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染春水
穗岁看了一眼给小姐们更衣洗手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她掀开帘子从后面走了出去,走了好一会儿洗干净手之后,又回到了九静柳的身边,刚拿起红豆糕递到九静柳的嘴边,九静柳却又偏头避开了。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红豆糕是我刚才想吃的,现在我想吃青豆。”
穗岁深吸一口气,将红豆糕放下,拿起筷子夹起一颗青豆小心地移动到九静柳的嘴边,生怕这颗青豆掉在地上,九静柳忽而将她的手拍开:“好难闻啊!这青豆是用什么做的?”
“唉,一桌子吃食酒水,没有一个是好吃的。”
九静柳的目光在桌子上看了一圈儿:“穗岁,我想吃青果子了,你去把桌子上的青果和梨再拿去给我洗一洗,这里风大浪花大,都吹脏了。”
九静柳得意地靠在椅子上,等着穗岁再去走一遍那远路,走两个来回,肯定会将她累的不轻。
不料穗岁却是放下筷子,端起装着辣椒末的小盘子,没等九静柳反应过来,猛地塞到了她的嘴里,她按住九静柳的嘴捏着她的下巴不让她往外吐,同时用身子挡住了自己的手和她的脸,不让外面的人看到里面的情况。
“唔……”
九静柳被辣的眼球凸起,眼泪直流,脸红脖子粗,痛苦地抓着穗岁的手。
穗岁见她把这盘子里的辣椒末都咽下去了,才松开手。
九静柳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痛苦不堪。
娄缙听到动静,想起九静柳不管是有病还是没病,都会整日的咳嗽,这会儿更是咳的声音很大,扰了他看龙舟赛的兴致,不悦地问道:“怎么了?”
九静柳想要告状,可嗓子火辣辣的疼,鼻涕眼泪不断地流,狼狈不已,难受的厉害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穗岁担忧地说道:“回世子,九侧妃误食了辣椒末,奴婢喂了侧妃喝水缓解,可侧妃说这泡茶的水味道古怪,不如九江的水甘甜,把水都咳了出来。”
此刻九景山已经走了,娄缙没什么好顾及的,他冷哼了一声:“矫情,九江的水好喝?碧澜河的水不好喝?不爱喝,就滚回你们九江喝去!”
第62章 装不下去了?
刚才他瞧着九景山那高高在上的样子就难受,此刻她女儿也是这般挑剔,更让他烦躁。
娄缙越想越生气:“刚才还说头一次参加如此大的活动,怕言行有失,这就开始挑剔上茶水了,怎么,你父亲走了,装不下去了?”
九静柳委屈得说不出话来,怨怼憎恨地瞪着穗岁,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可偏偏嗓子疼的厉害说不出话来。
看着九静柳的眼神,穗岁回以微笑,一脸的坦然:“九侧妃,你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奴婢也清楚,以后还是各自相安的好。”
穗岁凑到九静柳的耳边,低声说道:“虽然奴婢人微言轻,地位和九侧妃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可这淮南王府,还有主子们的心性,奴婢比侧妃清楚的多。”
“九侧妃,这里太过吵闹,奴婢扶您去僻静处休息。”
穗岁带了两个丫鬟扶着九静柳去了远处的帐子,给她熏上了安神的香,让她好好休息,看着九静柳慢慢睡着后,穗岁再次回到了龙舟赛的场地观看比赛。
随着比赛的进行,龙舟在江面上你追我赶,浪花飞溅,鼓声震天,场面异常激烈。
人群中忽而爆发出欢呼声,可这声音显然不是对着河上的船队呐喊,一个英俊潇洒的身影悄然出现,江梓双不知是何时过来的,吸引了众多女子的目光。
“这就是传闻中的江公子吗?好俊俏的公子!”
“听说是从京城来的!”
江梓双迈着从容的步伐往观众席走的时候,恰巧看到穗岁,便停下脚步等她走过来之后,和她一起走。
穗岁作势就要行礼:“奴婢参见三……”
江梓双一把将她扶起来:“穗岁姑娘,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我还要继续女扮男装呢!”
穗岁站起来,微微屈膝点头算是行礼,随后跟在江梓双的身后,一同向前走去。
娄缙也看到了身穿锦服,腰间系着上等美玉的男人,身后依旧跟着那个身形纤细的侍卫。
娄缙不由地哼了一声,老天爷都是瞎子,偏偏给这样的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一副这样好的皮囊,惹得姑娘们都看直了眼睛。
尤其是穗岁,从前,虽然她叛主卑劣,但在男女之事上算是自爱,怎么也被这个油头粉面一身香气的小子迷的团团转?
看着二人举止亲昵,娄缙手里的杯子都要被他捏碎了。
他让云崖将穗岁叫过来,不要让她在那小子身边晃悠,同时,变着法儿地给那俊朗小生使绊子:“派人告诉庐家和豫家的管事,所有的席位都坐满了,没有空位置给他。”
识相的话,姓江的应该能意识到自己并不受欢迎,尽早离开才好。
云崖应了一声,身影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然而,没过多久,他又快步走了回来,哭丧着脸:“世子,属下本来是想要去传话的,可黑鹰侍卫先属下一步,引着那姓江的去了上首座位。”
黑鹰是淮南王的亲侍,淮南王并没有来看龙舟赛,他的侍卫却出现在了这里,而且看起来,似乎对那姓江的礼遇有加。
娄缙皱起了眉头,这姓江的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他微微眯起眼睛,难道是宗室子弟要来把控淮南时局?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他必须尽快查明这个江姓小子的真实身份和意图,才能做出应对之策。
“云崖,你去查查宫里最近是否有皇子公主出宫,再给我查一查有多少同名同姓叫江梓双的人,还有,找一幅三公主江梓双的画像给我。”
娄缙在淮南地界手眼通天惯了,对于京城动向的把控却不是很准确,他琢磨着,若有机会去京城,还是要在京城好好布局一番。
天色渐晚,龙舟赛渐渐接近尾声。
代替衡家管理马场的新晋官员霹骞带领的队伍获得了第一名,淮南王府的龙舟队获得第二名,庐家和豫家的并列第三。
各个队伍将龙舟拖回岸边、收起划桨,各家公子小姐们陆陆续续上了马车返程。
……
回到淮南王府,府上准备好了饭菜,淮南王已经在前厅坐着了,等娄缙和娄钧同去前厅用饭的时候,注意到江梓双竟是已经坐在饭桌旁了,她正与淮南王谈笑风生,气氛似乎颇为融洽。
淮南王指了指对面坐着的人,对着娄缙和娄钧笑道:“回来了?快过来,这是三公主梓双。”
娄缙当场愣住了,他竟然一直在和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他猛地转头看向穗岁,看到她并不惊讶,一副淡然的模样,更是气的牙痒痒,眼神里满是责备,好啊,连她都知道了,却将自己蒙在鼓里!
娄钧上前一步,扯了扯娄缙的袖子:“参见三公主。”
娄缙收回看向穗岁的目光,刚准备行礼问安,江梓双却是摆摆手:“我就是出来溜达溜达,若不是王爷邀请,我也是不打算来叨扰的。”
淮南王点点头:“快坐吧,一起吃饭,公主在这里逗留一两日,你们二人可要尽地主之谊。”
二人齐声回答:“是,父王。”
吃过饭离开前厅,娄缙将穗岁叫进了寝殿。
“你是何时知道江梓双就是三公主的?”
穗岁:“奴婢也是刚刚得知。”
娄缙冷哼了一声,目光锐利地盯着穗岁:“骗人!你在饭馆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回想起那时的情形,穗岁定是已经知道了她的女儿身,才没有因为偶然的触碰而感到羞恼,更没有在之后的接触中,刻意和她拉开距离。
穗岁低垂着头:“既然世子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问奴婢。”
“你……”
娄缙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忽而注意到她手腕上的五彩绳。
“哼,你自己知道要戴五彩绳驱邪避灾,怎么就不知道给我做一条呢?”
“把你手上戴着的给我!”
穗岁心里一紧,握住了那五彩绳,很是舍不得,慢吞吞地朝着娄缙的床边走过去。
娄缙见她这副样子,心中更加烦躁,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罢了罢了,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就是一个手绳,好像我要了你的命似的。”
穗岁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奴婢,这就回去给世子做一条。”
娄缙一挥手:“今天已经过去了,端午的节日也算过了,还戴这东西做什么?不必做了!”
穗岁应了一声,立在一旁。
“还傻站在这里做什么,看见你就烦,滚出去吧!”
第63章 可是在等人?
穗岁心中一颤,不敢再多停留,低垂着脑袋转身快步离开了房间。她的背影在门口消失,留下了娄缙一人独自坐在床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回到偏殿后,穗岁收拾着房中的东西,侍弄花草。
……
另一边,松风院内,江梓双和娄钧坐在书房里,边吃点心边谈论事情。
江梓双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打开后铺在桌面上,纸张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这是大皇兄日常起居的记录,他的药吃完了,我也是借着这次游历的由头,特意过来寻你。”
“正好淮南王邀请我过来,倒是省的我再找地方约你见面了。”
娄钧闻言,放下手中的点心,全神贯注地查看起那张纸上的记录。
他一字一句地仔细阅读着,生怕遗漏了任何重要的信息。看了两遍过后,他确认无误,便将纸张拿起,扔到火盆里烧成了灰烬。
“我这一两日会将新的药丸配好,在你回去之前给你,你带回去,让大皇子继续吃,用不了多少时日,药效便会显现了。”
多年来暗中所谋之事,也会渐渐浮出水面。
江梓双点点头:“我大皇兄的病多亏了你,也就你开的药我能放心给他吃。宫里的那些御医,都是靠不住的。”
“二皇子最近有什么动作?”
江梓双轻叹一声,神色凝重:“父皇身子最近不大好,让二皇子代理朝政,我大皇兄辅政。”
说到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和无奈:“二皇子趁机给他生母皇贵妃的母族谋私,将朝堂上意见不合的大臣一个一个地清出了朝堂,我大皇兄对此事也颇为头疼,我出宫前,大皇兄还在想法子保住朝廷中的忠臣。”
三公主江梓双和大皇子江梓罡都是皇后生的,身份尊贵,而二皇子江梓安是皇贵妃之子。
三公主和明阳帝的关系极好,她性子爽利热烈,心直口快,颇有他当年少时风范,她的骑射书法都是明阳帝亲自教的,若江梓双是个男儿身,哪里还有二皇子什么事。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宫里的事情,正经事聊完后,江梓双不怀好意地笑道:“我看你似乎对那个侍女有心思?”
娄钧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江梓双的手指有力地敲击着桌面:“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要不要我帮你?我可以把她要到我身边,帮她改名换姓,让她和淮南王府半点瓜葛都没有。”
“到时候,再送到你身边,这样便不会议论你是抢了弟弟的女人,怎么样,这个主意还不错吧?”
“你知道的,这么刺激的事情,我最喜欢干了!”
娄钧愣了一瞬,江梓双这人说话还是半点都不像个姑娘家,这番话说出来脸不红心不跳的,甚至还很兴奋。
他淡笑着摇摇头:“我并不在意别人怎么议论我,只是,她是人,不是一个物件,不是谁说要就能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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