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染春水
这里这么多人,那贼人就算是将穗岁掳走了也是走不远的。
娄钧问:“这附近可有密道、暗室之类的地方?”
商贩想了想摇了摇头,正说着,松勤快步走了过来,娄钧和松勤对视了一眼,松莲也不见了,松勤环顾四周:“侯爷,我们中计了,这马没有主人,就是故意放出来转移我们的视线的。”
“我已经派人去追了,房檐上并没有看到刺客的痕迹。”
“对方准备的很充分,先是用惊马吸引我们的注意力,随后迷晕了夫人和松莲,估计他们混在人群将人带走的时候,还给她们披上了其他颜色的外袍,才没有被人看到去向。”
娄钧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分两路去找,务必要把夫人找回来!”
栾竹已经到了郴州,听说娄钧也到了,带人去接,听说穗岁不见了,他心里也是跟着一紧,这郴州虽然并不富裕,但是还算太平,没怎么听说有人贩子抓走女人的案子。
看来,这大概是寿旭尧派人做的。
栾竹撸起了袖子,一脸的愤怒:“要不要我带人去寿府要人?”
娄钧摇摇头:“寿旭尧并不在郴州,而且,我们没有证据去了也是白去。”
二人看着街道上的人。
郴州的街道上很是热闹,水患被治理好了之后,小摊贩们都迫不及待地出来摆摊,在屋子里宅了好几天之后的百姓们,也是满怀期盼地穿上漂亮衣裳出了院子,在街上逛着。
因为水患闭门不出而耽误了成亲的才子佳人们,也趁着这几天的良辰吉日扎堆成婚,来来往往有不少红彤彤的轿子和喜气洋洋的媒婆。
第393章 娄钧那张温柔的脸
穗岁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的一片红。
她方才站在路旁边看着娄钧救人,当时紧要关头,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娄钧的身上,周围又都是拥挤热闹的人群,她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两个人朝着她一步一步地靠近,然后迅速走到她身后,用高大的身躯挡住自己的动作,将她劈晕了。
穗岁想揉一揉发酸发疼的脖子,一抬手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绑住了,身上还被人套上了一件宽大的红色的袍子,头上还蒙着一个盖头。
穗岁无语了,怪不得娄钧找不到她,抓她的人把她弄成这个样子,谁能想到抓人的人会把她藏在喜轿里?
外头是刺耳的吹唢呐的声音,穗岁拉开喜轿帘子的一个缝隙,往外面看了看,想着若是此刻大叫她被人绑了,喊救人的话,会不会有人出手。
外头是一排一排连在一起的胭脂、首饰、成衣的铺子,摊主都是妇人,想来这是一条专门给女子逛的街,没有几个男人出没,这些妇人都是娇小纤细,肯定打不过抓她的人。
说不定,她刚从喜轿里跑出去,就会被人抓回来,惹怒了这些绑匪,怕是少不了一顿毒打。
穗岁放下了帘子,心里想着还是不要冒险,等一会儿伺机脱身。
她从头上拔下发簪,一下一下地戳着绑在手上的绳子。
她在心中猜测着会是谁将她给抓走了,她没有什么仇人,若说有什么仇人,在淮南的时候也都解决掉了。
而最近才结下梁子的潘府,不可能会把手伸这么长,伸到郴州来。那大概,就只能是湖广总督寿旭尧了。
给她套上大红的嫁衣,将她塞进喜轿,混进迎亲的队伍中,看来,寿旭尧是早就做好了要掳走她,用来威胁娄钧的准备。
“侯爷这会儿肯定急坏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穗岁想着要想法子尽快逃出去,若是被人关到了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头,可就不好逃出去了。
周围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穗岁闻到了一股腥味儿,想来是已经走到了河边,耳边的嘈杂声也小了不少。
轿子忽而停了下来,穗岁忙将发簪藏在了袖子里,将被磨损的快要断开的绳子的断面藏在了手下。
两个穿着红色短褂的男人将她拽了出来:“安国侯夫人,这是醒了?前头路窄,轿子过不去,走几步吧!”
穗岁站在原地将头上的盖头扯了下来,想要拖延时间,有越多的人看到她,她获救的可能性就会越大。
她挣扎着不让那人继续拉着她走:“你们既然知道我是安国侯夫人,为何还要抓我?”
男人瞪圆了眼睛,不悦地说道:“少废话!你自然知道是为何,我们也是办差的,你不必和我们多费口舌!”
穗岁深吸了一口气,装作喘不上来气的样子:“在马车里蒙着盖头憋了那么久,让我喘口气……身子不怕影子斜,寿旭尧派人来抓我,定是做了不少亏心事!”
穗岁看着这二人皮肤黝黑,脸上带着些庄稼人的质朴,想来他们不是一直做杀人越货的勾当,而是庄稼汉转而做的打手。
见二人没有反驳,穗岁继续说:“朝廷命官中饱私囊,欺压百姓,这样的贪官,难道你们不想看着他绳之以法,还想要过被官府欺压的民不聊生的日子?”
二人没有说话,他们虽然不是寿旭尧直接派过来的,以他们的身份等级也接触不到寿旭尧,但是二人能从那些只言片语当中,猜出来幕后的主使就是寿旭尧。
两个男人之中,个子稍矮一些的男人似乎有些被穗岁说动了,这湖广的地方官没有几个好东西,若不是赋税太重,他们这些庄稼汉也不至于被逼着做了贼做了打手,过着这刀口舔血的日子。
穗岁见他的态度有所变化,又劝道:“这次,朝中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惩治贪官污吏,若是你们有证据也可以呈上来,不管你们从前做了什么,戴罪立功,总会从轻处罚。”
“想想那安稳富足的日子,不必再这样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夜里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正僵持着,那个子稍高一些的男人眉毛一横,拖着穗岁继续往里走:“少废话,事情若是能这么简单就被了结了,这些官员又怎么会稳稳地坐在位子上二十几年?!”
从前,朝廷也派了督察御史来查人,可不过就是抓了几个小官员草草了事,那些提供证据的人都没能落得什么好下场,连自己的家人都受到牵连,死无全尸。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和狠辣:“势力盘根错节,你们别妄想能动他们,自不量力,痴人说梦……”
穗岁说话的时候,一直偷偷看着四周,发现这里来往的人要多了许多,从身形上来看,有几人是能打的过这二人的。
她见这男子没有将她放走的意思,她迅速抽出发簪,扎在那男人手上,男人吃痛松开了抓着她胳膊的手,穗岁大声喊道:“救命啊!有人要绑架!”
往来的人看到了,有两三个怔愣了片刻后想要过来帮忙,可看到那二人手里拿着寸把长的大刀,内心挣扎了一下之后还是放弃了。
两个男人见穗岁呼救,气急败坏地就要上来抓她:“臭婆娘,竟然敢逃?!”
穗岁慌忙跑开,想要骑马逃离,那马儿却是被那稍高一些的男人先骑了上去,男人骑着马,奔跑的速度更快,眼看着就要抓到穗岁,穗岁一侧身,跳进了一旁的郴州河。
两个男人见状,扔下了手里的刀也跟着跳了下去。
上头的人交待了,一定要把人给抓住,千万不能让她死了,死了可就没有利用价值了,死了可就不能用她来威胁人了。
周围来往的人接连听见三声“扑通”落水的声音,有人喊了一句:“有人落水了!快下水救人!”
一时间,陆陆续续地有几人跳了下去,方才想要救穗岁,却害怕那两个男人大刀的一些人,这会儿见刀都留在了岸上,将那大刀一脚踢开之后,也跟着跳下去救人。
第394章 新娘子和夫人很像
穗岁的身子慢慢下沉,仿佛被无形的重力牵引,她怕水,而且这河水很是冰冷,无情地侵蚀着她的每一寸肌肤,带走她体内残余的温暖。
绝望之际,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娄钧那张温柔的脸,想起了他教她在水中呼吸,告诉她不要紧张。
想起了他带她在水下缓缓游动,感受水流的力量,教她如何用四肢的协调动作来保持平衡,向前推进。
穗岁逐渐克服了对水的恐惧,她无力酥麻的身体慢慢地有了力量,她憋着气,双手和双脚开始划动,用力蹬水,推动着身体向前。
她本就没什么力气,划了一会儿,看着湖面就在眼前了,可却是怎么都划不到湖面上,身体也是越来越僵硬。
穗岁胸腔里难受的厉害,她告诉自己不能放弃,娄钧和两个孩子还在等着自己,她不能就这么淹死在这儿。
胸腔里的空气要被耗尽,体力也透支到了几点,穗岁无奈又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刻,穗岁的肩膀上一紧,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岸上。
她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出来好多水,脑袋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适应了片刻后,终于看清了周围的一切。
她身旁坐了一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穗岁眯了眯眼睛,看清是一个年轻男人,她虚弱地说:“多,多谢……”
男人看着穗岁,方才还在想自己救了个女人,碰了她,可能有损人家姑娘的清白,要不要对她负责的时候,他忽而眼前一亮,似乎是难以置信,看着穗岁又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后,他惊讶道:“表姐,表姐,真是你?!”
穗岁一愣,叫自己表姐的人……是什么辈分?
刚从水里被救上来,她的脑子嗡嗡的,看了那年轻的男子好一会儿,终于从他身上看出了一些夏凌松的影子,穗岁试探地问:“你是,舅舅的孩子夏盼梧?”
没想到,二人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这里,以这种十分狼狈的方式。
夏盼梧用力地点头,眼中满是喜色,之前都是看画像,听父亲母亲、祖父祖母对她的描述,他当时就感到很好奇,今日,总算是见到真人了。
夏盼梧感叹道:“是啊表姐,表姐回青石镇认亲之后,母亲就给我看了表姐的画像,我去送货了,回程的路上听说有人落水了,我想着我水性好就跳下去了。”
“还好我跳下去了,不然表姐若是有个什么好歹,祖父祖母又要伤心了。”
穗岁听唐氏说过,她这个儿子是个热心肠的,今日一见,果真是又阳光又爽朗。
穗岁忽而想起水里还有两个人,忙抓住夏盼梧说:“水里还有两个,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夏盼梧往水里看了一眼,叹息一声:“这会儿还没有上来,估计是死在里头了。”
片刻后,跳下水救人的汉子们拖拽上来两具尸体。
这二人想来是庄稼汉,一直在地里种地,没怎么下过水,水性不好,还想要在水里找到她将她再次抓住,这才在水下耽搁了,连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
夏盼梧看着自己和穗岁的身上都是湿哒哒的,他说:“表姐,我们先去找个客栈换衣裳吧,别着凉了。”
“这样的天气,浑身湿凉又吹了风,最容易染上风寒。”
穗岁点点头,他见夏盼梧带了不少人,便托夏盼梧去找松莲,没费多大功夫就在箱子里的草堆旁边找到了被捆绑住了手脚,被堵住了嘴巴的松莲。
上了客栈的二楼,夏盼梧让人找了干净的衣裳给穗岁和松莲换上。
换好衣裳后,穗岁对夏盼梧说:“你表姐夫肯定在找我,你身边还有没有可以用的人手?最好是不耽误你的事情。”
夏盼梧指了几个人给穗岁,穗岁向那几个人说了娄钧和松勤的样貌特征,让他们看到人之后将她平安的消息告诉他们,同时让他们到落脚的客栈来找她和松莲。
事情都安排好之后,穗岁看着忙来忙去,这会儿正在往热茶里加姜片的夏盼梧说:“你没成亲,怎么这么会照顾人?”
夏盼梧笑了笑,将装着姜片的香囊收了起来:“走南闯北的,又经常在水路上混,最开始的时候没少生病。”
“落水被救,后来自己慢慢地学会了游水,还遇上过客栈没有空房间,无处可睡,在外头睡了一夜结果被毒虫给咬了……”
夏盼梧想起自己的那些经历,无奈地摇了摇头。旁人都看他是夏家的少爷,以为他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过得不知道有多快活,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吃了多少苦,被打掉了牙齿还要和血一起咽下去。
他从来不会把这些事情说给祖父祖母听,也不会告诉父亲和母亲,都过去了,他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后来慢慢地自己摸出门道来了,每回出门都会多带上些衣裳,还有驱寒的姜片,表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红糖我都有!只不过在路上已经喝光了。”
穗岁和松莲都笑了,倒是很少听说男人会喝红糖的,还随身携带。
……
娄钧和栾竹派了不少人去找,可这人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半点踪迹都没有找到。
正焦灼着,一个侍卫忽而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侯爷,有人看到郴州河附近有一个穿着喜服的新娘子,长得和夫人很像。”
“新娘子?”
娄钧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们找不到人,原来是被贼人装扮成的新娘子被塞到了喜轿里,谁会想到绑人会绑到喜轿里,还混在了迎亲的队伍中?
娄钧立刻说道:“走,其他的人继续找,我们去郴州河附近看看!”
一行人往郴州河那边走,还有几条街巷的距离的时候,几个黝黑的汉子拦在了娄钧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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