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年年穗岁
这样,自己的孩子便是唯一的太孙,也是日后唯一的太子。
至于为何要留大皇孙一命?
谢文珠那个蠢货看不清,太子妃可是将太子看得一清二楚。
当初谢文珠珠胎暗结,谢家为了防止她嫁入东宫,故意在太子面前说谢文珠的孩子是那名陈猎户的。
太子当时久久没有子嗣,急需要一个长子来稳固地位。所以他忍了。
但他心里哪里能真的没有猜疑?
所以大皇孙在太子心中永远都不可能是嗣子!
而太子妃自己不动手,却叫谢知让来办,就是要让自己手上干干净净的。
谋害皇子是重罪,良娣、良媛的娘家虽不显赫,却也难缠得很。太子妃如今有这样一件事情捏在手上,自然是要利用起来。
太子妃的心思不难猜,谢知让几乎是在她把话说出口的瞬间,便将个中关系理清楚。
他冷笑。
这女人,还真是算计得明明白白。
“想让我做你手上的刀,也不怕划烂你的手。”谢知让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太子妃并不恼,信誓旦旦道:“谢知让,你会来找我的。”
随着谢知让的离去,殿内愈发安静下来。想到已经两日未见太子,太子妃有些担心。
“太子人呢?”
小丫鬟低着头,怯生生回话:“殿下……殿下他……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
太子妃又气又恼,下意识以为太子又在外面鬼混。可是想到太子两日不归,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况。太子妃眼皮一跳,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于是她慌忙道:“太子侧妃呢?让她赶紧滚过来见我!”
“是,娘娘。”小丫鬟行了一礼,匆匆走了出去。
……
谢知让甫一出宫,迅速招来卫明询问:“东宫这几日,可还有什么动静?”
卫明略略回想片刻,低声道:“太子两日没回宫了。”
谢知让的瞳孔骤然一缩。
太子两日没回来,这个节骨眼,他会去哪儿?他能去哪儿?
他定然是去找阿蜜了!
两日……
他不敢想他的阿蜜会受怎样的磋磨。
谢知让只觉心口揪疼,疼得他喘不上气,疼得他眼前发黑。
阿蜜……
阿蜜……
他闭了闭眼,缓下心神,“顺着两日前太子的踪迹去查,务必要查到太子去了哪儿。”
卫明正要去带人查线索,转身的瞬间,却听谢知让又道:
“派人去城中和城外县城、镇子的各药房、医馆,查问近些日子去买过安胎药和……”
谢知让嗓音一滞,几乎要发不出声来。
男人喉结上下滚动一番,而后艰难开口,继续吩咐:“……和堕胎药的人,看看有无可疑之处。”
“是,大人。”卫明轻声领命。
想到那个娇弱温婉的女子,想到她腹中的胎儿,想到谢知让轻松愉悦的笑,卫明心中有些难过。
他抿了抿唇,犹豫半晌,终是道:“大人,少夫人会没事的。”
“嗯。”谢知让以手扶额,掩去眼底的悲痛与疲惫,没让任何人瞧见他这副脆弱模样。
他只恨自己不够强大,没有保护好姜蜜。
阿蜜,你一定要等着我。
……
方家村。
方老太太一边让方翠花跟着方天去京城,一边还是锲而不舍地到姜蜜这边来游说。
姜蜜知道方天带着信去京城了,便也松了一口气。至于那跟着一起去的方翠花,姜蜜全然不放在心上。
她们怎么想的,姜蜜一清二楚。
但她不在意。
因为她知道,谢知让会把一切都处理好的,根本就不需要她操心。
只是这方老太太每日都来,姜蜜实在是烦。
说又说不通,撵又撵不走。即便是关着门不让她进来,她也能扯着嗓子在外头喊,简直让人头疼。
跟着谢知让过日子过久了,姜蜜也不太喜欢吵闹。如今被方老太太闹得,她只要一听见那人的声音,便忍不住额角抽搐。
她实在忍不了了,便提出要和丁梅一起上山挖野菜去。
丁梅担心她肚子大走路不方便,便也没领人往犄角旮旯去,只是往一些道路平坦却人少的地方走。
“夫人,您在那石头上坐会儿吧。这儿人少,您也清静。”
人少,便意味着这里没什么好东西。
姜蜜自然知道丁梅的心思,笑着同她道谢。
丁梅只摇头,在离姜蜜不远的地方挖野菜,不时和她说几句闲话。
姜蜜没见过这等乡野之景,心中一时稀罕,左顾右盼,看什么都新鲜。
忽然,她的目光落在一棵树下。那里有一株草,让姜蜜觉得很眼熟。
她看了半晌,忽而神情激动起来,瞳孔骤然放大,伸出手指指着那草大喊:
“梅……梅娘!那是什么?”
第153章 药草
姜蜜在方家待了几日,惯来是平静沉稳的,多以浅笑示人。便是同人发怒,她也没这般激动过。
故而丁梅此刻很是惊诧。
顺着姜蜜的视线看过去,却见只是一株小草,丁梅有些不解,却仍解释道:
“这草啊,叫牛不吃。它还挺稀奇,偶尔哪个犄角旮旯会长一点,却从来不会一片一片地长。就是这草吧,牛都嫌弃它。每次放牛,只要边儿上有那草,它都不乐意过去。”
“我家方五因为分家那事儿被打板子那年,我和他被赶出家门,也没个房子。穷嘛,就上山来撅草吃。我还尝过这草呢。”
想到那味道,丁梅眉头一皱,显然是嫌恶至极。
“那是真难吃,又苦又麻,吃了之后,眼泪还一个劲儿地掉。我赶紧把它给吐了。”
“我们这边养牛的人家都不喜欢这草,每次看见都要给它拔了。好在这草也不多见,不然啊,放个牛,这不去吃、那不去吃的,烦都要烦死嘞。”
听丁梅这么一说,姜蜜有些怀疑。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她却不甘心,小心翼翼往那边走,而后细细端详。
草叶舒展细长,对称地分布在草茎两侧,叶面边缘还有稀疏锯齿。
李婆婆种植唤心草的时候,姜蜜每日都过去瞧。那唤心草,确实和这人人嫌弃的“牛不吃”长得一模一样!
姜蜜心中激动万分,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将解药给谢知让时,便已经做好和两个孩子一起去死的准备了。却不想峰回路转,她竟在这等境遇下找到了唤心草。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姜蜜甚至有一瞬间感激起谢文珠和太子来。
“梅娘,我……我想把它挖出来带回家去养,你能不能帮帮我?”
丁梅不理解这高门贵妇到底是怎么想的,不好吃,左看右看也不是什么好看的样子,难道是当做药?
丁梅想不通,便也不多想,只是帮着姜蜜把“牛不吃”连根带土给挖出来,回去之后便拿一个小陶盆把它给装起来,而后摆在屋子里给姜蜜看。
姜蜜看着那盆唤心草,将手轻轻搭在隆起的小腹上,满心欢喜。
宝贝,咱们有解药了。咱们呀,可以长长久久地陪着爹爹了呢。
腹中胎儿似乎听见姜蜜的心声,也欢快地伸出胳膊,隔着一层肚皮拍在姜蜜掌心。
姜蜜怀孕这么久,还没经历过动静这般大的胎动,不由吓了一跳。可是想到什么,她的面色又渐渐柔和下来。
宝贝,是不是很久没听见爹爹的声音,想爹爹了呀?我也想你们爹爹呢。阿娘给他写信了,他呀,马上就会来接我们的。咱们不着急。
……
京城。
谢知让坐在上首,听完卫明的禀告,猛地抬头看他,一脸惊诧。
“你说太子的根本被人扎伤,用不了了?”
卫明沉默着点头。
他听线人禀报时,也是大吃一惊,而后想象了一番那血淋淋的场景,不由打了个寒战。
这……咱这世子夫人,娇娇弱弱的,下手还挺狠哈……哈哈……哈哈……这太子,真是活该……
何苦来哉。
谢知让反应过来,却是心中更疼。
这畜牲,阿蜜当时该有多害怕?若非是找人要紧,谢知让恨不得现在就去把太子给活剐了,再把他的宝贝煮熟了塞他嘴里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