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 第7章

作者: 轻于柳絮重于霜 标签: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斛律光道:“对也不对,胆量固然重要,若没有与胆量所匹敌的力量和技艺,有胆亦是无用。我观公子身体瘦弱,还请从最基础的项目练起吧。”

  他说完,丢给孝瓘两个沙囊,让他绑在腿上,“何时带着此物跑上一里,不气喘,咱们再练习其他。”

  孝瓘依言绑好沙囊,编入行伍,开始练习跑步。

  练了一段时间,他跑上三里都不气喘了,斛律光却又在那囊中加了沙子。

  他常问斛律光,何时才能骑马射箭。

  斛律光笑道:“怎么着也得比跑得最慢的快上一些吧?”

  孝瓘红了脸道:“我看他们沙囊大小不变,而我的沙囊却是日日加重,我什么时候才能比他们跑得快啊……”

  斛律光唤来一名士卒,“你把沙囊解了,给公子瞧瞧。”

  士族依言解了,交给孝瓘。

  孝瓘掂在手中,只觉这沙囊竟比自己的重上许多。

  “他们装的是铁砂,而公子的仅是普通的沙子。”

  孝瓘只觉脸颊发烫,未再多言一句,直回校场跑步去了。

  如此过了三个月余,孝瓘总算绑上了铁砂,也不是跑得最慢的一名了。

  斛律光赞许地点了点头,“像公子这般年纪,能有这样的成果,可见付出了许多。”

  “那现在可以学骑马射箭了吧?”

  斛律光摇头道:“自然先学拳脚功夫。”

  孝瓘惊诧道:“这里不是骑兵曹吗?为何先学拳脚?”

  “日后你上了战场就知道了,关内不比草原,步战远多于奔袭。更何况拳脚如根基,根基稳了,学其他的武艺才能事半功倍。”

  孝瓘无奈,只得按照斛律光的意思继续练习拳脚。

  他日日与鲜卑勇士攻防演练,只是那些人又高又壮,孝瓘硬拼总是不行,但他灵活多变,总能找到对方的要害。

  在他成功让一名勇士自己绊了个大跟头以后,斛律光终于同意带他到马场选马了。

  “马是一名武将最重要的战友。”斛律光道,“身处死地之时,唯有□□良驹,和手中的刀箭,可以挽救性命。”

  孝瓘十分爱马,看着它们长颈,高耳以及流畅的鬃毛,一时不知从何选起。

  “当选与自己脾性相投,心意相通的。”斛律光笑道。

  孝瓘挠着头道:“我怎知它们都什么脾性?”

  “自然骑上才知道啊!”

  说着,他命人牵来几匹马驹,“公子年纪小,自然要选小马,自幼与你一起长大,你们的情感才更加深厚,日后才能成为战场上最坚实的伙伴!”

  孝瓘上马逐一试过,最后选了一匹通体洁白的大宛马。

  斛律光朗声一笑:“它叫重霜,表面温驯,实则坚韧,的确与公子相配!”

  自那日起,孝瓘便日日到骑兵曹的校场,便似长在了马上,即便双股酸痛,路都走不了了,依旧不肯停下。

第9章 中元夜

  暮春时节,颍川战事胶着,主将慕容绍宗在围困颍川时溺水身亡,邺城至霸府,无不愁云惨淡;大丞相高澄只得亲率十一万大军,竟仅用月余,便攻克颍川。消息传至霸朝,又是一片欢天喜地。

  颍川的战事,成了霸府中最热门的话题。

  “父王真厉害,才到颍川就打了大胜仗!”延宗肆无忌惮的崇拜。

  孝琬衔着笑,看了一眼大兄孝瑜。

  孝瑜的身形魁伟高大,五官清俊硬朗,为人谦谨宽厚,较之孝琬,更得兄弟们的敬戴。

  “哎!你看大兄干嘛啊!”延宗瞪着圆溜溜的眼。

  孝瑜的面上颇为尴尬——谁都知道,孝瑜的母亲宋氏原是颍川王妃,硬是被高澄抢入霸府做了侧室。

  “中元节快到了,我请兄弟们来是画鬼面的。”孝珩分发着面具,算是为孝瑜解了围。

  “好啊!好啊!我前日猎得一对野猪牙,放在鬼面上正合适!”延宗从怀中掏出一对硕大的野猪獠牙摆在青黑面具上,洋洋自得的欣赏起来。

  “什么你猎得的,分明是从明月将军那里要的!”孝琬摆弄着自己手中的鬼面。

  “反正你没我的霸气!”延宗翻着白眼。

  “你们知道这中元节祭祀为何要戴鬼面吗?”孝瑜见他们又要口角,忙岔开话题。

  兄弟们的注意力俱被吸引过去。

  “中元是地官赦罪之日,届时亡魂可领人间香火,面燃鬼王主宰诸鬼,护佑阴阳两界,在中元节监督享领事宜。诸鬼害怕鬼王,都躲的远远的,不敢近身,若是不戴面具,恐被一些孤魂野鬼符了身。”

  延宗无意间瞥了眼孝瓘,见他手中的面具未着画痕,奇道:

  “你不做鬼面吗?”

  孝瓘笑着把白面贴在脸上,道:“你不觉得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更能吓到小鬼吗?”

  延宗骇然撇了撇嘴,“真是哦!”

  大家全都哄笑起来,唯是孝瑜未笑,他伸出温厚的大手,拍了拍孝瓘的肩膀。

  画完了鬼面,兄弟们俱是褪了上衣,跃入太液池中——自颍川战起,特准霸府子弟可在池中练习泅凫之术,以备将来的水战。

  对孩子们来说,哪里想得到那么久远的事,嬉水追逐是炎热夏日里快乐的游戏,所谓的“水战”也不过是白浪翻涌间的欢声笑语。

  天色渐渐暗下来,兄弟们聚在太液亭中穿衣。

  润玉般剔透的太液亭,簇在碧叶与芙蓉间,它的倒影随着太液池水的波光而缓缓摇曳,仿若童年的记忆,光影斑斓,又氤氲朦胧……

  掌灯时分,孝瓘拎着这张白面回到绿竹院,斑驳的竹影中突然跃出一副鬼面,顶生二角,青面獠牙,孝瓘一怔,定睛细看,便自扭过头,把那五官全无的白脸戴好,再突然转身,那鬼见了,“嗷”的大叫一声,抹身便跑。

  一路“有鬼啊!有鬼啊!”的落跑开去,但听“砰”的一声,撞上一株楠竹。

  竹叶摇落,散了一地,那鬼头顶竹叶,歪戴鬼面,膝盖上全是污泥,忿忿然回到孝瓘面前。

  孝瓘边笑边帮她拍净身上的泥土,摘下发丝间的竹叶,揶揄道:“你自己不就是个鬼吗?怎么一点鬼样都没有?”

  “我是个胆小鬼嘛!”猗猗摘掉面具,甩给孝瓘,一把夺过孝瓘手中的那个,“你这是什么啊?白花花的吓死人了!”

  她仔细端详了半天,道:“原来你什么都没画!中元祭你就准备戴这个?”

  孝瓘摇摇头,神色黯然。

  “怎么了?”猗猗不解。

  “我想念阿娘,希望她不会被鬼面吓到而远离我……”

  “你阿娘?”

  猗猗早听过霸府中的风言风语,从高欢的宠妾到某府的家姬,高澄越是讳莫如深,猜测便越是光怪陆离。

  “她死了吗……”猗猗试探道

  。

  “嗯……”孝瓘的黑眸染上一层水雾。

  “你知道她的事?”

  “不知道。”孝瓘吸了吸鼻子,故作坚强的答,“我只是那日听到父王吩咐大兄,让他给我阿娘也置办一份果品……”

  猗猗低了头,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若一直盯着他,自己的眼睛会变得酸涩起来,进而心也会变得酸涩。

  她只是用小指轻轻蹭了蹭孝瓘的小指。

  中元祭典在晋祠的崇福寺举行。

  晋祠位于晋水的发源处。北魏时,当地为了祭奠周武王子叔虞而修建。高氏进驻晋阳,便大起楼观,穿凿池塘,更依地势修建了许多佛寺,崇福寺正是其中最宏伟的一座。

  中元节当日,公子们早早起床,穿戴齐整,随才刚凯旋的高澄去寺中祭奠先祖。

  路上鸣溪夹路,流水潺潺,远处层峦叠翠,绵延无际,及近佛寺,但见万亩莲花环绕,当真是清净不染的莲花境界。

  高氏虽然俗从鲜卑,却自认是渤海高氏的后人,所以每逢祭祖大典都要遵循高门豪族繁冗的礼仪规矩。

  夏末的天气,依旧闷热难耐,平日散漫惯了的贵公子们早已汗透重衫,叫苦不迭了,甚至有几个年幼体弱的孩子还中了暑。

  猗猗便是在鱼沼对着一池锦鲤发呆时,听到桥上有人这样说:“快去传马先生,齐王公子晕倒了。”

  她的心一下就提起来,飞也似的奔向崇福寺,却在望川亭上和对面的人结结实实撞了满怀。

  “猗猗?跑这么快……”

  “是你?”虽然撞得眼冒金星,猗猗还是用模糊的视线辨认出那张熟悉的脸,“没事?……”

  “怎么没事!撞出包来了!” 孝瓘有些莫名其妙,他抚着被撞痛的额角抱怨,“你这风风火火的……又预备去哪里闯祸?”

  “我……我刚在那边听说……有公子晕倒了……我准备去瞧瞧热闹……”

  “是延宗,他饿晕了。”孝瓘蹙了蹙秀挺的眉,拉起她的手,往反方向走,边走边道,“你这好热闹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猗猗“噗嗤”一声笑,“他是个胖子,还能饿晕?”

  孝瓘也笑了,“我们寅时便起床了,也没顾上吃早饭,他年纪小,又胖,是最不禁饿的。”

  猗猗被他牵着走了几步,才小声道,“你最近倒好了不少,是不是公主天恩?”

  孝瓘满是鄙夷的白她一眼,“是因为我自入夏起,便常去校场磨练。”

  他俩走着走着,不觉到了读书台,台上袅袅的传来几缕琴声,因为元玉仪的缘故,孝瓘对琴音着实没什么好感,他拉着猗猗快步从台下走过,却听上面有个清脆的声音唤道:“四郎!”

第10章 中元夜

  他俩走着走着,不觉到了读书台,台上袅袅的传来几缕琴声,因为元玉仪的缘故,孝瓘对琴音着实没什么好感,他拉着猗猗快步从台下走过,却听上面有个清脆的声音唤道:“四郎!”

  孝瓘抬眼,见到一张极清秀的脸,眉眼弯弯的冲着他笑,而他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女孩子了。

  “等下!”女孩见他发愣,转身回返台中,不一会儿又传来琴声,却是和前次完全不同的曲子。

  片刻,那女孩又探出头来,“想起来没?”

  孝瓘只觉得耳熟,便如这女孩容貌一般,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