目光在她已经消了痕迹的白嫩嫩的皮肤上一扫,随即猛地张嘴,一口咬在了锁骨上。

  这一口带着惩罚的意味,谢蕴闷哼一声,咬着牙死死忍着。

  “现在才顺眼……”殷稷在她耳边低笑一声,可笑声里却满是警告,“你刚才那副样子,以后别在朕面前露出来,不招人喜欢。”

  谢蕴闭上眼睛,只当没听见。

  殷稷却一抄她的腿弯,抱着她就往寝殿走。

  他抱得不稳,谢蕴不得不抓住了他的衣襟,却在下一瞬便被毫不客气地扔在了床榻上,然后结实的身体压了上来。

  这种事,一向是不能拒绝的,谢蕴叹了口气,脑海里却忽然想起了秀秀的话——前天,殷稷在良嫔那里过了夜。

  她浑身一颤,猛地抬手抵住了殷稷的胸膛。

  殷稷一愣,打从进宫后,谢蕴虽然还带着她一身傲骨,可在这种事上却带着一种近乎献祭似的纵容,不管殷稷在床榻上如何放肆,她从来没有过怨言。

  可现在,她竟然推开了自己。

  殷稷脸色陡然阴鸷:“谢蕴,你这是在拒绝朕吗?”

  谢蕴抓着衣领,摇着头缩到了床脚,她不是要拒绝殷稷,只是一想到他身上可能还残留着别的女人的气息,她就生理性的反胃。

  就算良嫔的味道已经洗干净了,可香穗的呢?贴身女官的用处,她比谁都清楚。

  可她更清楚的是,不管是在殷稷心里,还是客观事实上,她都是没资格计较这件事,可是……至少沐浴过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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