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王不在家
夏侯见雪含恨道:“你,你算什么东西,你能帮我说什么!”
青葛一脸漠然,也不言语。
夏侯见雪艰难地咳了一声,才道:“我是夏侯氏嫡女,我们夏侯氏千年传承,世家门阀,受世人敬仰,我
虽不才,却也是饱读诗书,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夏侯见雪,他不过是区区一皇室子弟,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倒是要看他怎么向我家里交待!”
对此,青葛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拿起那块糙米糕。
依然是之前的那一块,不曾被人动过。
夏侯见雪也实在是有骨气。
她拿起来后,仔细看着。
夏侯见雪一脸提防地盯着她。
青葛便缓慢咬了一口,慢悠悠地嚼着那糙米糕。
夏侯见雪皱眉。
青葛抬起眼来,有些诚恳地道:“其实这糙米糕很好吃,特别是饿极了的时候,吃起来更是别有一番风味,不信的话你可以尝一尝?”
夏侯见雪咬唇,不屑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是什么好心,你只是想驯服我,想让我当一条狗,想让我卑躬屈膝!但我现在明白了,我就是跪在那里,你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什么糙米糕,这就是你们的手段!”
青葛听这话,看着夏侯见雪,她眸底是刚烈的高傲,是不屑一顾的鄙薄。
到底是门阀世家的贵女,骨子就是硬。
她望着她的眼睛,用很轻的声音道:“你饿了也不屑吃这些,可是你知道吗,我小时候能吃到这个都是极好的。”
夏侯见雪艰难地喘着气:“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相提并论?宁王府的狗,就是一条狗!你们以为这么折磨我,就能把我屈打成招吗?你们休想!”
青葛听到这话,直接将那糙米糕扔到一旁,之后抬起手来。
夏侯见雪惊讶地看着青葛,她显然没明白青葛是什么意思?
青葛抬起手来,面无表情地一巴掌扇过去。
她倒是没有用太大力气,只那么一挥而已,可她常年习武,夏侯见雪身体娇弱,是以这一巴掌打出去,夏侯见雪几乎犹如破布一般飞了出去,之后重重地撞到了墙上,又闷重地栽倒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夏侯见雪在扭曲的疼痛中,剧烈地咳嗽着,她充满恨意的眼睛盯着青葛。
青葛淡淡地道:“如今倒是有这骨气了。”
夏侯见雪直接“呸”了一声:“你也配谈骨气,你也配和我说话吗!”
这时候罗嬷嬷恰好回来了。
她一眼看到夏侯见雪的惨状,几乎疯了一样尖叫着扑过去,赶紧扶起夏侯见雪。
夏侯见雪半张脸都是浮肿的,嘴角破了皮,有血顺着嘴唇溢出来。
不过她倔强地咬着牙,一声不吭。
罗嬷嬷咬牙切齿,她恨恨地盯着青葛:“你竟然敢打我家娘子,我和你拼了,你这个贱人!”
青葛却是道:“罗嬷嬷,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罗嬷嬷提防地看着青葛。
她觉得青葛笑起来,有着雪夜刀锋一般的凉寒,让人后背发冷。
青葛:“从现在开始,好好想想,该怎么安慰你家夏侯娘子。”
罗嬷嬷瞪着眼,狐疑地道:“你们要做什么?”
旁边的夏侯见雪也随之皱眉。
这时,就听外面响起脚步声。
罗嬷嬷顿时紧绷起来,这几日她听到了太多这样的声音,她知道这种声音意味着她又要面临新一轮的审讯了。
果然,有宁王近侍过来,他看到青葛并没意外,只略颔首示意,之后便提起宁王要传夏侯见雪过去。
夏侯见雪听闻,倏然一惊。
宁王这几日倒是曾经命人审讯过罗嬷嬷和莫经羲,但是对她,一直置之不理,如今突然要见自己,不知道这是做什么。
她完全猜不透,心中也有些惊疑,忙求助地看向罗嬷嬷。
罗嬷嬷一时也有些茫然,之后她突然想起青葛的话,紧紧盯着青葛:“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青葛一脸漠然:“我怎么知道。”
说完,她转身就出去了。
她自然知道,夏侯见雪在宁王面前别想有什么好果子吃。
宁王是什么人,他从来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他看似狂张,但关键时候,他比谁都能隐忍。
他如今太过安静了,安静到有些雷声大雨点小。
但他那样的天之骄子,越是安静,越让人觉得诡异,因为在这种如履薄冰的安静之下,是汹涌着的暗流,是几乎压抑到快要爆发的火山。
夏侯见雪被带到了一处厅堂,一路上,那些侍卫倒是客客气气的,这让她心中多少浮现出一些希望。
她知道宁王马上要带着她过去绀梁,估计要质问自己父亲。
其实她也明白,只要宁王还愿意和夏侯氏谈,那他就不该把自己怎么样,到了绀梁的地盘,宁王做事也得顾忌着。
况且,至今皇都那里还不知道消息,可见宁王不敢张扬这件事。
是以她不用怕。
这么想着时,她记起来那糙米糕,以及那个暗卫。
只是底下人的一些颐指气使罢了,小鬼难缠。
就在这不断说服自己努力鼓起勇气中,她被带到了千影阁的大厅。
此时夜色如墨,厅堂中只亮起一盏宫灯,微弱的光自薄纱灯罩斜溢下来,洒在深阔的厅堂中,影影绰绰间,摇曳飘动,更添几分阴森之气。
夏侯见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鼓足勇气,望向宁王。
宁王坐在圈椅上,一身宽松的墨袍,几乎与这夜色融为一体。
他以手支着下巴,懈怠地靠在圈椅上,就那么懒散地打量着她。
他明明看上去富贵雍容,不过夏侯见雪却觉得,这个男人分明诡异残酷。
她微昂起头,倔强地抿着唇,提防地看着宁王。
宁王抬起手,示意。
于是一旁便有侍卫强硬地押住夏侯见雪,直接将她按到了宁王面前。
夏侯见雪想挣扎却不能挣扎,她乌黑的发丝自脸颊上垂下来,瞪大了眼睛,恨恨地盯着宁王。
宁王薄唇微启,声音却是温和的:“你不要怕,我只是想仔细看看你。”
夏侯见雪有些提防地咬唇,她小心地道:“你,你,你要做什么?”
宁王挑眉,轻笑了声:“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夏侯见雪便不吭声了。
她觉得宁王看着自己的眼神和平时很不一样,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不舒服。
自己和那个王三长得像,他想把自己当成替代品?
宁王:“来,再距离本王近一些。”
夏侯见雪拼命地压抑住恐惧,仰起脸来,闭上了眼睛。
宁王垂着眼皮,在很近的距离打量着夏侯见雪,从垂落的乌黑发丝,到眉眼,再到嘴唇的形状。
这么看着的时候,他眼神也有些恍惚,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那个女人,对自己笑对自己哭,对着自己撒娇使性子。
他也想起最后她离开时望着自己的眼神,那双分明带着不舍的眼神。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了,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么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几乎以假乱真的脸,会带给他幻象的脸。
夏侯见雪只觉得,这个男人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这让她不自在,有些羞耻和紧张。
她睫毛颤了颤,睁开眼。
于是她便看到了那张俊美到惊心动魄的脸。
其实夏侯氏子嗣大多相貌出众,而她情之所系的夏侯止澜更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物。
但是眼前的宁王却和任何男子不同,他生了一张无可挑剔的脸,越是近距离看,越魅惑人心的脸。
明明这么美的一张脸
,却丝毫没有任何女气,反而更显男子之矜贵厚重。
夏侯见雪的心便轻轻颤抖了下,她望着眼前男人幽深的眸子,低声道:“你,你到底要如何?”
听到这声音,宁王自恍惚之中陡然醒来,神情瞬间冷漠清明。
他凉凉地道:“你确实和本王的王妃相貌酷似,我刚才这么盯着你看,竟觉得,她回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有清冽的气息轻轻洒在了夏侯见雪的脸上。
这让夏侯见雪竟倏然有了异样的感觉,在恐惧之外,她更添羞耻。
她咬唇,盯着宁王:“我和她,真的就那么像?”
宁王颔首:“确实像。”
夏侯见雪:“但我们骨子里是不一样的,相似的只是外相皮肉。”
宁王却笑着转移了话题:“我听说夏侯氏的藏书阁中藏书万卷,有三坟五典,经史子集,也有天文地理,兵书战策,可谓包罗万象,夏侯氏的女儿生在世家高门,自是和寻常俗脂庸黛不同,便是皮相再过相似,又怎么能以假乱真?”
夏侯见雪听着,面色微红,她不知道宁王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毕竟过了这几天,他只审讯罗嬷嬷,却不再敢动自己分毫,总归是有些缘由的。
宁王却在这时突然拿出一样东西,他淡淡地道:“你可知此物?”
夏侯见雪看过去,便看到了那件红玉手镯。
她蹙眉,道:“知道,这是殿下之物。”
宁王垂眸凝视着这手镯:“本王特意寻来罕见的红玉,做成了两件手镯,本王一件,她一件,她也答应了本王,这一生都会佩戴,不曾想,谁知如今却在罗嬷嬷的箱笼中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