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玉城
他低笑一声,“原来你变成了这幅样子……”
底下人早就报上来过,谢蕴容貌有了变化,只是他没想到会变成这幅样子,“十年,十年了,我真是等你等得好辛苦啊……”
他似哭还笑般叹了一声,手慢慢探到了腰后,随即拔出匕首就划了下来。
长长的伤口豁然出现在细嫩的脸颊上,看着很是触目惊心,殷时却仿佛干渴已久的人猛灌完一碗水后那般,发出了舒爽的叹息。
“醒醒,我还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话音落下,他再次挥舞了匕首,密密麻麻的伤痕出现在那人脸颊上,划得对方已经完全看不清容貌了,殷时犹自不尽兴,目光落在了那纤细的脖颈上。
“他给你下了多重的迷药,现在都不醒?你给我醒醒!”
他抬手就掐住了脖子,就如同十年前在那座破庙里,面对挣扎中咬伤了他的少女一样,他下手毫不留情,可这次他却只是刚刚合拢了双手,就猛地松开了。
冰凉,僵硬,这不是活人的触感。
他抬手又去探对方的颈侧,什么都没有,真的已经死了。
殷时后退一步,有些难以置信,谢蕴死了?路上在这棺材里憋死了?
这怎么可能,她把自己害成这样,她怎么能死得这么痛快?!
他抓着对方的肩膀,用力晃动起来:“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
他嘶吼出声,透着浓浓的不甘和愤怒,可目光落在那张伤痕遍布的脸上时,他的动作又停了,刚才毁她容的时候,他就该意识到不对劲的,活人是会流血的,可刚才他划了那么多刀,却根本没有血流出来,人真的死了。
他将人扔回棺材里,憋屈地嚎叫了一声。
守卫听着声音不对,隔着帘子问了一声:“皇上,怎么了?”
“滚!”
殷时正怒火中烧,根本没心思理会旁人,只看着那尸身越想越气:“我本该是大周的皇帝,是你,是你害我跌入泥潭,竟然还死得这么痛快,不,我不允许,我决不允许!”
他快步走到角落里,将搭在架子上的马鞭摘了过来,轮圆了胳膊对着尸身就是一顿毒打,马鞭粗糙,他也用足了力气,可对死人来说毫无意义。
殷时气到浑身战栗:“贱人,贱人,贱人!”
他毕竟还有伤在身,很快便没了力气,气喘吁吁地停了手,眼底的恶毒却越发癫狂:“你以为死了就逃得过吗?休想!”
他咬牙开口,话里带着几分癫狂,眼底的戾气却诡异地消了下去,他扔下鞭子站直了身体,拉长了调子开口:“来人。”
门口的侍卫连忙进来:“皇上。”
殷时指了指棺材里的人:“赏你们了,随便折腾。”
守卫一愣,朝棺材里看了过去,瞧见那遍布伤痕的脸颊时眼底闪过嫌弃,可随即又忍下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大周的贵女,能享用一次就是福气了,就算是毁了容的,也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了。
“谢皇上!”
两人迫不及待上前,可刚将人抓住就察觉到了不对,当兵打仗的,谁没埋过几回死尸?这一碰就知道不是活人。
守卫当即松了手:“皇上,这姑娘好像死,死了……”
他颤巍巍开口,唯恐殷时还以为人活着,会被这句话激怒。
对方却只是看了过来,语气阴恻恻的:“死了又如何?不能玩吗?”
两守卫对视一眼,脸上都带了惊惧,皇帝这意思,是让他们奸……
“皇上恕罪,属下对死人没……”
殷时一脚踹在守卫肩膀上:“要是活的还轮得到你们这些贱种?不想动她是吧?那你就陪她一起吧。”
守卫还没听明白什么意思,殷时便又喊了人来,这次的守卫已经将方才的话都听见了,哪里还敢拒绝,拖着守卫和死尸就出了营帐。
那守卫这才意识到自己将会有什么命运,尖锐地叫喊起来,可殷时再怎么不中用,也毕竟是北周名义上的皇帝,不管是蛮兵还是守卫,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违抗,尸身和守卫还是被剥光了衣裳丢进了校场,蛮兵虎视眈眈地围上来。
很快,人群里就传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可惜并无人手软。
这场酷刑进行了足有两个时辰,参与者不是不喜欢女人,也不是对死尸没有忌惮,可在辎重兵器匮乏,接连战败的巨大压力之下,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现下只要有个发泄的出口,是人是鬼,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
等众人散去的时候,守卫已经彻底没了气,身上惨不忍睹,相比较于他,女尸反倒要稍微体面一些。
蛮兵回去禀报,殷时听都懒得听,“吊起来吧,等风干了,再给朕收起来。”
谢蕴就算是死了,也别想入土为安,他要她永生永世都不得超生。
“把苏青果传过来。”
虽然有些气朝死人撒不了,可好在还有活人能替代。
他弯腰捡起那根鞭子,凌空狠狠一甩,听着那响亮的破空声,他眼底闪过狰狞的戾气。
不多时苏青果到了,却是没有如同以往那般在外头禀报,反倒是泪流满脸地冲了进来,进门就跪了下去:“主子爷,外头吊起来的那个人,那个人……”
殷时就喜欢看她哭,瞧见那满脸的泪,心口的戾气竟散去不少,他半蹲下去,用鞭子摩挲着苏青果的下巴:“那个人怎么了?和你很像?说实话,你们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原本她来了你们就自由了,但是她太自私了,竟然未经我允许就死了,她害你又要替她受罪……”
他收回鞭子站起了身,摆好架势就要抽下去,苏青果却只是摇头:“不是,主子爷,那不是旁人,那是姐姐,那是姐姐啊……”
殷时动作一顿:“你说什么?”
苏青果磕了个头:“奴婢不会认错的,那就是姐姐,那是青桃,爷,那是一直伺候你的青桃啊。”
殷时却根本不在意那是不是苏青桃,他语气激动:“你的意思是,那个人不是谢蕴?”
苏青果连连摇头,那姑娘的脸的确被人动过,但自己的姐姐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得到了确定答案,殷时控制不住地笑起来:“谢蕴,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我就知道!我就说嘛,你那条命是我的,你注定会死在我手里……”
见他心情好了些,苏青果膝行上前:“主子爷,把姐姐放下来吧,让奴婢把她埋了吧……”
殷时低头看她一眼,眼底那因为得到了好消息而闪现的兴奋没有消退,反而逐渐浓烈:“你想埋了她?可以,好歹也为朕效命许久,想入土为安朕当然要应允。”
苏青果面露感激,俯身就要谢恩,殷时却笑了起来,笑声逐渐尖锐:“那咱们可说好了,你抢到多少就埋多少,抢不到可不能怪朕。”
第772章 还施彼身
苏青果懵了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来人,”殷时已经喊了一声,经了刚才那守卫被轮奸致死后,新来的守卫很是胆战心惊,进了门也不敢抬头,殷时根本不在意这种小事,兴致盎然道,“把尸体剁了,扔去喂狗。”
比起逼着守卫奸尸来说,这命令简单多了,守卫连忙答应着退了下去。
苏青果却不敢置信地看了过来:“主子爷,你说什么?那是姐姐啊,你要把姐姐……”
“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殷时兴奋得浑身都在颤抖,连笑声都因为过于激烈的情绪而时断时续,“那狗可饿了好多天了,你再耽误一会儿,它们就都吃完了。”
苏青果眼底赤红,浑身都在哆嗦,却也知道殷时说的是实话,她不敢再耽误时间,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狗舍跑了过去:“姐姐……”
那一声呼喊撕心裂肺,浓烈的痛苦直击人心,却也是殷时最喜欢的声音。
“叫吧,接着叫,真动听……”
他低头笑起来,迫不及待地想去看这场好戏,却是刚走到门口喉间就是一阵腥甜,他一张嘴,一口粘稠的污血就吐了出来,胸口也宛如着了火一般,烧得他身体止不住地战栗。
“怎么回事?”
他不明所以,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棺材上,“不对劲……来人,传军医,快!”
守卫连忙去了,军医胡子花白,提着药箱颤巍巍进了门,听说殷时吐了血,连忙上前为他诊脉,可随即就愣住了:“皇上当真身体不适吗?脉象并无异常。”
殷时勃然大怒:“朕骗你做什么?你没看见那里还有血吗?!”
军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瞧见那里真的有滩血脸色微微一变,又抓着他的手腕给他诊脉,可片刻后却再次摇头:“皇上传旁的军医也来看看吧,臣实在是没看出来问题。”
“废物!”
殷时大骂一声,可关乎到自己的性命,他还是下令将所有的军医都传了过来。
楚镇正在伤兵营地里视察,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黑了,这几日大周似是察觉到了他们还有粮草补给正偷偷送来,在四处搜查路径,为了保住这条活路,他一直派人四处骚扰,双方几次交战,蛮部这边伤兵不断增加,军医本就匮乏,殷时竟还要将人全都带过去。
简直不知所谓!
“你们两人随我来,其余人各司其职。”
他沉声喊了两个军医同去,还没到殷时的营帐就听见里头有尖锐的叫骂传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道殷时下身受过伤的缘故,那声音听在他耳朵里,竟十分尖锐。
“一国皇帝,你这般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他沉声呵斥,殷时没顾得上和他置气,起身走了过来:“这军医有问题,我都吐了血,胸腔跟火烧一样,可军医却非说我的脉象没有问题,他一定是奸细!”
花白胡子的军医被冤枉得瑟瑟发抖,哑声喊冤:“统帅,冤枉,小老儿在您麾下效命十余年啊,怎么会是奸细?皇上的脉象是真的没问题!”
“你还敢胡说?!”
“够了!”眼见殷时抬脚就要去踹军医,楚镇一把将他拉住,“这是军中老人,岂能容你这般作践?他看不出来让旁人看就是,注意你的身份,丢人现眼!”
他将殷时扔到了椅子上,殷时气得咬牙切齿,却到底没再纠缠,只让新来的军医再来给他看。
可惜两人得出的结论却和之前的老军医一模一样。
“你们这群庸医!”
殷时失控地大喊出来,他胸腔都要烧起来了,怎么可能没事?
“都是奸细,杀了,都给朕杀了!”
“你闹够了没有?!”
楚镇沉声厉喝,彻底对他失去了耐心,他挥挥手将军医都遣下去,一双寒眸冷冷看过来,“你最近胡闹得太厉害,这几天还是老实养着吧。”
殷时尖叫起来:“你什么意思?你不信?”
楚镇连回话都懒得,转身就走:“皇帝要静养,没我的命令,不准他踏出这里一步。”
“是!”
殷时愤怒地追了出去,他真是要气疯了,楚镇为什么不信他?他的身体真的有问题!
“楚镇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
守卫交叉长枪死死拦住了他,“皇上请回。”
“你们敢拦我?我才是皇帝!”
守卫不敢抬头,两人他们谁都得罪不起,可真要比较起来,他们自然是更信服楚镇。
殷时浑身是伤,挣脱不得,带着满腔戾气回了营帐,将一屋子东西都砸了,可愤怒过后心里却满是恐慌,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奇怪?
他捂着越来越烫的胸口,不安逐渐席卷全身,却又隐约觉得这症状他在哪里听说过,他冥思苦想,半晌,一点亮光闪过脑海,是殷稷,是殷稷中的那种毒!
解药,他有解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