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染春水
九景山眉心一跳,他竟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发现娄缙受了伤,只觉得他神色之间略显疲惫,还以为他是骑马赶路所致。
“怎么样?”
“回老爷的话,世子郁结于胸、气虚疲累,待小的给世子清理好伤口,再开些调理身子的药方,多加休息方可痊愈。”
九景山叹了口气,难道他是因为柳儿的死才会郁结于胸,又急着赶过来才会亏空了身子?
九景山看着娄缙胳膊上的伤口,侍卫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他才知道原来娄缙从京城回来这一路经历了接连不断地刺杀。
他估摸着宫里是要对淮南王府下死手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赶到九江,这让九景山的心绪有些复杂。
一来,这一路不太平,他从淮南王府到九江,一路上难免会再次遇到危险。
二来,九静柳之死已经无力回天,他本不必亲自来,写一封书信告知人已经被厚葬即可。
可他还是亲自来了。
九景山嘱咐府医:“好好医治,世子醒了告诉我。”
府医应声去施针、写方子。
九景山看着娄缙,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忧愁,忽而,外面有个侍卫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老爷,府门口死了人!”
九景山眼皮一跳:“怎的如此晦气?!府医,你去看看。”
府医着急忙慌地跑到府门口一看,一人一马都倒在了地上,他探了探鼻息后,说道:“老爷,这一人一马没死,就是过度劳累,晕死过去了。”
九景山眯着眼睛看了看,只觉得躺在地上的那个男子看起来十分的眼熟,他身后的侍卫提醒道:“老爷,此人似乎是世子身边的侍卫云崖。”
九景山点点头:“快将人带进去,好好医治。”
……
次日,娄缙醒过来之后便向九景山辞行了。
临行前,九景山将自己的庶女九静槐叫了过来:“世子,不如这次回去,把小女静槐一同带回去吧。”
娄缙抬头瞧了一眼那个女子,和九静柳有几分神似,但是更多了几分小心翼翼,想来她在这里活的颇为辛苦。
娄缙摇摇头:“淮南王府最近不太平,我和……静槐姑娘无缘,岳丈还是给小姨子寻一门好亲事吧。”
娄缙知道九景山的心思,暗道这老家伙心思真是够深沉的,昨天说了那么多,做了那么多,竟是还没有完全打消他的顾虑,索性在对话间改了称呼。
一番试探,九景山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些,他还愿意叫他岳丈,说明即使九静柳死了,两家的姻亲也还在,两家的未来还是绑在一起,他不必再送一个女儿过去巩固九家和淮南王府的关系。
娄缙起身,微微颔首:“淮南王府还有许多公务要处理,我就不叨扰了。”
九景山送他出去,派了许多侍卫一路随行。
路上,云崖和娄缙在僻静处单独相处的时候,云崖问道:“世子的身体可好些了,为何不多休养几天?”
娄缙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口:“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苦肉计罢了。”
相比他身上的伤,更让他牵肠挂肚的是穗岁那个女人。
到现在,他都没有收到关于娄钧和穗岁的消息,心里五味杂陈。
若是死了,淮南王府派出去的人,肯定会找到二人的尸体,可如今半点动静都没有,说明二人还活着,可二人不回淮南王府,会在哪里呢?
一想到穗岁可能和娄钧独处,一想到阳光下,二人站在一起,那十分般配养眼的画面,他心里就一阵阵发堵。
……
山脚下的桃源村里,穗岁和娄钧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二人不好继续留在这里叨扰婆婆,在次日一早悄悄地离开了。
等到天大亮,婆婆醒来的时候,二人已经走了。
她在屋子里面没有看到二人,便去了后院找人,人没有找到,却发现后院被穗岁收拾的整整齐齐,所有的杂草都被拔掉了,还移栽了一些药草。
桌子上放着几张纸和一块玉佩。
纸上写着常见病,诸如风寒、腹泻、脾虚之症的药方,最下面一张是二人共同留给婆婆的书信,信上说感谢她的照顾,若是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就按照药方上面记录的药材位置去后院摘药草熬药喝。
还说,二人身上没什么银子,留下这玉佩,关键时刻可到城中当了应急。
老婆婆心中感慨万分:“两个心善的好孩子,倒是我疑心过重了。”
第96章 被他圈在怀里
老婆婆收起伪装,在脸上涂涂抹抹,那满脸的皱纹竟是减少了不少,她将将拐杖放在一旁,走起路来也稳健了许多,
她把那书信和玉佩收好,放在了一个锦盒里,这锦盒里还放着宫里的物品。
外头,娄钧和穗岁已经出了村子,穿过了荆棘丛,正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一阵微风拂过,穗岁想要抬手将挡住眼睛的头发拨到后面去,这才注意到,娄钧竟是一直握着自己的手。
顿时,穗岁的身上开始发烫,完全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
他的手掌很大很温暖,手掌心内有薄薄的茧子,虽然有些粗糙,但是很有安全感。
只要有大公子在身边,她总是能感受那温暖安稳的感觉。
穗岁抿了抿唇,微微低头瞧了一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肚就扣在他的手背上。
他是什么握住自己的手的?而且,她竟然还回握了?!
似乎是他刚才扶着自己上山的时候,又似乎是从老婆婆的屋子里出来之后,他便一直牵着自己了,而此刻,娄钧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穗岁不好意思地想要抽回手,娄钧却是握的更紧了,一边劈开前方的荆棘一边说道:“这里的路不好走,跟紧我。”
说着,他顿住脚步,抬手扶着她的头,将她的乱发整理好,重新插上发簪,看着那蓝玉发簪,娄钧笑了笑:“你似乎,很喜欢这根发簪。”
穗岁点点头:“嗯,很喜欢。”
娄钧的手慢慢地滑下来,就在要触碰到她脸颊的时候停住了,心疼道:“以后,可要保护好自己,不要再受伤了。”
她的脸颊被划伤过三次。
一次是被娄缙摔到地上的茶杯弹起的碎片划伤,一次是和九静柳的丫鬟争斗之中受伤,还有就是这次在逃亡途中被划伤。
好在有他亲自做的玉蓉膏,不然,穗岁的脸断不会好的这样快,还会留下可怖的疤痕。
“好,多谢大公子。”
娄钧梳好她的头发后,再次握住了她的手。
二人穿过树林,总算是走到了平坦宽阔的官道,娄钧一直牵着穗岁的手往前面走。
相比于前些天,官道上清净了不少,想必那些流寇已经被抓了起来。
娄钧怕她走的累了,让她在附近的岩石上坐了一会儿,从包袱中取出水壶,递给了穗岁。
“喝口水吧,这一路辛苦了。”
穗岁接过水壶,轻轻抿了一口,她不敢喝太多。
桃源村物资匮乏,娄钧在村子里用药方和身上的银钱只换到这一个水壶,她喝水喝的多了,娄钧就没的喝了。
休息了一会儿后,娄钧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再坚持一下,前面就是埕州了。”
穗岁也跟着站了起来,走在娄钧的身旁。
不像娄钧每天都有锻炼,穗岁每日的运动量也就是从凌云院的偏殿走到寝殿,再从偏殿走到厨房,走了这么久的路,早已经是双腿发软体力不支。
可她不想拖娄钧的后腿,咬着牙奋力地跟着。
注意到身旁穗岁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娄钧往前迈了一步,拽住穗岁的胳膊,一用力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背上,穗岁猝不及防地趴在了娄郡的背上。
“大公子,还是让奴婢下来吧……”
路途遥远,大公子也会累的,而且,这样的姿势过于暧昧。
上次是因为她的脚受伤了没法子,可这回……
“无妨,等你不那么累了再下来。”
娄钧背着穗岁稳稳地走在官道上,穗岁想着等到了埕州,找到最近的驿站,说不能借到一两匹马,正想着,竟是在前方的岔路口看到了松勤和松莲。
娄钧弯腰,慢慢地将穗岁放在了地上。
松莲和松勤各自牵着一匹马,松莲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惊讶地喊道:“大公子!穗岁姐姐,你们没事太好了!担心死我了!”
松勤并没有将主子藏身的地方告诉松莲,害得松莲难过了好几天,如今见到二人没事,高兴地冲过去就抱住了穗岁。
几人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便准备上马离开。
只有两匹马,松莲想着自己和穗岁共坐一匹马,大公子和松勤共坐一匹马,正想要拉穗岁的手,松勤却挡在了她的身前。
“大公子,松莲不会骑马,我带着她一起,穗岁姑娘就劳烦大公子带着了。”
松莲瞪大了眼睛,她马术好着呢,她可是大公子身边的丫鬟,怎么能不会骑马?大公子从来都不养闲人的!
不等松莲说话,松勤已经将人拽上了马,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有点眼色。”
松莲忽而就明白了,看着松勤的目光里带着夸赞,方才的不满顿时消散。
不禁腹诽:“你小子,有点手段!”
娄钧转头看向穗岁:“走吧,我带你回去。”
一双有力的大掌握住了穗岁的腰,忽而,她身子瞬间腾空,随即稳稳地坐在了马背上。
娄钧跟着翻身上马,双手从她的腰间环绕过去握住了缰绳。
穗岁心跳的很快,她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
“放松点儿,我马术很好,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娄钧的话打破了她的紧张和尴尬,她慢慢地放松身体,靠在娄钧的胸膛上。
他的胸膛是那样的坚硬结实,她却觉得无比的安心温暖。
只是……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左边的后背上感觉到一阵阵狂乱的震动,她凝眉沉思,屏住了呼吸,可那震动有增无减。
难道……是大公子的心跳?
难道……他和自己一样紧张?
想到此,穗岁登时脸更红了,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加快。
马儿疾驰在官道上,跑的越来越快,穗岁没有能握住或者是能扶住的东西,紧张地再次僵直的身子,两腿紧紧地夹着马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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