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 第28章

作者:纸鹿 标签: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秦霁看得出神,冷不防赵望在外面说道:“姑娘,大爷说不能让你……在马车上抛头露面。”

  陆迢原话说的其实是别让秦霁在车轩探头到处看,那话显然不能从自己嘴里这么说出来,于是赵望委婉了些。

  “好。”秦霁放下竹帘。

  她答应地干脆利落,反倒出乎赵望的意料。在赵望心中,美丽的女子身上总附带着相应的骄纵。

  以前有不少小姐姑娘钦慕他家大爷,在大爷面前温柔小意,可对他都是不屑一顾的,再怎么着也要端着些架子。

  这位禾姑娘果然不一样。

  车厢中,秦霁弯下腰,将竹帘掀开一小道缝,从缝中偷看这久违的金陵街道。

  马车过了桥,在一座茶楼外停下。

  这茶楼有三层,外置的招幌精美,楼宇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奢贵之气,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人来的地方。

  赵望将秦霁送入三楼的一间厢房,偏首避开秦霁满是疑问的视线,“姑娘,你在此处先坐,大爷稍后就到。”

  秦霁微笑点头,藏在身后的指甲却是将掌心掐至泛白。

  方才上二楼时,她便听到了熟悉的,噩梦般的呻吟声。

  转眼看去,目之所及的人皆是穿鲜着锦。

  秦霁立刻便明白了,这里才不是什么正经茶楼,这是花茶坊!

  以卖茶为由,实则楼上备着妓子待客。什么点茶都是心照不宣的名目而已。

  秦霁坐到桌前,发间簪着的步摇碰在一处,泠泠作响,越发让她觉得自己可笑。

  发髻上第一次插了这么多发饰,居然是为了来这种地方。

  秦霁摸到脑后,取下一只金簪藏于袖中。

  秦霁在这厢房中等了许久,终于听到外面传来人声。

  正是陆迢在说话,可听脚步,又不止他一人。

  秦霁所坐的地方侧对着房门,那门被推开时,她偏头转向门口。

  看清站在那儿的人是陆迢后,秦霁忙站起身,娇声唤他,“大人。”

  短短两个字经她的嗓子一转,就变了味道。

  尾音被拖得绵长,像做糖人时最后一笔时拉出来的糖丝,轻轻一抿便能化开,甜得人的心肠都跟着软成绵绵一团。

  陆迢站在原处,眸光平静地望向她。

  “陆大人当真是好福气。”他身侧的陈寻走了出来,一双三角眼越过陆迢,对着秦霁上下打量,刚刚这一声光是听着便能将男人半边身子都酥了去,若是在床榻之上……

  陈寻想着,唇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

  秦霁心中作呕,头垂低,朝着门口微微欠身。

  见这美人似是含羞带怯,陈寻脸上的笑容更甚,欲往里进,“怪道你那日不肯收我的心意,原是有了此等佳——”

  “陈大人”陆迢唇角含笑,语气已是冷淡下来,他手往前抬了抬,“你订的厢房似乎不在此处。”

  他说完自己就走了。

  陈寻立刻回过神,暗骂自己犯蠢,这人才刚得手自己动什么歪心思?转而提步跟上去。讨好道:“是是是,我近来眼神不好……”

  秦霁一直垂着头,听到隔间的关门声后,才松了口气,手心又是一层薄汗。

  她要了水将手洗过一遍。

  隔间这两人说的什么,秦霁一个字也没听到,她推开了厢房后的窗,窗下是一条宽河。

  来时日头才只是西斜,不知多久过去,如今又近黄昏。

  天边落日熔金,晚霞流进了这一河的水中,河面上还游着好些船只,船家的摇浆一拍,好似在做染料,要拌匀这残阳与清水。

  往远看,是群山,离得亦不算远,最近的那座山,山中高低错落的寺庙楼宇似乎都能数清。

  秦霁看得认真,连房中进了人也没发现。

  也不怪秦霁,陆迢走时没关门,她自不会去将门关上。

第024章

  陆迢静静站在她身后。

  秦霁今日穿的是轻薄的春裳,杏粉软烟罗上杉配着一袭湖蓝暗花缎面石榴裙。

  窗牖处的余辉落在她裙摆,镂银暗花时隐时现,腰间束着月白波纹丝绦,便是这样琼枝般直直立着,也能见出身姿婀娜。

  陆迢清咳一声,将秦霁吓得不轻。

  她回过头,辨清是陆迢后,唇角微微提起,目光从他身上挪开,自他身侧往房门处转过一圈。

  确认只有他一人,秦霁脸上的笑意便深了些。

  走到陆迢面前,两只小胳膊揽上他挺直的颈项,纤纤手指按在他颈间,稍稍用力,踮起脚,将自己拔高。

  秦霁脸颊贴在他的颈侧,若有似无地蹭了一下,轻声唤他,“大人。”

  像一只求主人抚摸触碰的猫儿。

  然陆迢一动不动,秦霁尴尬地咬住下唇。

  心中开始鄙夷起自己。

  她几时做过这种事?好不容易豁出去了,眼下这副场景却像是她在强迫良家子弟。

  脸颊又蹭了蹭,这人仍像座泥塑,没有回应。

  秦霁讪讪松开环在他颈间的手,正要落回去,一只有力的手臂牢牢箍上了后腰。

  秦霁一时不妨又揽住他,小臂压上陆迢的后颈。

  在相接之处,二人同时感受到一种突兀的,坚硬的,硌人的,细棍形状的触感。

  两道目光猝然对在一起,黑眸深沉,杏眼慌乱。

  秦霁推推他,觉得腰被箍得更紧,动也动不了。

  “这次又是给我的礼?”陆迢一只手箍着秦霁的腰,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臂移到两人之间,面色有些阴沉。

  秦霁心里咯登一声,迎着这人不善的目光摇头。

  “是大人昨夜派人送给我的簪子。”

  陆迢松开她,口中不屑,“你就这点把戏?”

  上次一把匕首还没碰到先晃出个影子,这次拿都没拿出来就叫他发现了。

  秦霁知道他在讽刺什么,唇角抿了抿,继续摇头。

  她撩起藕粉宽袖,细白的藕臂已经被簪子压出来一道红印,瞧着很是触目。

  “奴第一次收到这样多这样贵重的礼物,可是戴多了也不好看,又不想辜负大人心意,于是单独拿了一只簪子,想见到您的时候央您亲手给奴戴上。”

  秦霁取出簪子放进陆迢手中,说完后仰脸看他,目光盈盈,眼中似盛着一泓清泉,闪着细碎的光亮。

  陆迢神情松动些许,目光自她的脸往上移。

  一头绸缎似的乌发盘成他说不出名字的发髻,如云似雾,其间缀着银丝珍珠步摇,缠枝钗花白玉簪。

  仍旧是她秦霁。

  他恍然忆起,在京城见秦霁的那几次,她的发上从没什么装饰,只简简单单一只发钗而已。

  “大人帮我,好不好?”秦霁的眼中写满了期待。

  陆迢回神,拿着那只发簪在她发间比了比,迟疑一瞬后重新放回秦霁手中。

  他沉声道:“自己簪。”

  他不想陪她玩什么小把戏。

  秦霁怔然一瞬,牵起陆迢的一角衣袖,“大人是不是累了?”

  陆迢朝她看去,她脸上的笑意清浅,目中的关切不似作假。

  他以为她便是不生气,也该有些委屈,她却转头关心上他了。

  还叫她给说中,这出乎陆迢意料。

  他没作答,任秦霁牵着他往椅子处走。

  坐下后,两只温温的软手覆上了他的后颈,显然是用了力的,只是落到他身上便不算太大。

  她这般按起来很舒服。

  陆迢闭上眼,身体稍稍松展。

  两人都未再说话,但秦霁身上那股特有的香气却不时从陆迢颈后绕到身前,丝丝缕缕缠绕住他。

  秦霁站在他身后,一声不吭地给他按跷。

  总算不用面对他的阴晴不定。

  先前同他走在一处的人应是需要应酬的同僚,近墨者黑,定然不是好东西。

  坏东西应付坏东西,应是要费些功夫的。

  他是真的累了。

  秦霁十分能体会陆迢的这种累,毕竟刚才和他面对面那一小会儿也足够让自己损耗一天的阳气。

  秦霁一晃神,手忽地被陆迢给拉住,下一瞬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再抬眼,一张俊脸被放大在眼前,实在是太近,秦霁抵着他想退开些,然而腰间亘着一条极为有力的长臂在往回收。

  越来越紧,越来越近。

  秦霁反应了过来,偏过头,一动也不动。粉耳像掉进了朱砂染料中,迅速变红。

  陆迢被她这副样子逗笑。

  勾人时豁得出去,一来真的就知道怕了。

  黑沉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耳上,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空荡荡的耳垂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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