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蓝家三少
最不能赌的,就是人性。
赵无觞悄悄的离开,如来时这般悄无声息,但来时踌躇忐忑,去时归心似箭,意气勃发……
南越的事情告一段落,没过多久,山龙关守将陈年礼奉命来朝,送来了边关的消息。乌郎已经交还了半数被扣走的大夏百姓,剩下的半数将用两位皇子来交换。
如此,彰显诚意。
意料之中的事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左不过陈年礼特意去见了容九喑。
“见我?”容九喑蹙眉,默默的收起了图纸,“他见我作甚?明日押解乌郎皇子的队伍就要出发,他不去准备,跑来见我?”
崔堂摇摇头,“意愿很强烈,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想来,不是什么好事吧?”
“边关的消息……”容九喑深吸一口气,“找个空吧!”
崔堂颔首。
瞧着手中卷起的图纸,容九喑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
夜深人静。
护城河边。
今夜的风很大,呼啦啦的吹着衣摆,猎猎作响,像极了那些年边关的冷风呼啸。
陈年礼早早的等在了护城河边,瞧着容九喑过来的时候,竟是难得恭敬行礼,倒不似此前在边关的虚以委蛇,颇有几分真心实意。
“陈守军这是何意?”容九喑皱了皱眉头。
陈年礼深吸一口气,“此前多有得罪。”
沉默。
唯有风从二人之间掠过,带着瘆人的凉意,说不清楚的情绪在彼此之间流转。
好半晌,容九喑喘口气,“想说什么?”
“臣等坚守边关,定不会辜负旧主之意。”陈年礼说,“昔年我为先皇后帐中谋臣,后来先皇后出事,景家紧跟着遭了殃,我怕祸连其身,便动了点心思被帝王罚到了边关。”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自嘲般笑着。
去是为了活命,到了那又不甘心……
“谁告诉你的?”容九喑音色沉冷。
陈年礼,“林不寒。”
三个字,意料之中。
“消息送到了臣与杨将,军的手里,他须得驻守边关,自然无法起身,是以这一行由臣全权负责。”陈年礼垂下眉眼,“是咱眼拙,当日竟是没瞧出来。”
容九喑没有说话,这件事他是真的不想多说什么。
“殿下放心,这件事不会外传。”陈年礼是谋臣,最擅长的是动脑,还有察言观色,当然猜得到容九喑的意思,“此前朝廷来人,提及了四皇子监国,咱便明白了殿下您的意思,所以臣与杨将,军意见达成一致,随时准备着,若是殿下所需,必当竭尽全力。哪怕是……出关!”
眉睫陡然扬起,容九喑平静的看向陈年礼。
“咱都不年轻了,很多东西已经有心无力,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先皇后在天之灵得以安息。”陈年礼明白他的诧异,“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什么荣华富贵天家之位,在别人眼里是顶好的事儿,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儿女的平安顺遂远胜过一切。”
做个寻常人又如何?
只要能平平安安的,那便是母亲拼尽全力的意义所在。
“臣等愿在边关供殿下驱使。”陈年礼躬身行礼,“只要殿下一句话,山龙关和遇龙关的六十万大军,随时候命!”
容九喑沉吟片刻,低声道了句,“多谢。”
态度是一回事,用不用是另外一回事。
其实,得知四皇子监国之事,陈年礼便明白容九喑不屑争那个位置,甚至于为了平天下,稳江山,可能会悄然隐退。
不管是进还是退,陈年礼都已经摆明了态度,只等容九喑抉择……
说完了话,陈年礼怕被人瞧见,便赶紧离开。
容九喑依旧站在原地,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哪怕是洛时节登位,为了免去猜忌和被人抓住把柄,容九喑不能在上京久留,自然是要离得远远的,人性这东西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为了以防万一,自己给自己一个保障才是最要紧。
“爷?”崔堂低唤。
容九喑回过神来,“准备得如何?”
“放心!”崔堂回答。
容九喑颔首,“走吧!”
第1140章 缔结永世之好
翌日,陈年礼便领着钦差卫队离开了上京,乌郎与大夏之事,急需解决,不可耽误。
上京的氛围,愈发的有些诡异。
一开始的时候,因着四皇子监国而导致议论纷纷,现如今一桩桩事情平息下来,众人似乎逐渐接受了这个局面,且丞相府这边亦是不断的平息众议。
显然,长孙一族接受了这位四皇子当政的结局……在众人看来,大概是因为五皇子的陨落,皇后的病重,所以长孙家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好在温临风也赶到了上京,此前便听得温枳被传召入宫的事儿,裹了裹后槽牙。
“真不是个好东西。”温临风啐了一口,“现在怎么说?就这么等着?”
陈叔点头,甘彧颔首。
“你们就没做点什么?”温临风问。
陈叔忙道,“南越那几个人走了,我们这厢也不敢贸贸然进宫,万一被抓住可如何是好?岂敢给小姐找麻烦?”
“万一戳破了身份,可不是闹着玩的。”甘彧道,“林不寒那老怪物,撺掇着皇帝赐封号为景,那不就是威胁吗?咱若是再轻举妄动,只怕吃苦的还是小主子。”
现如今皇帝封了温枳为公主,满天下皆知,想必也不敢在宫里对温枳下手……
“阿枳如何?”温临风询问。
甘彧示意他放心,“身子没什么要紧,有我在你还不放心?”
“我不是不放心你们,是不放心这宫里的腌臜手段。”温临风摇摇头,“当初老爷子是怎么没的,好需要我多说吗?”
不敢明着来,就把人骗进了宫,然后一杯毒酒暗害,其后派兵抄了景家,紧锣密鼓的抄家灭族。
“这次不一样。”陈叔说,“有表公子在。”
温临风抬眸看他一眼,“我不信宫里的任何人,得亲眼见着她安然无恙,才能放心。另外,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通知所有人,若是宫里有什么异动,就把米庄里那十万石大米都给我抬到城门口去,把上京给我堵死,无论如何都要把人给我抢出城!不要寄希望于帝王仁慈,那就是个良心的东西。”
“是!”陈叔颔首,“早就通知过了,大家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只等着宫里的动静,若是苗头不对,立刻就出手营救,断然不能让景家最后一点血脉,葬送在帝王手中。”
气氛,略显沉重。
温临风收拾好了外头的产业,这会已经让天南地北的温家产业,逐一挂上了各名号,若不知内情,谁会知道这些温家的产业?
外头,夜色沉沉。
宫里因为皇帝病着,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喧哗,也不敢轻易说笑。
叶子带着温枳,悄悄出了明月宫。
“这是要去哪儿?”温枳低声问。
叶子“嘘”了一声,“去了就知道。”
因为外头都是守卫,是以四月守在寝殿内,佯装温枳还在殿内,免得被人发现。
安静的宫殿。
四下无一人看守,叶子带着温枳朝着内里走去。
行至寝殿位置,温枳一眼便瞧见了崔堂。
“爷在里面。”崔堂低声说,快速开了门。
温枳不明所以,缓步进去。
寝殿内昏暗,烛火明灭。
温枳顿住脚步,心神一颤。
容九喑早已久候多时,见她进来便伸出手。
双手紧握,掌心温度交叠,温枳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阿哥,你这大晚上的……”
“带你见个人。”容九喑将正前方的一块布掀开,露出内里的一块灵位。
只是灵位上,没有一个字。
无字便无束,万般皆自在。
“这地方……曾是她寝殿。”容九喑开口,“此前一直没机会带你过来,现如今……婆媳也该见个面。”
在离开上京之前……
听得这话,温枳很是乖顺的跪在蒲团上,朝着灵位磕头。
容九喑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她,其后随她一起跪了下来。
磕头告泉下,诸事皆安,莫忧莫念。
“母亲,这是您儿媳妇。”容九喑跪在那里,平静的开口,“如您所愿,待此间事了,我们就会远离上京,去过我们想过的平静生活。此后山高海阔,再不管诸事纷争。”
温枳直起身,“儿媳温枳,请母亲放心,以后必定与阿哥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听得这话,容九喑将旁边的小包袱取出,打开来竟是婚书。
“喜结秦晋之好,遂成金玉良缘。盼生死之盟,许白首之约。”容九喑含笑望她,眉目温和,眸色宠溺,“愿与卿永世为依,朝暮相随,天地为证,日月明鉴。”
温枳笑着回应他,“君若不离,阿枳不弃,生死相依,福祸共随。”
十指紧扣,誓约摁印。
婚约既成,永不相负。
门外,叶子和崔堂躬身在侧,瞧了瞧跟前的洛母,又看了看一旁的皇帝和林不寒,不由的面面相觑,一时间还真是闹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
可是现在,他们也没办法冲进去,只能在外面候着,静观其变。
对于内里的动静,隋宗风听得一清二楚,他脑子很清楚,也明白容九喑不可能对外面的动静全然不察,只不过杀人诛心……
林不寒默默的搀着皇帝,无奈的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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