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婚 第34章

作者:怡米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甜文 复仇虐渣 古代言情

  “名义上的夫妻,不该避嫌吗?”

  话音落后,是一阵诡异的静默。

  季绾等了会儿,摇摇头,默默离开。

  云屏外倩影不再,君晟扣紧茶盏,呷了一口。

  茶水苦涩。

  翌日寅时,季绾故意早早起身,拉开一条门缝观察对面书房,见一抹红衣革带的身影走出来,立即拉开门,佯装下楼晨练,与君晟打了个照面。

  “先生......”

  “早。”

  没等她开口寒暄,君晟应一声,淡着面容径自越过,步下旋梯。

  不失礼,客道疏离。

  季绾怔然,跟在后头,既是佯装晨练,怎么也要做做样子。

  视线中,男子一袭官袍系在革带中,衬得背部宽肩窄腰,轩昂峻拔。

  一楼的客堂内飘来粥香,是陌寒为君晟准备的。

  与陌寒打过招呼,季绾走出喜房,望着黑沉沉的后院抻了抻手臂。

  寅时,空中繁星熠熠,不大适合晨练。

  要不回去算了。

  反正君晟那么聪明,也会察觉到她的刻意。

  刚好此时身后传来蔡恬霜的声音。

  “绾儿怎么起早了?”

  季绾转头,“屋里闷,醒得有些早。”

  “秋高气爽哪里闷了?”

  蔡恬霜无心的一句问话,令季绾快要无地自容,不禁扭头看向正在桌边用膳的男子,见他没有转过眸来,稍稍舒口气,同时,又生出陌生的情绪。

  这样的君晟,收起温柔,拒人千里,将她与陌生人等同对待。

  也让她感

  

  觉到陌生。

  **

  鹿鸣宴,京师一带新科举人齐聚一堂,顺天府尹携内、外帘官一同设宴款待。

  得举人功名,是步入仕途的敲门砖,士子们喜气洋洋,谈笑风生。

  可原本最该出风头的解元沈栩兴致不高地坐在府尹和帘官的中间,像是置身喜悦之外的旁观者。

  在与众多权贵有了交集往来后,见惯大场面的他,心无波澜。

  一名帘官向他举杯,颇有恭维之意,“想必昨晚君太师和君二爷,已为沈解元在府中庆贺了吧。”

  听得君、沈两个姓氏,常与君晟打交道的顺天府尹笑了笑,也举杯面向沈栩。

  沈栩压低自己的酒觞,与之一一碰杯。

  君二爷是君家二房的家主,君太师的弟弟,现任户部右侍郎。

  按辈分,沈栩该唤对方一声二叔。

  可无论是父亲的褒奖还是叔父的赞赏,都激不起他的欣喜。

  昨夜梦境辗转,他似乎最想要的,是那个曾陪他在一盏烛台下读书的女子发自真心的一句“恭喜”。

  得不到什么就越渴望什么吗?

  会不会太过贪心了?

  他靠在椅背上喝着闷酒,置身喜庆又无法融入,酒水灼烧心田,快要一片荒芜。

  散场时,他脚步虚浮,由心腹小厮凌云搀扶着走向马厩。

  出乎意料,有另一驾马车等在那里。

  馥宁公主挑帘探出半边身子,示意凌云将沈栩扶到她的马车上。

  那还不是羊入虎口,凌云滴溜溜转动眼珠,笑着婉拒:“太师爷和大夫人还在府中等公子回去,就不劳烦公主殿下......”

  “放肆!”馥宁公主的车夫出声呵斥,“公主面前,哪有你多嘴的份儿!”

  凌云嘿嘿笑,试图缓解尴尬,却在捕捉到馥宁公主渐渐压下的眉眼时,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赔起不是:“小人失言......”

  大户人家的小厮们,谁人不知馥宁公主是个不好惹的狠角啊!

  “舌头烂掉就不会再失言了。”馥宁公主展开笑靥,说得云淡风轻,手已摸到腰间,“舌头伸出来。”

  凌云惊悚,“啊?”

  车夫立即去掐他的嘴,“聋了听不清吗?公主殿下让你伸舌头!”

  凌云扶着沈栩进退不得,在外力下,被迫伸出舌头,战战兢兢地看着馥宁公主执起银鞭,朝他抽来。

  鞭身在空中发出“啪”的一声,凌云本能收回舌头,闭眼皱成包子脸。

  可预想的疼痛没有袭来,待睁开眼,差点惊掉下巴。

  他家公子徒手握住了公主殿下挥来的鞭身。

  鲜血顺着鞭身流淌,滴落在地。

  几名中举士子从旁经过,吓得退避三舍。

  疼痛唤醒了熏醉的意识,沈栩丢开鞭子,忍着剧痛低斥:“公主闹够了吗?!”

  哪里会想到文弱书生敢徒手接鞭,馥宁公主语噎。骨子里的骄傲,不容她认错。

  她喜欢拧巴的男人,可这个男人即便愤怒,都不会正眼瞧她。

  心里谈不上挫败,倒有些怒气无法纾解。

  年少与太子皇兄一同被土匪掳走的经历犹在眼前,自走出土匪窝子,她再也没向谁服过软。

  何况是沈栩。

  当年的场景历历在目,她赤红眼,捂住胸口急喘,惹她生愠的人,都该被凌虐。

  车夫觑了沈栩一眼,碍于他太师府嫡子的身份,没敢多言。

  沈栩握了握疼到发麻的手掌,借着凌云的搀扶慢慢走向自家的马车。

  鲜血滴在银色锦衣上,如梅花雨落。

  回到马车上,凌云声音发颤,慌乱不已,“公子受伤了。”

  沈栩靠在车壁上,在马车驶出后,使劲儿按了下掌心的鞭伤。

  鲜血四溢。

  “公子?!”凌云呆住,完全不懂公子为何要自虐。读书人要执笔的,怎可伤了手?

  伤口的血喷溅而出,沈栩咬了咬腮,疼得腮帮发颤,“调头去季家医馆。”

  “啊?”

  “季家医馆。”

  **

  后半晌秋高气和,亢爽沁凉,医馆内满室飘着药香。

  季绾正在诊间为德妃配置疏通郁气的丸药,忽见一个白胖的小厮跑进来,嘴里含含糊糊,快要哭鼻子了。

  “救命!大夫救命!”

  听出来者的焦急,季绾猛地站起,快步迎上前,却在瞧见血染衣衫的沈栩时,缓下步子。

  外间的何琇佩皱起眉头,迎不是,撵不是,一时没了主意。

  实在是看沈栩伤的太重。

  凌云扶着沈栩走向季绾,眼泪止不住地流淌,急切的求助目光不像是演出来的。

  不知沈栩遭遇了什么,可伤情是事实。

  “扶进来吧。”

  没多少情绪地留下一句话,季绾转身走进诊间。

  沈栩疼得手筋抽搐,勉强走进诊间靠坐在门口,俊逸的面庞失了血色,苍白病态。

  季绾端来一盘子处理外伤的工具,淡淡问道:“还能摊开手掌吗?”

  听见她的声音,仿若一记暖流涌入干涸的心田,他点点头,强撑着摊开右手掌心。

  赫然呈现一条血淋淋的鞭伤。

  血凝固了大半,血肉模糊。

  季绾扯过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一言不发地处理伤口。

  何琇佩走进来,无法释然宿怨,没有上前帮忙。

  看大夫一点儿也不温柔,凌云担心公子疼晕过去,焦急地撸起袖子,“公子咬吧。”

  沈栩没有咬,承受着十指连心的疼痛,悄然打量着面前的女子。

  绾起的发髻宣示着她已为人妻的事实。

  他已接受却无法释怀的事实。

  如今,连打量都变得奢侈。

  季绾处理得细致,即便察觉到男子的目光流转在她身上,也没有抬眸,等处理完毕,她写下药方递给凌云。

  “清水熬制半个时辰,九日的量,每日三次。包扎的伤口两日后换药,伤口不深,没必要来医馆,让府中侍医处理即可。”

  随后看都未看沈栩一眼,走到铜盆架子前净手,“出去结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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