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病态反派下药的炮灰 第36章

作者:妖妃兮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女配 古代言情

  “我并不太纵容人冒犯我,甚至是欺骗我。”他笑得温柔,“似乎你都做了,你说我应该怎么对你?”

  他的目光如同冒着森森的寒意的刀,打量着应该如何下手。

  是将她的皮剥了,还是应该只将这张唇割下。

  “夫、夫……季……”她两眼蓄起泪雾,眼巴巴地瞅着他,白净的小脸在月下很惹人怜惜。

  “表哥。”

  她想辩解,但声线过分哽咽,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唤他的称呼也有些混乱。

  她不确定季则尘究竟有没有恢复记忆,也不敢贸然承认。

  一旁的赤貂也冒出藏起的利爪,似是在凶残的恐吓。

  季则尘并未去搭理赤貂,而是温情地凝望着她,匕首往下勾住她脖颈系着的红线。

  这是他之前留下的。

  所以现在只需要他轻轻用力,这颗头颅便会从身体彻底分离,任何一面皆可做成木偶。

  红线陷进肌肤,勒出细长的红痕。

  唐袅衣察觉到了浓重杀意,眼睫沾上洇湿的水痕,忽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说得毫不犹豫。

  “因为我爱慕少师。”

  “爱慕……”他扬起眼尾,咬着尾音也逐渐往上,带着点愉悦。

  这种话他听她说了好多次,爱、喜欢、更爱、最喜欢……

  他的目光落在她说谎话的唇上,被匕首压出了深痕,还好倔强地说下去。

  “我从见到少师第一眼起,就爱慕你了,但你我之间相隔得太远了,是我当时鬼迷心窍骗了少师,都是我的不对,回去知道我一定痛改前非。”

  她边说边拿眼窥他,在说这些话时,他听得很认真。

  等她说完后,他幽幽地笑问:“你觉得你还能回去吗?”

  果然是要杀她!

  唐袅衣听这话,转身就要跑。

  还没走一步,又和此前一样被赤貂咬了口,熟悉的晕厥袭来,身子无力的往下滑。

  正因唐袅衣昏迷得及时,所以没有注意到原本满身杀意的青年颤着手指,下意识接住她的身子。

  抱住她的一刹那,他弯下了腰,玉面迅速蔓延潮红。

  心在狂跳,每一处都叫嚣。

  ——应该亲近她。

  强烈的感受让他忍不住将脸埋在她的耳畔,吐纳炙热的呼吸,神情露出痴迷。

  月亮躲进云层。

  青年沉喘地抬起醉玉颓山的脸,眼尾斜飞一抹艳红,勾住红线的指尖松开。

  他凝着怀中昏迷的少女,微翘的狐狸眼中染上笑。

  满口谎话的女人。

  应该做成完整的傀儡仆,然后留在他的身边。

  .

  乱鬓云髻压落花,狂雨骤停,雨珠从屋檐滴落,砸进水坑。

  天边破晓出微弱的晨曦,照在陈旧的窗牖上。

  江曦院的花已开败谢几簇艳丽的花,绰院的杏儿从外面急色匆匆地跑进来,刚下过雨的地面水泥坑坑,鞋履不经意踩上,污秽的水飞溅染脏了裙摆。

  “夏笑,夏笑!”

  窗台前夏笑闻声转头,正欲开口询问,却触不及防地看见从外踱步进来的青年。

  少师!

  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夏笑眉心骤然一跳,还不待她做出表情,余光又扫至他怀中抱着的女子,手中的青皮话本从指尖掉落。

  他怀中抱的女子是唐袅衣。

  夏笑紧张地屏住呼吸,抓在案角的指尖泛白,神色不安地盯着闲庭漫步而来的青年。

  没在他脸上看出什么震怒,夏笑勉强稳住心神,慌张跪下:“少师。”

  季则尘问局促跪在地上的夏笑:“她的住在何处?”

  夏笑紧张地颤着指尖指了指不远处。

  季则尘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温言道谢,似克己复礼的端方君子。

  而这位世人眼中风光霁月的君子,却光明正大地拾步入了女子闺房。

  季则尘单手推开房门,香闺并不大,一目了然所有陈设,虽简单但依稀可窥见少女的明艳。

  窗台未曾开败的花,与翠绿的藤蔓爬着缠绕上窗台,清新简单而又富有温婉的诗意。

  他并未刻意无礼地打量周围陈设,拾步上前将怀中还在昏睡的唐袅衣放在榻上。

  她似是不舍被松开,白皙的手指捏住他肩胛的布料,鼻尖微皱,可怜又可爱。

  这副模样谁都会心生不舍。

  季则尘垂下眼睫,清淡地扫过她不放的手,轻而易举地抽出被她捏住的衣袖,转身朝外面行去。

  门口的夏笑本是杏儿附耳窃窃私语,忽而听见他的脚步声,齐齐垂头不敢窥他。

  季则尘视线不经意从两人身上掠过,似是温和,两人却同时感到一股冷如骨髓的凉意。

  夏笑想起自家姑娘骗他的事,因心虚双膝更是忍不住地发颤,眼看便要受不住地软跪下。

  他的目光才平淡地移开,似水玉菩萨般的青年清冷出尘的背影,很快渐行渐远消失在门口。

  没了如倾辄巨山般的压力,夏笑才彻底软下肩膀,两眼直发昏。

  杏儿不明所以她为何会害怕得如此,一脸关切地扶着她:“无事罢。”

  “无事。”夏笑无力地挥手,“你先该作何作何,我去姑娘房间看看她如何了。”

  “是。”杏儿点头。

  刚信步出江曦院,季则尘还没有回到澜园,天寻便出现在他的身边。

  “主人,家主派人唤你前去。”天寻垂首恭敬地道。

  季则尘脚步微顿,低头觑了眼身上显得脏乱的衣裳,腔调微柔得似带着轻叹道:“如此,那便先去拜见父亲罢。”

  天寻颔首:“是。”

  红漆牌匾之下阒寂无音。

  季家主眉宇暗含威仪,并未看端坐下方的清隽青年,而是用茶盖拂过茶沫,漫不经心地浅呷一口,俄而重重地搁在茶案上。

  他厉声厉色淡声呵斥:“时奴,你可知错。”

  季则尘温慈的脸似有浅笑,不解地歪头乜上方横眉冷对的季家主,斯文地反问:“何错?”

  观他竟还如此嘴硬,季家主怒从心生,长袖一挥,茶案上的玉盏霎时拂至地面。

  上好天青色四分五裂,温烫的茶水飞溅在他的衣摆上,洇出一团黑渍。

  季则尘回来不久,甚至还未曾回澜园换身衣袍,便被季家主唤至前厅。

  衣袍虽本就满是脏污,但那些还能能忍,茶水洇出的水渍痕让他昳丽的眉眼,蒙上一层冷淡的灰雾。

  沾上的茶渍脏得他浑身难以忍受,清淡的眼眸微微涣散,而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不经意勾住腕上垂下的红线。

  他不喜被人弄脏。

  季家主睥睨底下沅茞澧兰的玉兰青年,丝毫没有面对嫡子的仁慈,发出古怪地反问:“你竟还问我何错?”

  想起前不久得到消息,季家主只恨不得当年狠心些让他早些死,也不至于如今竟背着所有人做出这样的事。

  “时奴,你可有动过将央王殿下做成傀儡的心思。”季家主冷觑着他,手指盘转黑珠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闻见央王,季则尘抬起头眨去涣散的灰雾,上翘的狐眸微扬地噙笑,并未反驳,灰沉的粗粝短袍也掩盖不住身上清冷的神性,给人清慈温雅的距离感。

  他浅笑,漫不经心地反问:“所以呢?”

  季家主怒极地颤着手直抚胡须,站起身来回踱步,最后转身抬手却被他单手握住。

  季则尘眼中仍旧有笑,毫无遮掩的淬金瞳孔似在诡异地竖立,宛如冰凉的毒蛇。

  季家主尤其恨他的这双眼,还有越发嚣张的模样,但他也对这双眼心生畏惧,又不能在季则尘的面前表露出来。

  他只得高高举起,猛地抽回手,转身坐回高位,“最后一次。”

  季则尘眉心微扬,温和地颔首:“嗯。”

  青年的温顺让季家主找回些许脸面,下人恰奉上清茶。

  季家主低头浅呷茶水,俄而恢复初始威仪,乜斜下方似端方清正的季则尘,又道:“四房的事是你做的?”

  不是疑惑而是肯定,只要季则尘承认这件事,那他便会有理由进行斥责。

  季则尘轻压眼角,未曾反驳。

  他殷红的薄唇勾起,悲悯地敛下眼睫,轻声回应:“总不能让众人知晓,与陈氏偷情的是父亲罢。”

  季家主手中的茶杯毫无预兆地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伴随这句话慈悲被打碎。

  四四方方的天井在头顶,明媚炙热的暖阳照在角落的清水观赏缸中,纯洁的莲花开得正盛,何处无法相。

  而偌大的季府却关养着凶残的恶鬼。

  无端的惧意袭来,季家主第一次感受到背脊阵阵发凉,眼神如看怪物般古怪地盯着他。

  他有预感,倘若某一日季则尘没了最后一层约束,届时便是季府覆灭之际。

  另一侧。

  软菱纱幔,玉软花柔,屋内熏着淡雅的安神香,烟雾缭绕地从兰花香炉中往上袅绕,清淡的香沾染身,似衣襟犹带香。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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