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琼玉
温长清一听这话就起身将身上的钱袋子扔到白玉安手里:“我当是什么原因,不过是银子。”
他笑道:“这些银子你拿去就去,那宅院也不必看了,比起你这处差许多了。”
白玉安看了看手上的荷包,又将荷包扔到温长清怀里:“也并不全是银子的原因。”
她说了几分实话:“最近被一个无赖缠上了,还是早些搬走为好。”
温长清看了看怀里又被扔过来的荷包,知道白玉安的性子,只好收着,又问道:“什么无赖?竟能到要搬走的地步?”
白玉安觉得这事真要说起来就说来话长了,她坐在温长清旁边,喝了口阿桃端过来的茶水后才道:“那无赖没什么教养,说给温兄听也是污了耳朵。”
“只是那无赖难缠,只能躲着了。”
温长清闻言就点点头,看得出白玉安不欲多说,就搁了手上的茶盏站起来:“既如此,我们现在便走吧。”
“免得待会儿天色暗了,瞧不明朗。”
几人这才便动身往外头走。
马车来到城南的一条巷子,周遭都挨着门户,门口时不时有小童跑来跑去的嬉笑玩闹,还有妇人大嗓门说话的声音。
温长清站在马车下,看着正从马车上下来的白玉安笑道:“这处虽闹了些,但好在道路平坦宽阔,方便马车。”
“且这里离集市不远,买东西也方便,就是离宫城远些,马车需要半个多时辰。”
白玉安觉得远些倒不是问题,只要能住便行。
她看了看面前的不大的宅门问道:“这户为何要租出去?”
温长清就道:“听说是回老家去了,再深入的没打听。”
白玉安点头,又问:“每月租钱多少?”
见阿桃也朝着他看来,温长清一笑:“租钱倒不多,每月两贯半钱。”
这时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过来,眼睛看向白玉安几人:“几位可是过来看宅子的?”
白玉安闻言朝那妇人看去,约莫四十出头,头上包着纱巾,脸如圆盘,瞧着十分和善。
她便笑了笑,有礼道:“正是。”
又问:“不知婶子如何称呼?”
那妇人看白玉安面容雅丽,谈吐更是斯文温和,又一身温润白衣,像是世家里的贵公子。
那张淡笑和气的脸让人一看就喜欢,不由声音跟着斯文了几分,手还有些局促的在身上擦了擦道:“公子叫我文婶就是。”
白玉安就点点头。
文婶又看了看白玉安身边的温长清,身量更高大一些,面容同样温润俊逸,心下跳了跳,又期期艾艾道:“那两位公子跟我来吧。”
说着那文婶就从腰间拿出钥匙往大门口处去。
只听文婶一边开门一边道:“这家人原是我邻里,是家里母亲突然出了事,要回去照顾,这才将宅子空下了。”
“说是这几年应不回来了。”
她说着大门被打开,又站在门口道:“两位公子进去瞧吧。”
白玉安便与温长清垮了进去。
院宅也并不是很大,不过一个一进院子,进了大门就能看见整个院子的全貌。
院子两边的墙也并不是很高,墙上还伸出了两个小脑袋好奇的往他们身上看。
文婶看见了就忙笑道:“那两个是我的孙子,泼皮惯了的,许是没见过像两位公子这样神仙似的人。”
白玉安笑了下,又去看院子的格局。
院子除了中间的正房,东西两边还有两间厢房,中间庭院里种了颗槐树,边上支着晾晒衣服的杆子。
院子四周还垒着土台,像是用来种菜的。
这一方小院处处透着烟火气息,白玉安没说什么,倒是旁边的阿桃皱了眉:“公子,这处是不是吵了些。”
白玉安自小喜静,虽是随和性子,但内心里是喜欢独处的。
阿桃了解自家公子,自来不爱客套,能独自呆着就独自呆着的人。
白玉安负着手看了看周围,又见墙头上那两颗小脑袋正在打量她,不由笑了笑。
身处在人间里,自来就是熙熙攘攘,除非远离红尘才能安宁。
她看向阿桃淡笑道:“有独立的院子我已满意,别的没必要强求。”
旁边的温长清过来说道:“这处位置倒好,闹是闹了些,好在也方便。”
“你要是不满意,我再让人替你留意。”
白玉安没想要这么早定下,再看看其他也无妨,就对温长清道:“这处确不错,看看其他的也可。”
那位文婶听见白玉安的话就道:“这位公子考虑几天也无妨,总之宅子在这儿,什么时候定了,来隔壁找我就行。”
白玉安就点点头。
旁边温长清又问道:“要不要去屋子里看看?”
白玉安看了看闭着的房门,想着既然来了也去看看,便往屋子里面走去。
阿桃跟在白玉安的身后,看了看周围有些凌乱的庭院,角落里到处推着杂物还是有些不满:“这院子还没公子之前那院子干净呢。”
白玉安笑了笑,推开了房门。
第99章 不能丢脸了
晚上回去了院子,白玉安让阿桃搬了椅子在门口,仰头靠在椅子上,手上捧着热茶,看着昏暗庭院的竹影,听着旁边阿桃的唠叨。
阿桃端了矮凳坐在白玉安身边,脸上皱起道:“今儿奴婢陪公子看的那家宅子,外头看着便乱,谁能想里头看着更难受。”
“那桌子黑黝黝的脏的厉害,凳子也是缺胳膊少腿的,更别提里面连套像样的桌椅都没有。”
“公子去那儿住着,不是委屈了自己?”
在马车上白玉安便被阿桃埋冤了一路,她无奈叹了口气道:“也不是一定要过去住,再看看吧。”
阿桃就哼了一声:“反正奴婢话先说前头,公子最后要是真去了那地儿,那奴婢也不打扫了。”
“公子自就去坐那黑黢黢的椅子吧!”
白玉安哑然失笑,热茶的白气扑到脸上,眉眼慵懒的眯起了些,又笑了笑:“阿桃脾气越大越大了。”
阿桃又是哼了一声:“这些年公子除了读书,管过身边哪样事了?自来是奴婢事事服侍好,这会儿来嫌奴婢脾气大了。”
阿桃说着就站了起来:“公子既嫌奴婢脾气大,那奴婢不在这儿烦公子就是了,今后也不在公子面前讨嫌。”
白玉安一看阿桃是真气了,连忙坐起身拉住她:“还说呢,我不过与你随口的玩笑话,你也生气了。”
“那宅子也没有非要住了,你要不喜欢,不去就是了。”
阿桃这才看向白玉安:“公子可别诓我。”
白玉安松了阿桃的袖子,重新躺回到椅子上:“你家公子自小诓你几回了?”
阿桃就撇撇嘴坐下:“那可不少。”
看阿桃的情绪安抚住了,白玉安就看向阿桃:“阿桃,替我将棋谱拿来。”
阿桃皱眉:“热水马上就要烧好了,公子要看,沐浴后再看也不迟。”
白玉安喝了口热茶却坚持要现在看,阿桃也拗不过,只好又起身去替白玉安拿棋谱。
阿桃看白玉安凝着眉目看得入神,这会儿没笑了跟谪仙似的天姿玉色,雅人深致。
她又见白玉安脑后的头发被外头的风吹的微微扬起,时不时就落在了唇边,就不由道:“要不公子还是进去里面看吧,这里风大。”
白玉安摇摇头:“我心不宁静,冷一冷也好。”
阿桃听了这话一愣,又看向白玉安的脸。
那张如莲花仙的脸此刻安然宁静,一双眼眸里还沉着月色,白衣衣袂微微翩起,好似神宫中不染尘世的玉菩萨,哪有半分不宁静的样子。
到底也怕白玉安冷着了,阿桃就又进去替她拿了条薄毯过来盖上,这才又陪在身边。
沈珏站在高高围栏上,眼神低垂的看着靠坐在门口的白玉安。
那张脸他看得并不是很清晰。
但是那身白衣与落在白衣上的黑发他却能看个大概,又见他手上拿着书,慵慵懒懒的模样,除了手上的书,什么也未放在心上。
沈珏脑中不由显出白玉安那张清明又明镜的脸庞,宁静懒散的,又意兴阑珊的拒绝任何人靠近。
身后的长松这时在沈珏身边小声道:“今天下午白大人好似去看院子了。”
沈珏挑了挑眉,重新看在白玉安的身上。
手指按在围栏上,沈珏的眼神渐渐深邃,就像是蛰伏许久的猎人看到了猎物。
下头的白玉安浑然不觉自己正被一双锐利的眼神看着,看着阿桃拿橘子过来,十分配合的张了嘴,让阿桃喂了进来。
这时陈妈妈从厨房出来,对着阿桃道:“热水好了。”
阿桃就点点头,对陈妈妈道:“陈妈妈先去歇着,后头我来就是。”
说着阿桃看向白玉安:“公子现在去沐浴么。”
白玉安看到要紧处,摇摇头:“再等等。”
阿桃就不再打扰了,去拿了绷布过来绣,陪在了白玉安的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玉安才放了书。
阿桃见状就去放了手上的东西去浴桶里倒热水。
这空闲里,白玉安独自走到屋内,手指摆弄了几颗棋盘上的棋子,心头又跳了一下。
阿桃倒好了热水来叫白玉安,白玉安这才松了棋子过去。
沐浴时阿桃才问道:“公子心里不宁静,可是朝廷里遇见什么事了?”
手指无意识的划着桶沿,白玉安摇摇头:“翰林清闲,也无事可操心的。”
阿桃就有些不解:“那公子在担心什么?”
又用手指挑了几丝水花,白玉安默了一会儿才道:“也没什么。”
与沈珏下棋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说出来阿桃难免要担心,且棋也还没下,也不一定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