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染春水
既然决定了留在他身边,便要竭尽全力地帮他。若是她多认识一些武将的家眷,或许不会像今日这般被动,想要求助的时候,竟是无人可求。
只是……她想要结交权臣的家眷,又要以什么身份呢?那些权贵家里的夫人小姐们,会愿意和她这个出身低微的人交往吗?
想着想着,因为担心而许久没合眼的穗岁,眼皮打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娄钧冲了冷水澡回来,看了一眼床上的无限春光,她竟是睡着了……
娄钧苦笑:“这个没心没肺的。”
他隐隐觉得,自从带穗岁从淮南王府出来后,她似乎变了不少,不过,她能做自己不必再小心翼翼的,倒是让他觉得带她离开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他拖鞋上床,躺在她身侧,将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笑了。
还有一两天,这月事便结束了。
等月事结束……她便是他的人。
娄钧想到此,将熟睡的人轻轻地拥入怀中,双臂圈在她的腰间,下巴抵靠在她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也渐渐地放松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娄钧醒来后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碰上端着热水要进去伺候穗岁洗脸的冬莺和冬鹊。
娄钧将二人拦在门口:“你们主子还没醒了,这几天累着了,让她多睡一会儿。”
冬莺和冬鹊看了看天色,时辰已经不早了,二人端着盆离开,去厨房准备吃食。
片刻后,宫里来了人,传召娄钧和穗岁进宫。
娄钧回了卧房,将穗岁从床上抱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哄着她起床:“走吧,和我进宫领赏。”
“从宫里回来再接着睡。”
穗岁眨了眨眼睛,迷迷糊糊的不明所以:“进宫领赏?”
娄钧点点头:“进宫救驾的葛青和黎飞说了进城的细节,葛大人说是娄夫人点燃的烽火台,他们才能察觉到宫里的危险,及时带着援兵过来救驾,娄夫人,不就是你吗?”
穗岁的脸色一红,娄夫人还是之前他们二人在衢州的时候,一个美妙的没有解开的误会。
“这次是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说的,不好欺君,我便将这误会解开了,告诉大家你叫穗岁。”
说话间,娄钧已经给穗岁套上了衣裳,叫冬莺和冬鹊进来帮她洗漱上妆。
因为这次要进宫,穗岁不能打扮的太素,会被认为是仪容无礼,不敬皇室。
这让穗岁有些犯难,宫里的规矩她从前听淮南王妃说过一些,知道要穿戴什么,可是,她哪里有那些名贵的首饰和上好的衣裳?
正想着,娄钧搬进来一个大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有圆润的珍珠项链、莹润剔透的翡翠玉石头面、黄灿灿的金镯子……那光芒闪的穗岁和冬莺冬鹊眼睛都要瞎了。
紧接着,侍卫又搬进来一个大箱子,里面是月华锦制成的衣裙,流光溢彩却又不失端庄大气。
“从里面挑一件穿吧,皇后娘娘喜欢浅色,所以不用打扮的太过艳丽。”
穗岁惊讶地看着娄钧:“大公子,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早就准备了,今日才送过来,正好赶上进宫领赏穿。”
穗岁谢过娄钧,从里面挑了一件米杏色的百蝶描花长裙穿上,冬莺给她梳了一个整整齐齐,没有一根头发丝会散落的发髻,插上一支珍珠缠枝莲纹簪,戴上玲珑白玉滴珠坠。
穗岁换好衣裙出来的时候,娄钧呼吸一滞,心上仿佛被轻柔的羽毛轻轻撩了一下,痒痒的。
她本就生的美,穿上这米杏色的裙子,更显端庄,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她盛开时的模样。
他从箱子里挑出一块羊脂玉滕花玉佩,系在了穗岁的腰间,又将一个白玉环翠镯,套在了穗岁的手腕上。
“这样就更好看了。”
松莲和冬莺冬鹊看到这亲昵关切的举动,都低着头红着脸偷笑。
“走吧。”
娄钧牵着穗岁的手,上了院子门口的轿子。
第126章 我错了,是我不好
路上,娄钧将宫里的情形大致说给她听。
娄钧自己因为护驾有功,又治好了大皇子的病,被封为安国侯。
二皇子江梓安、皇贵妃和国师三人都被赐死,大皇子被封为太子,明阳帝病重,由太子暂时代理朝政。
进了宫,娄钧和穗岁在领路宫女的引领下直接去了皇后的明清宫。
二人齐齐给皇后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瞧着穗岁,她周身清新脱俗,淡雅的如清晨的露水,不似京城里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打扮的花枝招展,身上也没有过重的香薰味道,看的她很是喜欢。
再仔细一瞧,她眉如远山,眼若秋水,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既端庄又温柔,面对她这一国之母也未显紧张和惧色。
皇后越看越喜欢,连连点头:“此次,你及时通知了京城附近的官员,援兵来的很是及时,可想要什么赏赐?”
看不出来这么一个漂亮的,说话温温柔柔的姑娘,竟是有如此的胆识和魄力,能躲开守门的叛军去点燃烽火台。
穗岁恭敬地回答道:“这都是奴婢该做的,不敢要什么赏赐。”
“过来,来本宫身边坐着。”
皇后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位,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不如本宫收你为义女,封你为长宁郡主,可好?”
穗岁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怔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要去皇后身边坐着,娄钧轻轻拍了一下她的手,小声提醒:“还不快谢恩?”
穗岁反应过来,赶紧磕头谢恩。
皇后注意到了二人之间的小动作,原本想着给娄钧找一个大家闺秀赐婚,帮他在京城找一个能靠得住的岳家,再给穗岁挑选一个品行好相貌端正的如意郎君。
如今看来,此二人是郎有情妾有意,她倒也不必画蛇添足,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了。
领了赏赐后,皇后又留着二人吃了一会儿茶,才让宫女送着他们离开。
出宫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穿着华丽锦服,满头珠翠,花枝招展的姑娘,娄钧和穗岁一路有说有笑,并没有注意到她。
可那姑娘,户部尚书徐蓝山之女徐真儿却是被擦肩而过的这位俊朗郎君起了兴趣。
她问身旁的宫女:“方才那人是谁?”
“是近日被新封的安国侯,娄钧。”
徐真儿眼睛一亮,安国侯?
看来是新晋的官员,怪不得之前没见过,长的好地位又高,未来必定是个权势滔天的,等给熹妃娘娘请过安后,回去就去求爹爹帮我说亲!
……
京城里发生了这惊天动地的大事,淮南王府内却是一片宁静。
只是王府的氛围有些伤感,凌云院内的娄缙醒了又昏迷,昏迷了又醒。
自从真相大白后,他没有睡过一天好觉,不是在王府台阶上看着偏殿的方向枯坐一整晚,就是睡了不到一炷香就会被噩梦惊醒,如此反复,人也消瘦了不少,身子孱弱病态的厉害。
府医也没想到,一向身子底子很好的世子,怎么会病的这么重。
淮南王去问府医娄缙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府医连连叹气摇头,说这是心病,汤药和施针只是辅助,若是想真的好起来,还要世子自己想明白才行。
直到今日,娄缙才再次睁眼,清醒的时间也比往常多了一些,到此刻才知道宫里已经变了天。
听云崖说完了宫里的事情,娄缙抬了抬眼,沙哑着嗓子问道:“大哥那边怎么样了?”
云崖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打听到大公子买了棺木和墓地,将人埋了。之后,便动身去往京城了。”
云崖只打听到娄钧买了棺木埋了人,却没有再详细探查,其实娄钧埋的是他奶嬷嬷的衣冠冢,并不是穗岁,而打听消息的人和云崖都以为娄钧埋葬的是穗岁。
娄缙的情绪再次失控,一双沧桑的眸子里满是悔意:“她还是死了,他还是没能把她救回来……是我不好,是我害死了她。”
云崖递过去一块帕子:“世子,节哀。”
淮南王听说娄缙醒过来了,便将人叫去了书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骂。
“你是淮南王府未来的顶梁柱,怎么能因为一个女人颓废至此?!”
“明天,拟一个折子送到京城去,如今宫里是大皇子代理朝政,我们淮南王府总要表示支持未来的新帝。”
被淮南王骂了一顿,娄缙脚步虚浮地回了书房,写好折子派人送到宫里后,他又回了寝殿,他躺在床上,看着从娄钧房中搜出来的穗岁的画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他的耳边满是女子痛苦的哀求声。
“世子,我不是故意的……”
女子在他身下看着求饶,她浑身是伤,眼底是无尽的绝望。
娄缙猛地睁开眼睛,穗岁的脸也渐渐的消失了。
她定是怨恨自己的,怨恨他没能保住和她的孩子,怨恨他不相信自己,折磨了她数年。
再次闭上眼睛,穗岁的脸庞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娄钧怒气冲冲的样子。
他质问娄缙:“她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被你害的!”
“她和你有多大仇多大怨,你要这样对她?!折磨她不够,还要把她害死!”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天渐渐亮了,云崖守在娄缙身旁,擦着他额头上的汗水。
他不敢叫醒他,生怕叫醒了梦魇中的人,他醒来后会变的痴傻。
直到娄缙看到一个小婴儿哭着在朝着他招手,质问他为何没能保护好自己,娄缙的身子猛地剧烈一颤,惊醒过来后,云崖才开口问道:“世子,是又做噩梦了吗?”
云崖担忧地看着娄缙。
娄缙没有理会云崖的话,自顾自地说着:“是我不好,谁都没能护住……她最怕疼了,小时候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都要让我看。”
“可是后来……她挨了板子,弹琴弹了一夜十根手指头上满是鲜血,却不吭声了,也不找我撒娇诉苦了。”
“我错了,是我不好,亲手把她推的越来越远。”
娄缙用头去撞墙,随着“咣咣咣”的声响,直撞的出了血,似乎这样的疼痛能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
第127章 今晚,我要完完全全地拥有你
云崖看不下去,伸手护住娄缙的头。
“世子,当年你也是被蒙在鼓里。”
云崖也说不下去了,穗岁当年是想要解释的,可是世子没给她机会,如今人去楼空,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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