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家三少
“若明知是一条死路呢?”容九喑问。
崔堂笑了,“爷,咱跟着您走南闯北的,刀架在脖子上都没有哼哼一声,怎么这会……您反而畏首畏尾了?”
“好!”容九喑顿住脚步看他,“那就走着瞧吧!”
横竖,是避不开了。
“三皇子是最有赢面的。”崔堂继续道,“这一路上也在努力跟咱搞好关系,在后宫皇子之中,除了皇后的五皇子,就属三皇子身份最尊贵。”
容九喑面无表情,“论嫡论长,都轮不到他。”
“大皇子出身不高。”崔堂摇头,“这些年连露面的机会,更何况是立功,若真是到了储位之争,毫无胜算。”
毕竟,手里什么都没有,拿怎么去争?
“是吗?”容九喑瞥他一眼。
崔堂抿唇,“哦……倒是忘了,虽然没有立功,但可以耍诈!”
那小院还有……不就是……
“人,只要有心,总会动点手脚。”容九喑叹口气,“何况那可是九五之尊的皇位,天底下独一份,近在咫尺,怎能不惦记?又不是出家的和尚,真当清心寡欲!”
崔堂点点头,“倒是小看他们了。”
“三皇子自以为胜券在握,可如果真的被人暗算的话,那就是……”容九喑勾唇嗤笑,“活该!”
大意,轻敌。
可不就是活该吗?
“爷,那咱到底选哪边?”崔堂有点懵。
容九喑是哪边都不选,“把大皇子的消息,找个时候透给三皇子,这种事还是他们自家人去做,才算理直气壮,名正言顺。”
他们东辑事,只是收起情报而已。
那些个天之骄子之间的争夺,还是让他们自己来吧……
皇位谁来坐,血就谁来染。
“够他们忙一阵了。”容九喑拂袖而去。
崔堂会意,“甚好!”
这小院的事儿,会在最不经意的时候,传到三皇子的耳朵里,然后……便是猎杀时刻!
听得消息的时候,其实隋怀睿不怎么相信,毕竟隋怀琼安分畏缩了半辈子,虽然是大皇子,却因着身份卑贱,从来都不得皇帝青眼,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存在。
偶尔见着,也都是退避三舍,绕道走开,甚少说话,更不会惹是生非,安静得就跟不存在似的……
“你说,碰见了大皇子?”隋怀睿还是有点不敢置信,“你确定?”
刘贵点头,“奴才悄悄的从太医院,找亲近的小太监,讨了皇上的半副药方,想着掰碎了,找外头的大夫看看,多找几个才算周全,谁知道……恰好就撞见了!”
“外头的私宅?”隋怀睿皱了皱眉,“还鬼鬼祟祟的?”
刘贵低声询问,“殿下,如今皇上的身子抱恙,大皇子此举是否有异?”
“还记得他的宅子在哪吗?”隋怀睿问。
刘贵点头,“奴才当时带着两人,似然没敢靠太近,远远跟着,但亲眼瞧着他进了那宅子,从后门进去的。然后留了点记号,肯定不会错!”
第1013章 老娘的腰
听得这话,隋怀睿掩不住眸中的狠戾,“好啊好啊,年年打雁,今儿倒是被大雁啄了眼。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他竟是这样的狼子野心,瞧着人畜无害,与世无争,却原来……”
说到这儿,隋怀睿啐了一口,只觉得一口气憋闷在胸口,大概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会眼瞎到这个地步。
“走!”
刘贵赶紧行礼,在跟前领路。
宅子还是那个宅子,如刘贵所言,他的确在外面做了记号,找过来并不是什么难事。
“殿下,就是前面那个宅子,您瞧着那道朱漆大门。”刘贵压低了声音,生怕惊了旁人。
隋怀睿就在廊柱后面站着,露出一双眼睛瞧着那朱漆大门,牙根恨得痒痒。
好你个隋怀琼,狡兔三窟,居然在这上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藏着这么一个隐蔽之所,也不知这死宅里边到底藏了什么,是私兵还是……
“殿下,要让人查一查吗?奴才当时在外头瞧着,好像有个穿着黑斗篷之人,紧跟在大皇子身后进去,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但这遮遮掩掩的……十有八九不是好人。”刘贵又道。
隋怀睿裹了裹后槽牙,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侍卫,“莫要打草惊蛇,小心处置。”
侍卫当即行礼,快速朝着宅子而去。
“殿下,街头人多眼杂,咱要不避一避?”刘贵低声询问。
这毕竟是上京街头,若是让其他有些人瞧见他这三皇子站在此处,来日不管谁与大皇子闹出龃龉,自己第一个跑不了。
隋怀睿忍了一口气,当即拂袖而去,且等着侍卫的消息便是。
茶楼。
温枳坐在二楼,听得底下人来报,说是三皇子进了雅间,瞧着脸色不太好。
四月在边上帮着捶肩,温枳揉了揉酸疼的腰肢,“可知是何事?”
“不知。”伙计摇摇头。
温枳与叶子对视了一眼,叶子了然,当下退门而出。
伙计毕恭毕敬的给雅间里送了茶水、糕点,然后悄悄退出来。
隋怀睿依旧面色难看,听得外头的说书声与喧闹声,狠狠剜了刘贵一眼。
刘贵心惊,赶紧猫着腰行礼,关上了门窗。
等待总是难熬的,隋怀睿将一壶茶水都喝到了底儿,仍不见侍卫回来,心下有些狐疑,难道是出了什么大事,又或者是被人发现了?
“怎么会还没有动静?”隋怀睿有些坐不住,当即站起身,在屋内来回的徘徊,时不时的看向房门口。
刘贵在旁低声安慰,“殿下稍安勿躁,想必是底下人有事耽搁了,又或者是发现了大皇子什么秘密,所以没能及时赶回。”
“是吗?”隋怀睿这会倒是没那么自信了。
大皇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事,会是那样大义之人吗?
如此小心谨慎,滴水不漏,不可小觑。
“你且派人去知会宫里,务必要让母妃知晓。”隋怀睿扶着桌角,目光狠厉,“一个洗脚婢生出来的东西,也敢与本王争?!”
呵,什么大皇子?!
父皇从不曾多看一眼,只是一个屈辱的影子罢了,若非帝王子嗣单薄,这大皇子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问题。
所幸,现在发现还不算太晚,否则等着大皇子发难,一切都来不及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侍卫还是没有回来,隋怀睿这会儿是真的坐不住了。
难道被发现了?
想了想,叶子折返回屋。
“如何?”温枳扶着腰站起来,“嗤……”
四月忙不迭搀着她,“小姐当心,您的腰!”
话音刚落,温枳就红了脸,心头暗骂一声某个不要脸的东西,真是下手没轻重,还以为那样伤感的氛围之中,多多少少会有点手下留情,谁知这……
“禽兽!”温枳暗啐了一句。
老娘的腰……
差点没断了!
“主子您慢点,奴婢又不会跑。”叶子忙开口。
她当然知道,为什么主子起来之后就跑了,钻茶馆里不肯待客栈,更不敢去满庭芳和临风楼,瞧着这“伤势”的话……大概是要躲爷几天。
“说吧!”温枳缓过劲来。
叶子近前,“三皇子好像好似发现了什么,这会派出去的人都没能回来,他们提到了大皇子,说不好……是那边宅子的事?”
这件事,崔堂还没来得及跟她打招呼,叶子不知道是容九喑他们的手笔。
“大皇子?”温枳眉心微蹙。
叶子点头,“刘贵提到了大皇子,三皇子这会很着急,一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时不时的看向门口,应该是在等消息,可惜一直没动静。”
“那就是说,他很快就要按捺不住了。”温枳抿唇。
叶子想了想,“是这个理儿!”
三皇子可不是能忍耐之人,现如今得了军功却没有得到立储迹象,皇帝那边还病倒了……这桩桩件件加起来,他能不着急吗?
“原以为这一次回来,三皇子就是储君人选,可没想到皇上一拖再拖,甚至于……”温枳摇摇头。
纵然是病倒了,皇帝也没有立储之意。
这种情况下,大概只有三种可能。
其一,帝王假意称病,那便没有立储的必要。
其二,帝王心中早已有了储君人选,但因某种原因耽搁了,只能先拖着等待时机。
其三,皇帝对谁都不满意,膝下诸多皇子,无一人能继承他的皇位……
“可他是贵妃之子,还用得着如此紧张吗?放眼整个朝堂,也就是皇后与贵妃膝下的皇子,最是有可能。那大皇子出身不高,即便是有点本事,怕也难得很!”四月摇摇头。
温枳叹口气,“谁知道呢?欲壑难填。”
没到最后,都难定胜负。
大皇子生母为洗脚婢,其后虽然母凭子贵,但还是被帝王厌弃,最后成了废妃,与贵妃与皇后比起来……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这样的出身,拿什么去拼皇位?
二皇子虽然刁钻耍滑,可蹦跶半天也没个好名声,其母为李妃,终究也只是个小门小户出身,与大皇子相比……也是差不了多少。
所以放眼朝堂,就三皇子隋怀睿与五皇子隋怀安,一个占了宠爱,一个占了身份,可一较高下……
蓦地,叶子眉心陡蹙,示意二人不要吭声。
外头有脚步声掠过,应是朝着隋怀睿的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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