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染春水
松勤将一张折子递给穗岁:“这是宇文远大人送过来的,已经查清楚了,刺客是戴家指使的。”
“宇文大人已经将此事呈到了宫里,想来这会儿已经派人去黛山抓人了。”
穗岁点点头,主仆三人都是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心中沉闷。
忽而,外面传来了喊叫声打破了这份沉寂,穗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听清楚了外头的人高声喊着:“不好了,安国侯重伤,生死不明!”
他在战场上受了伤,生死不明?
穗岁怔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冬莺和冬鹊走了进来,在一旁看着,不敢开口。
穗岁双唇颤抖,心上一阵阵的疼:“方才说侯爷怎么了?”
冬鹊忍不住开口劝道:“侯爷重伤,生死不明……夫人,夫人别太伤心了,战报没说侯爷战死沙场,就还有活着的希望……”
冬莺拧了一下冬鹊的胳膊,让她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穗岁不信娄钧会这样死在战场,她去了佛堂诵经祈福,才诵了半个时辰,松莲却是红肿着一双眼睛站在了门口:“夫人,简家来人了。”
穗岁本不想见,但想着简家是经商的,消息会比她这个整日待在侯府的夫人更灵通。
她擦干净脸上的泪,从软垫上站起来,因为在佛前跪的太久,站起来的时候膝盖发酸双腿发软,险些栽倒在一旁,松莲忙将她扶住。
去了前厅,穗岁和简越泽互相见礼,因为府上的侯爷不在,为了避嫌,府上的丫鬟和侍卫都留在了前厅。
简越泽神情悲痛地叹了口气:“听说安国侯去了,夫人节哀。”
穗岁愣住了,自从娄钧出征后,她是陆陆续续地听说了不少关于娄钧消息,只是还没有人明确地告诉她娄钧是真的死在了战场上。
穗岁不愿意相信,哽咽了许久才能说出话来:“简家家主是从哪里听说的?”
简越泽叹了口气:“我生意上的伙伴很多,淮南那边都传开了,安国侯胸口中了一箭,那一箭力道很大,安国侯当时就倒下了,满身都是血……”
被箭刺中了胸口,若是射中的心脏,哪里还能有生还的可能。
穗岁再也忍不住,双手捂住脸转过头去,过了许久才平复情绪。
简越泽犹豫再三,还是说道:“我知道这话在这时候说很不合适……但是你带着两个孩子,若是日后自己拉扯,难免困难。”
“而且,听说侯府之前遭遇了刺客,安国侯回不来了,朝廷派的人又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你和两个孩子留在这里并不安全。”
穗岁紧抿着唇,心里想着娄钧,并没有思索简越泽和她说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
简越泽顿了顿,见她没有反驳,也没有面露不悦之色,继续说道:“前朝的女子三十以前夫亡守志,五十以后不改节者,旌表其闾……女子要守寡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可如今不同,夫妻是平辈,江陵国没有明文律法要求一定要为彼此守丧,所以,女子不必为丈夫守丧。”
“改嫁、再嫁也是常有的事情。”
“如果你愿意,我们有没有机会?”
第219章 夺人妻子
“我知道你和侯爷感情好,你若是想要守丧,我也愿意等你,半年,一年,我都可以等。”
穗岁一时没反应过来简越泽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他的手慢慢地要触碰到自己的手的时候,她忽而就明白了,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穗岁身后的松勤、松莲、冬莺和冬鹊都是一脸的诧异,尤其是松勤和松莲面露愤怒之色,他们侯爷还没有确定到底有没有死,人还没回来呢,这姓简的就开始惦记上夫人了?!
简越泽神情认真:“我并非只是想和你搭伙过日子,我心悦于你。”
“只是安国侯出现的比我早,我又不能做那夺人妻子的事情……只是如今情况不同了,安国侯遇难,许是天意。”
穗岁不明白,她和简越泽总共也没见过几次面,仅有的几次见面也都是因为简依冉,而且,他们二人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他怎么就心悦于她了?
她不知道的是,简越泽自从之前听了一回穗岁说的话之后,就觉得她是一个通透的、不一般的女子。
穗岁忍住心中的怒意,什么叫“这许是天意?”,她从没发现简越泽是如此荒唐之人。
穗岁语气坚定:“简家主,还请简家主自重、慎言。”
“侯爷英勇无比,福泽深厚,断不会战死沙场。”
“我会等侯爷回来,若是……若是侯爷真的……不在了,我也要看到他的尸体和他葬在一起。”
她不相信娄钧会死,无论如何她都要等他回来。
简越泽无奈抿着嘴唇:“若是我更早遇见你,我们是不是也有可能?”
穗岁不想在搭理他,简越泽只想着穗岁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愿意给她时间,无论多久他都愿意等。
简越泽看的出来,这会儿不好再说下去了,瞧着穗岁身后的那个男侍卫,似乎是在极力地压抑自己不动手打他。
简越泽起身说道:“冉冉的事情谢谢你,若不是你那一番话,我都没意识到冉冉身边都是些豺狼虎豹,秦思思已经被我送回去了。”
“小孩子或许不懂得道理,不善于明辨是非,但是能察觉旁人的好意和恶意。我这个当父亲的,真是太不称职了。”
“我有个不情之请,夫人可否帮我照顾冉冉一两日?府上的下人都被清理了一番,如今还没有找到十分可靠的人,我实在是不放心冉冉。”
穗岁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只希望赶紧将这个简越泽送走。
送走简越泽后,穗岁牵着简依冉的手往里面走,简依冉有些不高兴地嘟囔着说:“怎么大人都喜欢用冉冉做筏子?”
“三姨母想要接近父亲,千方百计地想要接近父亲便是拿我做筏子。父亲想来见你,也拿我做筏子……冉冉没了亲娘,活该被人利用。”
穗岁心里难受,她弯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将她抱在怀里认真地说道:“冉冉别这么想,留在你身边的人都是喜欢你的人。”
“冉冉,姨母有事情要忙,你好好在府上待着,好不好?”
简依冉忍住没让眼泪流下来,她用力地点头,她知道穗岁的心情不好,愈加的乖巧,不想给她添麻烦。
穗岁让嬷嬷们好好照顾简依冉,自己去了药房,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无力过,哪怕在淮南王府备受欺侮的时候,她还可以一死了之。
可如今不同了,她迫切地想要知道娄钧的情况,她迫切地想要去淮南看个究竟,可她还有两个孩子,侯府又不断有刺客来……她到底该怎么办?她能做些什么?
穗岁将药房里所有的补药都找了出来,还有娄钧自己研制的还魂丹,将药都装好后,交给松勤,让他找门路快马送到淮南。
松勤出了侯府,正巧碰上兵部的人。
宫里也听说安国侯中箭重伤的事情,派了兵部的人八百里加急送丹药和御医过去,松勤将药交给兵部的人,恳求他们务必要快。
“放心,兵部八百里加急,一定将药送到!”
……
京城这边人心惶惶,淮南战场上,有惊无险。
娄钧中箭后倒在了地上,胸口一阵钝痛,娄钧也感觉自己要死了,可片刻后,他惊觉自己还能喘气。
娄钧摸了摸胸口,那只羽箭插在娄钧的胸口,虽然胸口发疼,但好像羽箭并没有刺穿胸膛,他摸了摸,里面的玄铁坠子碎了,原来是穗岁送给他的护身符救了他一命。
这护身符原本坠落在胸膛中间的位置上,可打仗的时候他来回地动作,被箭射中的时候刚好护身符滑到了左胸上,挡住了这一箭。
娄钧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娄缙见他慢慢站了起来,捂着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正在娄缙愣神的时候,霹骞挥舞着大刀朝着他砍了过来,娄缙听到动静立刻转身抬起长枪挡住这一刀,远处的娄钧见状甩过来一把长剑,霹骞躲闪不及,肩膀上立刻被剑刺伤。
另一个将领立刻拉弓射箭,射中了霹骞的右肩,顿时,数十个将士围了上来,娄缙大喊一声:“你们的将领已被活捉,还不束手就擒!”
将士们互相看了看,放下了手里的刀枪。
平叛结束后,娄缙将逆贼全部关进了大牢,带着人回了淮南王府,请了不少郎中大夫给重伤的将士们治病疗伤。
香儿听说世子带着人回来了,因为挂念云崖,早早地就守在府门口,看到云崖浑身是血,吓得捂住了嘴巴:“怎么,怎么伤的这么重?!”
人被抬了进去,立刻有府医过来清理伤口,上药止血。
香儿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轻轻摇了摇云崖的肩膀:“云崖,你不要睡啊,快起来!”
她听说过不少上了战场的战士,这么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云崖“嘶”了一声:“我不睡就是了,你别摇了,再摇晃下去,我身上的伤口都要裂开了。”
香儿忙放下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酸酸甜甜的梅干:“好好好,我不摇晃你了。”
云崖艰难地扯出来一个笑容:“这么怕我死?”
第220章 侯爷,轻点儿……
香儿哼了一声,不情愿地说:“谁怕你死了,只是你要是不在了,就没人和我斗嘴了,那我自己在王府该有多无聊啊……”
“你好好休息,晚上再来看你。”
……
娄钧在娄缙的再三邀请下回了淮南王府住下,才换好干净的衣裳,将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香儿将自己这段时间绣的小衣服、小裤子、小鞋子都包好,拿给了娄钧:“大公子,这是我给小公子和小姐绣的衣物,大公子可以转交给穗岁姐姐吗?”
娄钧接过那些料子软软的,款式也很是可爱讨喜的衣物鞋子,有一件衣服的帽子上还缝上了一对兔子耳朵。
娄钧看着她,听着她这样的称呼,有些恍惚,再看着淮南王府内他无比熟悉的庭院廊檐,点了点头。
香儿一怔,见他是这个表情以为他是生气了,从前他就觉得大公子虽然表面上温润谦和,可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除了他和穗岁姐姐,他似乎和其余的人都十分的有距离感。
香儿赶紧认错:“奴婢说错话了,现在该改口叫您侯爷了。”
娄钧笑了笑:“无妨,大公子听着也顺耳。”
她想起穗岁在这里就是叫他大公子,想到她,娄钧看了看天色,不能再耽搁了,再不回去他心爱的人可要担心坏了。
娄钧将东西交给随行的侍卫,准备离开淮南王府之前,娄钧去了淮南王娄渊的院子。
娄渊正在看战报,见他进来,身子僵硬了一下,略显深沉苍老的声音说道:“你来了。”
娄钧行了一礼后在娄渊的对面坐下,娄渊比他印象中老了不少,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眸,如今看着浑浊了不少。
娄渊将战报递给娄钧看,有些惋惜地说道:“霹骞本是个忠臣,却战死了。”
霹骞的确是南胤的后人,娄渊瞒着他这一切也是想让他忘掉那些事情,好好地活下去,对于霹骞来说,他本不必承担如此重大的责任,人生在世短短几十年,不如把自己活好。
父子二人难得相聚,又说了些体己话后,娄钧起身行礼准备离开:“父王,家中还有人等着我,儿子这就启程回京城了。”
临行前,娄缙让人准备了不少特产和物品,装了满满五个大箱子放上了马车。
娄钧和娄缙都心知肚明,里头装的大部分都是穗岁喜欢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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