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小花
雨声寂寥,孤男寡女,破败草屋,一股暧昧的气氛逐渐蔓延。
霍真真脚尖在地上点来点去?,眼睛时?不时?朝外撇一撇。
“怎么?”江书?砚问道。
“啊!聂将军的宅子当初是发生过什么?这屋顶就算是岁月变迁也不该是这样。”霍真真抬眸看到屋顶的洞,不假思索道。
江书?砚沉默的看她半响,没?有戳破她的窘迫,他抬头向上看,眸光微微一怔,拧眉低声附和:“按理不应该的...”
“什么?”霍真真诧异道。
难道其中还有隐情。
“据我所知,并没?有相关文卷有记载聂将军家宅有曾经受过袭击?再此之前我倒是未曾细想过此事,这之中恐怕又?有隐情?”
两人视线相对,目光凝重起来。
“四处看看?”霍真真提议。
她先避着洞口在屋子里四处查探,这才发现,屋内除了那张固定的木床外,其余的陈设家具皆被打乱打翻,倒地的小桌几抽屉也全都被打开,匣子、包裹没?有一个是完整的。
有人在找什么东西?
霍真真心下一沉,本以为只是故人之居,若没?这场雨,恐怕他们一时?也不会想到里面来。
“你何时?得?到这所院子的?”霍真真沉着一张脸,正?色道。
“昨日。”江书?砚神色古怪。
“昨日!”霍真真诧异道:“是何人给你的,他又?怎知是聂将军的住所?”
“此人不是刑部之人,是我往日因缘际会所结识的一个江湖人士,他只说此屋于他无益,于我大有所用,并且给我的纸条上写了聂森这个名字。”
“那时?我已经查到一些眉目,待我翻看到纸条时?,那人已经走了。”冰冷的暗芒在他的眸光中闪烁。
霍真真没?忍住问道:“你那友人可靠?会不会...”
“至少应与过去?无关,他年岁不大,我同他相识也不过是因为他被追杀时?被我遇到,当时?出手相助,便结下缘分。我只是在想,他身后?的关系网中有谁是和此事有关联的,否则,他不能也不该知道这些。”
霍真真对他口中的人越发好奇了,难得?能看到江书?砚对一个人有一种心心相惜的语气,她能感觉到,那话里的在意?。
她装作随意?道:“他名谁?”
“金五。”江书?砚道。
“这是化?名?”霍真真没?听过这个名字,至少在霍家的情报网里,江湖上金五这个名字并没?有突出到让他们关注到。
江书?砚轻点下头,继续道:“他排行第五,周围的人都叫他金五,至于全名到是从未听他说过。”
霍真真静默的眼睛异常冰冷,目光环视一圈,嗓音夹杂着怒意?:“若被我查到聂将军是被人害死?的,我定要让他偿命。”
“春阳山之行,定会有收获的。”江书?砚垂着眸子认真的看着霍真真。
她轻哼一声:“子卿,春阳山我一定要上去?探探。”
“臣在。”他庄重道。
视线相撞,霍真真弯了下眉眼。
江书?砚修长的手指蹭了蹭鼻尖,撇开眸子,不动声色道:“皆时?可是只带你那位侍女?”
“周平也去?。”霍真真脱口而?出。
“他?他去?作甚?”江书?砚眉心微拧,眼底带着疑惑。
像是真不懂,那人去?了有什么用。
霍真真笑着解释:“他们二人,一人负责照顾我,一个负责平日打探消息和保护工作,我们三个也算自小一起长大,是可信之人,我这出行只带春兰一人,若是有事的话也不方?便。”
“自小一同长大?”江书?砚抓住重点,眉心蹙了起来。
“江子卿,你确定要和我在这里讨论这些吗?”霍真真神色无奈,哭笑不得?。
江书?砚理直气壮:“为何不能?臣哪句话说的不合适?”
“合适,合适。”霍真真举起双手,状作投降:“子卿,你要知道,我自小在军中长大,若说认识的少年男子,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你若是一个个挨着询问我一遍,那我得?解释到什么时?候?”
“你烦了?”江书?砚垂下眼帘,眼底闪过一抹受伤的神采。
霍真真甚至还从他的表情上看到了一分委屈。
她静静看着他,跟着撅了噘嘴,可怜兮兮道:“你就这样不信我?若是这样,那你说,那位李小姐、许小姐都和你什么关系?”
霍真真越想越气,一缕淡淡的烦躁爬上眉头,语气不耐:“我不过回京几日,先是雅韵、后?是许姑娘、李姑娘,是不是过几日还有什么张姑娘、赵姑娘?”
“而?且,坊间不是都在传,你和那左相之女李姑娘可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我一个边关回来的野丫头,算什么?”
她越说嗓音越低,尾音带上了哽咽。
江书?砚眼底有一瞬不知所措,张了张嘴,讷讷道:“那些人与我无关。”
“可是她们一个两个都差贴你身上,若是我同你亲近一些,是不是会有更难听的话传出来?”
霍真真口不择言,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荒蛮之地回来的野丫头,刚一回城便勾搭上燕都城的精英才干?”
“真儿?!”江书?砚低声斥责。
他不喜欢她的自我贬低,即便是玩笑,他也讨厌。
江书?砚半弯下腰,目光灼灼的盯着她的星眸,语气庄重:“过去?你没?回燕都,我在乎的只是政务,私下聚会更是从未去?过,那些你说的传言我从未理过。”
他自嘲苦笑:“或许也是我凶名在外,那些人也只是私下讨论,若非你今日这般认真的同我倾诉,我都不知自己被莫名的安上什么才子佳人。”
“真儿?,于我而?言,过去?从不曾动情。现下,我眼中也只有你,情之一字,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我不说诺言,你且看我行动,可好?那些你所顾虑的、担忧的,我都会解决掉,今日之后?,那些话再也不会传出来了。”
霍真真将他的一字一句认真的记在心上,眼底满是柔情,轻声道:“好,我信你。”
“雨停了...”她指着外面,提醒道。
“送你回府?”江书?砚嗓音温和。
霍真真率先往出走,一前一后?,两人出了草屋,在推开门?之前,霍真真转身目光凝视着眼前破败的院子,好半响才转身出屋。
江书?砚从怀里掏出锦帕,挨个将马背擦了擦,率先伸出胳膊朝霍真真道:“上?”
“我不用扶。”霍真真努努嘴,想要直接上去?。
正?欲抬腿被人挡住了。
她奇怪的看向江书?砚。
只见他固执的将胳膊递过来。
霍真真噗呲笑出声,无奈道:“好好好,我这娇贵的身子上不去?马,就有劳江大人了。”
“无碍。”江书?砚一板正?经的回答,端着一副高冷矜贵的模样。
霍真真心底忍不住嘀咕,他倒是转变的真快,又?能装委屈,又?能立马变回副高冷的样子。
“走吧,江大人,既然这样,不若你给我牵着马。”她玩笑道。
但江书?砚却当了真,他将另一匹马牵过来,整理好缰绳交到霍真真手里,淡淡道:“那便有劳郡主帮臣管好臣的这匹马。”
“不必...我只是开玩笑。”霍真真连忙拒绝。
“怕什么?”江书?砚眸光认真:“难道郡主不想被人看到?”
霍真真摇摇头。
“那便走,让燕都城的人看看,我江子卿眼里的人究竟是谁?”
第27章 她白吃了醋
江书砚右手?牵着马车,不?急不?缓的穿过巷子,霍真真能听到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多,有叫卖声、有幼童的打闹声、隐隐约约甚至听到夫妇家?常的唠叨吵闹……
她这才察觉到江书砚走的这条路和来时的方向不?同,他直接大方的拐到闹市,迈着稳健的步伐悠悠闲闲的走着。
两人两马,女子面容娇美坐在?马背上,男子清隽质玉牵着马匹走在一旁。二人之间没有视线交流,但途径的路人皆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不同于常人的气场。
霍真真难得真的升起一分娇羞,这还是头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个俊美公子牵着马,要是放在?荆州,怕是要被那群手下的人笑话死了。
俊男美女总是招人喜欢,周遭的目光聚集的越来越多,有的人甚至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两人缓步经过。
霍真真低声嘀咕:“江书砚,要不?你还是自己骑马?”
“为何?郡主觉得有何不?妥?”江书砚右手?拽住缰绳停下步子,微仰着头,嗓音低沉而?清醇。
霍真真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总不?能说自己实在?是害羞被这么多人注视?这也太不?符合自己的性子。她垂下眼帘,眸光和他相对。第一次,她居高临下、自上而?下的看着这个男人。
这个角度,能将?他整个面容都收在?眼里?,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精致的轮廓以及那因着说话而?微微张开着的薄唇。仰头的动作将?他姣好的下颌线恰如其?分的展露出来。
自上方看下去,冲淡了往日?的冷淡,增添几分无辜的少年模样。
霍真真忽然就想这么走下去,她摇摇头,示意他继续。
江书砚唇角微勾,继续牵着马朝前走。
还未走两步,面前一辆极为奢华的马车挡住了去路,就停在?路中央,两侧留的空隙都只够一匹马过去。马车是由上好的红木制成,车身上的精美帘子是做工极为复杂的江南锦绣,帘子两侧悬挂着两盏金色线镂空灯笼。任谁一眼看过去都知道,车主非富即贵。
若在?往日?霍真真定要上去惩治一番,但为了确保出城之事不?受干扰,她拉拉缰绳,将?手?里?的另一匹马给江书砚,暗示他各自通过再汇合。
江书砚眉心微蹙,却没说什么。
就在?霍真真拿过自己的缰绳,双腿准备用力驱马时,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是江大人啊,没想到我们这般有缘,在?这里?遇到。”
霍真真扭过头,看到了那个眼熟的李小姐。
她嗤笑一声,反倒不?急着走了,放松身子,懒洋洋的倚在?马背上,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江书砚只当没听到,眸光认真的看着手?里?的缰绳,用目光测量他这匹马通过的空间是否足够。
李思茵手?肘暗地里?撞了下侍女。
“江大人,我们家?小姐同您说话呢,怎么着您也该应一声不?是?您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侍女嗓音洪亮,眼里?愤愤不?平,她这一嘹亮的嗓子,一下子引来很多人的注视。
“放肆,不?得无礼,江大人岂是你能教训的。”李思茵立刻出声教训,嗓音严厉。
转而?又掐着细嗓子对还在?研究距离的男人道:“公子见谅,是我的侍女不?懂事,回府后我定会教育她。”
“小姐,您是左相千金,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这样对您无礼,奴婢哪有错。”侍女委屈反驳。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李思茵拧眉,眸光冷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