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花娘子 第16章

作者:绿色毛衣 标签: 布衣生活 甜文 轻松 古代言情

  邹胥很少夸人,并不是因为十里镇好人少,而是其实是他愿意接触的人很少。邹老太上次听见自己孙子说人家好,还是半年前要去人家姑娘家里提亲的时候呢。

  邹老太喜滋滋的看着药包,心里盘算着到底是十里镇哪家姑娘。

  李家的?不是吧,那丫头又懒又不勤快,她都瞧不上,胥儿应该不会那么没眼光。吴家的?那家好啊,就是性子有点娇,胥儿喜欢这样的嘛。

  邹老太想了一圈也没确定邹胥到底看上了哪家的,正要放弃时,突然想到,一般不是小伙子下雨送人家姑娘回家的吗?怎么到她孙子就反了呢?再联想到她刚才问他是不是姑娘家时候的表情,邹老太有些站不稳了。

  造孽啊!她当年宁可饿死也不该让孙儿去参军的啊!他们老邹家可怎么办啊!儿子!媳妇!我愧对你们啊!

  邹胥不知道邹老太的想法,回到房里合衣就睡了。

  他这几日的确正如潘盼盼说的睡不好......

  凌晨,十里镇悄静静,静到可以清晰的听到枯叶被风吹起摩擦地面的声音。

  在黑夜的笼罩下,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畏畏缩缩的领着桶来到一品豆花香前。

  “臭婆娘,叫你坏我生意,看我不搞死你!”他原本以为上次泼过狗血后,她的店晦气的没人去了,但是隔天人反多不少。倒是他的摊子自此这个寡妇来了后,一日不如一日,做的东西卖不掉,只能喂猪!

  你生意好一次,我就泼一次!

  男子神色疯狂,走到门前,拎起桶就想泼。不料一只大手摁在了他的肩膀上,让他动弹不得......

  男子顺着手望去,手的主人脸色冷肃,一双眼如寒星,盯着就让人不寒而栗,背后披着的墨发被风吹的爪牙舞张,活像地狱里走出来的阎王。

  男子吓得手里的桶一落,忙跪下求饶:“大侠,大侠......饶命啊!你要钱吗?我有很多钱的,你放我回去,我全拿来孝敬您.......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

  “上次的也是你弄的。”薄唇轻起,声音如九玄寒冰,冰入刺骨。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人证物证俱在,知晓瞒不过去,男子打着自己耳光道:“是小的该死,一时鬼迷心窍,大侠你就饶我一次吧......”

  “你是该死!”邹胥松开手,道。

  男子以为放过自己了,忙磕头道:“谢谢大侠大量,谢......”谢字还没说出口,领子就被拎了起来,腹中狠狠一痛。

  这哪是人啊,徒手就把他给拎起来了!

  邹胥又在不容易看出但揍起来特别疼的地方加上几拳才松开了手。

  男子落在地上,蜷缩着身子,疼的直发抖。怕又被揍,忍着不敢喊痛。

  “......大侠......我这下可以走了吧......”

  邹胥收回手,命令道:“跟我来。”

  男子不敢反抗,忍着痛爬起来跟在后面。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做生意被人抢,干坏事被人揍,嘶,真他妈的疼。

  盼盼还在梦乡就被一阵敲门声给闹醒了,这个点谁会来找她啊,不会又是邹胥吧......盼盼赶紧套好衣服,跑出去开门。

  还真是邹胥......

  把她药包全抢走了,现在还来骚扰她!盼盼正要发作,突然瞥见他的衣摆处沾了血,忙把他拉到院中,紧张的问道:“你怎么?是不是受伤了?”

  邹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是他的衣摆上沾了刚才的狗血。

  也不反驳,只道:“给你送了个人来。”继而往后冷着嗓子往后喊道:“还不过来。”

  盼盼往门口仔细一瞧,原来还有一个人。在阴影里,看不甚清。

  男子被邹胥一吼,屁滚尿流的滚了进来,知道那男人是为小寡妇打不平来了,趴在地上就嚎道:“潘掌柜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见小寡妇一脸疑惑,邹胥好心解释道:“他就是上次泼你狗血的人。”

  盼盼的睡意彻底没了,盯着地上的男人不可思议道:“上次是你干的?”

  “是我......是我糊涂,潘掌柜大人有大量,饶我一次吧。”

  “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也是开早摊的,自从您来了之后......我的日子越发不好过,......才动了坏心思。”男子趴在地上羞愧的说道。

  “你想怎么处理他?”不耐烦这个龌蹉的男人,邹胥问道。

  “报官!”想到那天的惨状,盼盼就气的牙根痒痒。

  一听到要把他送去见官,男子就慌张起来,蹲过监狱他还怎么做生意啊。忙跪着向前拉住盼盼的脚哭道:“不要啊,不要报官!我愿意赔钱,不要送我见官啊,家里还有一大家子等我养,小的现在还没断奶呢......”

  邹胥见他死皮赖脸还动手动脚的,眉头越皱越紧。一把把盼盼拉到身边,“你先回屋,等到天亮了,我送他去。”

  盼盼看着地上哭的鼻涕眼泪哗哗往下流的男人,想了想,叹口气道:“算了吧,这男人可恨,但是家里的小孩无辜。”

  “......随你。”

  “谢谢掌柜,谢谢掌柜!”男子听见还有转机,感恩戴德道。

  “哼!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上次你弄的血沾到我门上,害的我不得不换门,旧的那扇九成新,也不跟你涨价,原价一两半赔我就好。新的那扇算你一两好了,再加上那天我没开业,我的......”盼盼从前堂抱着算珠,边讲边算,最后算珠一晃,笑眯眯的看着地上的男人道:“一共九两五钱,你给我十两就好。”

  地上的男子忘记了哭泣:“......”这寡妇是不是根本就没想把他送官呀,十里银子!简直是敲诈啊!

  邹胥:“......”谁说她算不好账的......

  最后,邹胥看着男子回家拿了十两银子,才放过了他。

第28章

  揪出泼狗血的罪魁祸首后,盼盼的心彻底放下来。不过有一可能也会有二,她以后也要自己多提防提防。

  掂着手里沉沉的十两,盼盼抛开之前对邹胥的成见,殷勤的把他引到屋内,还把开业时小胖他娘送的茶叶翻了出来,沏了一壶热茶。

  在她沏茶的时候,邹胥随意看了看。屋内家具不多,基本的都有。床上散落的被子,可以看出他敲门时,应是在睡觉。

  “这次谢谢你了,要不然我还得换一次门。”盼盼把沏好的茶给邹胥倒了一杯,真心实意的说道。又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问道:“对了,你怎么抓到他的?”

  邹胥抿了口茶,“看见了,就抓了。”

  就这么简单?盼盼是不信,又联想到他这几日眼下的青色,盼盼迟疑了下,开口问道:“你晚上不会特地守在门口吧?”

  邹胥抬眸扫了她一眼,脸色淡淡的,“是能怎样?不是又如何?”

  是的话,这人情真欠大发了。她除了钱,还没有其他更值钱的玩意可以送给他,她也没有人脉可以给她搭关系......

  盼盼想半晌,认真说道:“如果是的话,这十两银子分你六成,你给我解决了这个祸端,我拿个本钱就好了。如果不是的话,你也帮了我,以后你来我店里,一律免费。”

  邹胥垂下有些期许的眼神,六两银子就想打发他走?呵!他可是在寒夜里守了快一个礼拜呢。

  但是面上云淡风清,“随手帮一把罢了,不用谢。”

  说完,杯子一放,直起身子准备走,右脚刚踏一步,面上微微皱眉,好像在忍受什么痛苦似的。但没吭声,又走了几步。

  盼盼自然是发现了,加上衣摆处暗红的血,忙上前把他拉回来,着急道:“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说着,就想要脱掉他的靴子。

  邹胥见鱼上钩,抑制住脸上的笑意,冷淡的抚开她的手,“我没事。”

  都出血了,怎么可能没事啊!盼盼拿来家里备着的药粉和绷带,又上前抓住他的脚,想看看到底伤的怎么样。

  怎么可能真的让她看到,邹胥再一次推开了她。

  “我就看看,帮你包扎一下,不然伤口该有脓了。”两次被推开,盼盼有些焦躁。

  邹胥见她这么锲而不舍,无奈了,眼见着鞋子要被脱下,开口道:“登徒子!”

  ???登徒子???

  盼盼顿住了,她没听错吧?登徒子??盼盼都要被他气笑了。他还真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呀?!上次摸到他手是情非得已,这次还不是为了他的伤嘛!

  开了口,邹胥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好在终于阻止了她的动作。

  轻咳了两声,“我不是说你......”

  盼盼站起身,手举于胸前,手心朝下,示意他安静,深吸一口气道:“是我唐突了,天快亮了,我先送你回去。这药粉你也拿回去,记得要上药。”

  沈凌:“......”

  (作者:你是不是蠢啊,竟然叫人家女孩子登徒子?!看人家以后还睬不睬你,哈哈哈哈哈!

  沈凌:她睬不睬我,不是你的事吗?嗯?

  作者:明白!)

  盼盼扶着邹胥往他家走去,上次走过一次,不用邹胥引,她也知道路线了。

  还好街上四下无人,不然这个大别扭估计连手也不让她馋呢。盼盼在心中排遣道。

  盼盼怕邹胥为了他的贞洁,再说出更令人匪夷所思的话来,只是虚扶着,两人之间还空了有两拳的距离。

  邹胥一个踉跄,大半身子往她那边倒去,两拳空隙被贴的严严实实。

  盼盼忙稳住他,“没事吧?”

  “没事。”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好像刚才不是他快要摔倒的样。

  走都走不稳了,还逞强。盼盼也顾不上他的贞洁了,拉起他的一条手挎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腰,转头说道:“马上就要到了,你再撑一会。”

  说话时温暖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畔,邹胥半边身子顿时酥了。从来没有女人靠他那么近过,原来女人的身子这么软的啊。

  邹胥勾唇一笑,压低头,靠近盼盼的头边,“好。”

  盼盼被这个‘好’字,打了个激灵。邹胥怎么离的那么近了,她的周身好像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干净的皂角味。为什么这皂角味随着她的呼吸在她体内游走,五脏六腑变的越来越炽热?

  邹胥心满意足的看着身下的小寡妇脸红的像个猴子屁股,这几天冷风没白吹!

  这次盼盼第一次踏进邹家大门。

  邹胥怕把邹老太吵醒,压低嗓子,“右边。”

  邹胥屋子很干净简洁,像他的主人一样。屋内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一套桌椅,再无修饰。

  盼盼把他送到了床上,才松开手。她的头上浮现一层薄汗,呼吸也有些喘。他身上硬邦邦的肌肉果然不白长,沉的要命。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邹胥也不挽留,“嗯。”

  听到院中传来关门的声音,邹胥从床上站起来。脱掉外衫,碰到一个硬冷的东西,翻出一看,是小寡妇硬塞给的药瓶。打开一闻,是普通的金疮药。这个应该不是在药店当学徒的那小子给的吧。

  邹胥在手里摩挲了一会,便随手扔在枕边,上床沉睡过去。

  这边盼盼回到家,把得来的十两银子藏好,估摸着天色,也上床眯了一觉。

上一篇:和离之后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