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侯府当调解员,被全家宠了 第69章

作者:年年穗岁 标签: 古代言情

  如此珍视,竟叫谢知让眼眶微热。

  他仰头将手覆在眼上,嘴角扬起一抹笑。

  他想,这一生,他都要栽在姜蜜手上了。

  夫妻二人亲热一番,毕竟要掩人耳目,南苑上下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姜蜜,她不好在此处多留。

  她依依不舍地提出离别之意。

  谢知让揽住姜蜜,认真叮嘱:“回去之后,无论谁来试探,你只管作出哀伤之色,叫人以为我真死了。至于其他人,你不必去管,也别单独去见太子或太子妃。”

  “我消失无踪,北镇抚司大乱,朝中上下有不少人会对指挥使这一位置下手。锦衣卫不可无首,无论是暂代还是接任,新上任之人定会向你讨要我书房的那些文书。”

  “重要的,我已提前叫人藏好。等他上门讨要之时,你别将这些东西交到那人手上,先将他打发走,过两日,再遣人直接放到北镇抚司库房。之后他们再来同你要文书,你只管说你已尽数送达,旁的不必理睬。”

  “阿蜜,无论如何,你都要保护好自己。”

  姜蜜仔细听着,将他说过的话在心中都过了一遍,而后点头应好。

  谢知让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拇指在她眼下青黑处扫过,眼底满是心疼。他亲亲姜蜜的嘴唇,再是不舍,也只得松开她。

  “阿蜜,你乖乖等我。”

  “好,夫君。我等你回家。”

  姜蜜趁着夜色匆匆回到南苑行宫,翌日一早便修书回家。等到金乌西沉之时,宁安侯骑着马赶到南海子。

  皇帝召宁安侯前去问话,就谢知让失踪一事对他进行慰问。

  之后公媳二人一同前往崖底搜寻,无果。如此三日之后,皇帝摆驾回宫。

  东宫。

  “你确定谢知让死了?”太子沉声发问,眉眼之中难掩喜色。

  太子妃连连点头,“安插在宁安侯府的探子来报,谢家下人已经开始大肆采买白幡。宁安侯要发丧,姜氏不肯,二人大吵一架。”

  太子嗤笑,“都说谢家父子不和,还真是没错。他倒是和我一样,巴不得谢知让早点死。”

  “那谢三性情乖张顽劣,年幼之时便经常受宁安侯打骂。他最喜爱的是长子,最厌恶的便是自己这个小儿子。他巴不得谢三死了,好将这爵位传回给他的长孙。”

  太子妃嘴角噙着一抹冷笑,眼中满是阴毒之色。

  “只要他发了丧,谢三便是活着回来又如何?一则无人承认他的地位,二则父子彻底决裂。谢家长孙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届时谢家便是一团散沙。待我爹爹将他们的产业尽数拢到手,殿下,您便是如虎添翼。七皇子活着又如何?也争不过您去!”

  听太子妃这一番话,太子心中十分畅快,不由仰天大笑。

  “之前只是想要老七的命,想不到死的却是谢知让。若是岳父大人能借此将宁安侯府的产业吞并,倒也是意外之喜。宣儿,你果真是我的福妻!”

  说到激动处,太子上前拢住太子妃。他本是不愿意和太子妃行房的,可妻子帮他良多,他多少得给她几分颜面。

  而太子妃上次受他讥讽,虽心中屈辱,但仍是放下架子去学了些伺候人的手段。

  太子见往日死鱼一般的太子妃今日忽然开窍,一时情致高涨。

  二人倒是空前和谐。

  及至云停雨歇,太子穿上衣裳便走,太子妃虽有些失落,但想着他到底比往日体贴不少,便也没再多想什么。

  她仰躺在床上,臀下垫着一个高高软枕。她轻轻将手抚在平坦小腹上,眼中满是势在必得。

  她一定要和皇后一般,早早生下嫡长。如此,她才能稳坐太子妃、皇后、乃至太后之位。

  而另一边的太子却还有些不满。

  往日的端庄妻子,如今学着那等下贱之人的惑人法子来伺候他,他是心中爽快。

  但他偏好凌虐猎奇,这些手段却是不能施展在嫡妻身上,故而总觉得隔靴搔痒。

  正当想去宠幸美妾之时,他忽然收到一封信。展开信纸迅速看了几眼,太子嘴角勾起一抹笑。

  有意思。

  他收好信纸,将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地准备出京。

  ……

  短短几日,朝堂之上闹翻了天。最终皇帝下旨,命陈信暂代锦衣卫指挥使之责。

  陈信上门讨要文书时,姜蜜依着谢知让所言,借着整理文书之由将他打发走。过了几日,她特意挑陈信不在之时,命家中护卫将文书送至北镇抚司的库房。

  陈信收到文书,发现最重要的那些通通不见了,自然要找姜蜜。

  他三番五次登门,姜蜜避而不见,心中怒气越攒越深。

  终于在一日,陈信爆发了。他领着一群锦衣卫将宁安侯府包围。

  锦衣卫气焰嚣张,一进侯府便要搜寻,却被侯府护卫抵挡在外。

  “放肆!此处乃是宁安侯府,由不得你们撒野!”

  范护卫乃侯府护卫长,此刻对上锦衣卫,气势分毫不输。

  “锦衣卫办案,你胆敢阻拦?”

  “拱卫侯府,乃世子吩咐。诸位若是来办案,还请带着文书登门,我们自当予以配合。但若要是强闯,也休怪我们不客气。”

  “锦衣卫乃陛下亲卫,可不受三法司的管制。这侯府,我们想查便查,想进便进。你若再敢妨碍我们办案,格杀勿论!”

  “我家世子还在时,你们连侯府的门都踏入不了一步。如今倒是作威作福起来了?当真是小人得志!”

  两边互相叫骂,谁也不服谁,却也没人敢先动手。

  陈信眉间露出不耐,按下绣春刀柄,冷声道:“贵府先世子到底在锦衣卫任过职,我便给你们这个面子。去叫你们少夫人出来!”

  “我道何人在此喧哗,原来是陈同知。不知大人寻我,有何贵干?”

  一听“陈同知”三字,陈信脸色骤然变得十分难看。

第105章 归来

  人群中让出一条路,姜蜜缓缓走出来,直面锦衣卫。

  陈信死死捏紧手中的刀,因太过用力,关节处甚至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姜蜜方才那句“陈同知”,无疑是在羞辱他。

  他父亲乃是上一任指挥使,父亲死后,这位置本该是他的。可偏偏来了个谢知让,他只得屈居人下做一个指挥同知。

  如今陛下让他暂代指挥使一职,虽只是暂代,但他早就将此视作囊中之物。北镇抚司上下,多少人都喊他一声“陈指挥使”。便是那些不肯改口的,也只含糊称一声“陈大人”。

  谢知让身边这一个个,还当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谢少夫人,之前我同你要的那些文书,缺了不少。这些都是锦衣卫经办之案的重要证据,还请少夫人如数归还。”

  姜蜜眉头微挑,有些惊讶,“文书我都是整理好,叫人送到北镇抚司去了。怎会少呢?莫不是有人从库房拿错了?”

  “谢少夫人,你同我装疯卖傻,可就没意思了。”

  “陈同知,瞧您这话说的。我将东西完好无损地送到府衙,如今东西少了,陈大人不自查,倒来我这里耍威风,当真是可笑。”

  “谢姜氏,你休怪我不客气。”陈信盯着姜蜜,眼神生冷。

  姜蜜亦不退让,沉声呵斥:“陛下未将外子免职,他乃是你上官。如今他死生未明,你却跑到他府上来作威作福,也真是不怕遭人戳脊梁骨!”

  陈信面色几变,终是忍了下来,“那丢失的文书,谢少夫人最好还是再回去查看一番,若当真遗漏在贵府,还请谢少夫人如数归还。”

  他顿了一下,又道:“今日登门,还有一事。淮阴侯说当年分家之时,有不少契约文书遗漏在贵府。但他实在不想登门,便拜托本官替他将东西拿回。这是淮阴侯府给的单子,还请谢少夫人将这些契约寻出来。”

  姜蜜听到这话,却是一愣。这般理直气壮,她都要怀疑是否是自己耳朵有问题。

  “我倒是不知道锦衣卫这般助人为乐,竟代替顺天府帮人上门讨公道来了。若这真是伸张正义之事,倒也不坏,偏偏是替人当强盗来了。当年分家之时,一应产业全在官府过户、登记造册,哪处田产归淮阴侯府,哪处庄子归宁安侯府,皆有迹可循,还由不得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原来他们还打了这么一个主意。

  当初分家,淮阴侯府携一半家产投入太子麾下,以换得谢文宣的太子妃之位。

  谢知礼死后,谢知让被封为宁安侯世子,欲代替兄长守边。谢家世代镇守国门,声名赫赫,隐有功高盖主之势。皇帝忌惮谢家多年,淮阴侯当时状告宁安侯府牙兵逾制、意图谋反,无疑是给皇帝一个对谢家下手的由头。

  宁安侯府受此重创,奄奄一息。谢知让为保全家性命,不惜卖身于皇帝。

  倒是淮阴侯借此顺利脱离谢家,还得一个侯爵之位,如今竟还要侵占谢家家产,当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姜蜜冷笑,睥睨众人。那副高傲骄横之态,竟同谢知让有七分相似。

  “陈大人,倘若您不清楚锦衣卫的职责,又识人不清,还是趁早将这暂代指挥使一责交给别人吧。”

  陈信恨恨瞪着这只及他下巴的娇弱女子,愤怒的目光几乎要在她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你若执意如此,休怪我不给你颜面。给我搜!”

  “陈信,你敢在我府上造次,真当我死了不成?”

  饱含杀意的话,自众锦衣卫身后响起。陈信一愣,猛回头,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望着那眼神阴森之人。

  来人着一身水朱华飞鱼曳撒,腰束鸾带,头顶翼善冠。只负手站在那里,便叫人呼吸迟滞。

  范护卫也微微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双手抱拳,对着那人躬身弯腰。

  “标下恭迎世子回府。”

  随后是护卫们整齐划一、震耳欲聋之声。

  “恭迎世子回府!”

  谢知让缓步上前,卫明紧随其后。两列锦衣卫自二人身后穿出,左右分开,将侯府内的不速之客统统包围。

  “你……你没死?”陈信脸色难看。

  怎么可能?

  他亲自带人在崖底搜寻,大片大片的血,被野兽撕咬破烂的衣裳和肉渣,谢知让怎么可能不死?

  “陈同知对我这般心心念念,我怎能那么容易就死?”谢知让勾唇,提着刀将陈信腰间令牌勾下,“你这蠢出生天的东西,也想坐指挥使的位置?上赶着找死,倒不如知会我一声,我一刀给你个痛快。”

  陈信咬牙,脸上满是嫉恨之色。

  “这指挥使的位置,本该就是我的!你不过就是仗着陛下的宠爱!凭什么指点我?”

  “说你蠢还真不冤枉你。”谢知让冷笑。

  当初陈信父亲病逝,锦衣卫指挥使一职空悬。彼时皇帝正和一位老臣斗法,虽将那名大臣关押在诏狱之中,但碍于名声,皇帝奈他不何。

  得知此事的谢知让枯坐一整日,而后趁夜色闯入诏狱之中,以一当十,砍下老臣头颅,以此为投名状,求得一个面圣的机会。

  那天,他将人头扔在大殿之上,浑身上下满是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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