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 第80章

作者:纸鹿 标签: 宫廷侯爵 布衣生活 相爱相杀 古代言情

  “谢谢你。”秦霁勉强提起最后一丝精神,回答得前言不搭后语。

  她自觉今日给陆迢添了不小的麻烦,一心想着要好好同他道个谢,说完后便没什么再记挂的,整个人都由浓重的困意驱使着闭上了眼。

  陆迢指腹轻搭,又感受到她颈上平缓的跳动,先前的不平忽而烟消云散。

  她的谢谢?

  陆迢收回手,掌心握了握,洋洋的暖意还留在这里。

  翌日,秦霁才醒,又是一碗药和一碗粥等在面前。

  她偏头躲开,“还早呢,我洗漱完缓缓再吃。”

  司未扭头看了眼门边刺目的太阳光,侧身让秦霁也看看,“姑娘,将近午时,再过一个时辰船就该从渡口开出去了。”

  “啊?这么晚了?”秦霁心中很有轻重缓急,立即掀被下了床。

  司未狠狠点头,“姑娘也觉得午时算晚了?”

  “当然晚,怎么不早些喊我?我起床不生气的。”

  司未暗暗跺脚,她就知道该喊,她明明知道的!

  她心中愤愤,正要把今早陆迢三番两次拦着自己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大——”

  第四个字还未说出口,司未便听见了门外有意加重的脚步声。

  她立刻老实起来,快速说道:“因为大早上起床容易犯困。”

  门口的脚步声悄然离去。

  午后几人便到了渡口,上船的时辰正好。

  丰州到济州只有两日,陆迢包的船不大不小,船舱里有六间客房,住他们几人倒是绰绰有余。

  陆迢来应天府任职的前三年外放在江省当官,他此行拟用的人名叫孙谦,原籍便在江省,在江省当了几年的县官。

  如今,他却是拿着嘉元帝亲自送来的委任状,要去济州领这个通判的缺。

  济州早有了风声,新来的通判大人原本是个小小县丞,在京里找门路,花费了五千两白银才买来了这个官位。

  这些事陆迢一早在年初从京城回来时路上便已经计划好,秦霁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她原本就在陆迢的计划之外。

  就连此行将人带上,陆迢思来想去,也没找出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他的的确确只是为了自己。

  隔着一间薄薄的舱壁,秦霁安静的躺在床上。

  她才喝一日的药,风寒并未好全,刚上船便犯了头晕,已经躺了好几个时辰。

  秦霁呆的这间客房通风最好,床边有一个能开关的小窗,坐起来就能看见粼粼的水面与过往船只。

  醒来时周边已经暗了下去,房中只有她一个人。秦霁推开小窗,一阵清风迎面吹了进来,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她错过了黄昏,天空已经是一片深沉的蓝,只在远处金乌落下的地方,还余有一两朵橙红色的霞云。

  再等一会儿,天就要全黑了。

  俄而,司末端着食盒走了进来,见她醒着便扬起笑。“姑娘还晕么?”

  秦霁摇摇头,“不晕了。”

  客房内昏昏暗暗,她靠在窗边,面容却很明朗。配着这深蓝浅蓝的水面,倒像是一副画了。

  司未盯着秦霁仔细看了一会儿,心里的奇怪越发浓重。

  姑娘的脸上是干干净净的,别说痣,就连一个痘或者印也没有。

  那——

  “怎么了?”秦霁迎着她过分直白的视线摸了摸自己的脸。

  司未虽比秦霁大个四五岁,但她从小就在练武,大了又混在暗卫堆里,年纪从不影响她的缺心眼。

  “姑娘,你的脸没事。”她放下食盒,单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思索道:“我就是觉得你和画像上不大一样。”

  她的画像?

  秦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司未。

  陆迢他何至于此?

  司未见她不信,又道:“是真的,姑娘,你的画像我还留着呢,这就回房拿给你看看?”

  秦霁答应了她,不多时,就看见了司未带进来的“画像”——一张盖有官印的通缉令。

第070章

  通缉令上面的人像的确与秦霁不大相似。

  唇更厚,眼更肿,中庭有个极小的黑点,分不清是痣还是墨渍,只脸型和眉毛两处画的还算相像。

  司未两手举着通缉令摆在眼前,想了想又道:“也不能说完全不像,只是要凭这画像来找姑娘,是怎么也找不到您面前的。”

  秦霁听出了她话里的疑惑,两手托着腮,只温温一笑。

  因为是月河画的呀。

  目光往下移,落到画像下面的一行墨字上,司未一瞥,连忙把这通缉令给卷起来,“姑娘,你先用些饭,晚上还得喝药呢。”

  她见秦霁面色如常,以为没被发现,便安心地起了身,口中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心,有大爷在,你不会有事的。”

  秦霁颔首,浅浅笑了一下。

  待司未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一双杏眸才失了笑意,同渐黑的天色一齐黯淡下来。

  她都看见了。

  通缉令上小字写的罪名是杀人,元月十七,于京畿河边杀害工部侍郎之子陈启。

  只眨眼的功夫,天边两朵霞云不知所踪,水面也沉沉覆上了一片墨蓝。

  关上窗,客房内愈发见暗。唯一一处亮光,还是床边小桌上点着的一只烛。

  秦霁坐在床上,盯着这只烛。

  烛芯上挂着簇血红的火苗,在劈帛声中倏尔爆胀,迸溅出一室血光。烛火底下的蜡滴越来越多,堆聚在一起,像极了两具被烧枯的白骨。

  到了夜深,陆迢进来的时候,里面已漆黑一片。擎烛照过去,床上的人也没好好躺着,裹着被子蜷成了一团。

  他解下外面的衣裳,上了床,还不见她一点动静。

  陆迢拉了拉被子,里面的人反而裹得更紧。他在这团被子上拍了两下,“你是变成了秋蚕,在这结茧?”

  男人的声音在这一片黑夜尤显清晰,叫人无从忽视。

  除此之外,他的话还带有一种熟悉的刻薄,像一柄利刃。

  眼下,这柄利刃却是切断了一直纠缠在秦霁耳边的惨嚎。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小声喊道:“陆迢?”

  陆迢不理睬,继续拍她,“被子。”

  真是他的声音,就在自己身侧,秦霁松开手,把被子分了一半给他。分被子时秦霁碰到了他的胸口。

  是热的,在跳。

  她安心了些许。

  只有些许。

  陆迢一睡下便不说话了,秦霁后背空空,翻来覆去,又躲进了被子里。

  弯腰时额头“不小心”碰到了男人的肩,秦霁顿了一会儿,没等到陆迢将她移走,便就这么抵着。

  那张通缉令叫她惴惴不安直到现在。

  秦霁不认识陈启,可对着上面的“杀人”二字,却无法做到理直气壮地否认。

  她杀过人的,还是两个。

  额头还抵在陆迢肩上,鼻梁也挨着他的寝衣。

  那张通缉令陆迢定然早就看到过,他怎么还敢同自己睡一张床?

  夜里,河道上的浪要比白日大。他们乘的这艘船偏小,舱房只有一层,

  秦霁躺在床上,浪一过来,她便能感觉到。有些昏沉的脑袋对此项尤为敏感,却也仅仅是敏感而已。

  清醒的神思仍是要被一层层浪花拍进水下。

  她摸到陆迢的手,轻捏了捏,低声喊道:“陆迢。”

  他一点反应也无。

  秦霁有些气馁,稍时又振作精神,用力捏捏他的手,语气郑重,“陆迢,我杀过人。”

  陆迢头在软枕上挪了挪,“嗯。”

  “我没说假话。”

  “哦。”

  这人的反应再平淡不过,好像她说的是今日吃了什么。

  秦霁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默默松开他的手,转回里侧。

  人还没重新蜷成一团,腰间便穿过男人精健的手臂,紧接着后背便覆上了一片暖热。

  陆迢的声音混着他暖热的吐息,一起经过秦霁耳畔。

  “害怕了?”

  秦霁点点头,又转回来对着陆迢,脸埋进他怀里,“很怕。”

  她极少有这样的时候。

  陆迢一怔,往后撤了撤,手背探向秦霁额前。

  比昨日还要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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