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语晏晏
“花拳绣腿的本事吧?”谢秀珠冷哼。
孟淮川生生咽下一口恶气,恨得磨牙:“你放心,我不会娶你的,婚期还有一年,一年后,小爷我早开始浪迹天涯,才不会在京城乖乖等着娶妻呢!”
谢秀珠扬起下巴:“那最好了,你去要饭我都懒得管你。”
“……”
“你才是要饭的!”孟淮川又炸了。
谢秀珠倒是有些好奇:“那你为什么想浪迹天涯?”
他这才哼了一声,单腿屈膝踩在枝干上,一脚晃荡着,痞里痞气:“我爹从小就逼着我学武,逼着我学兵书,但凡我不乐意,他就抽我,可他越揍我,我越不服气,凭什么我就要事事听他的安排,我偏不让他如意!”
“他总念着让我继承家业,他是将军,所以我也得当将军,我才不稀罕当将军,我就想当个浪迹天涯的侠客,自由自在的,没人管我。”
谢秀珠眼睛亮了亮,有些向往的看着他:“那如果我嫁给你的话,你浪迹天涯的时候,能带上我吗?”
孟淮川猛一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睛,呆滞了一下,心跳忽然漏跳一拍。
他一个踉跄险些从树上栽下去。
他连忙抓住树干堪堪扶稳,气急败坏:“我才不要带你!”
厅内。
婉若还陪着大夫人在待客,却见小丫鬟进来道:“大公子来了,说是御医来给少夫人请脉了。”
大夫人点点头,对婉若道:“你先回吧。”
“是。”婉若正好坐的无聊了,找不到由头走人。
她走出去,便看到谢羡予站在外面等着了,他今日穿着月白色的锦袍,玉冠束发,负手而立,暖阳映照在他身上,温润如玉。
婉若脚步顿了顿,忽然咽了咽口水。
不得不说,谢羡予当真担得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诗。
他转头看她,皱眉:“还不过来。”
“……”
婉若走过去,他牵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出去:“你也是会找罪受,等着开宴的时候直接过来不就行了?这么早巴巴的到这儿来坐着,也不嫌累。”
“你不是说御医来了?”
“不说御医来了你怎么出来?”
婉若眨了眨眼,原来他是来接她的。
他脚步慢下来,看她:“累不累?”
“不累,就是有些无聊。”
他见她肩上的披风没有系好,有些松散,大概是出来的急。
他干脆停下脚步,给她解开系带,又重新系好蝴蝶结。
他低垂着眸子,修长的手指缠着系带,动作耐心又仔细。
嘴上却教训着:“我还以为你多喜欢待呢,早知道我不来接你,让你赔着笑干坐上一个时辰你就老实了。”
婉若自动屏蔽了他的声音,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心口一动。
“看什么?”他忽然抬眸。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今日秀珠问我,说长大好不好。”
“嗯?”
“我觉得长大有好,也有不好。”
他双眸微眯,没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好事是什么?”
她澄澈的眸子看着他:“我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
第156章 你重新说一遍
他怔忪一下,眸底泄露出一丝紧张:“谁?”
她看着他:“你。”
他心跳都停滞了一瞬,捏着她披风系带的手指忽然攥紧,指节泛白,突如其来的告白让他有生之年第一次感觉到手足无措的狼狈。
他眸光闪烁,压下心头陌生又异样的悸动,淡然的语气略显生硬:“我早知道了。”
婉若拧眉,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他忽然耳根一动,猛一回头,抬手便飞出去一枚玉佩,那玉佩直接飞进了右边那棵大槐树的枝叶里。
紧跟着,就是“啊!”两声惨叫。
两个人从树上摔了下来。
谢羡予单手抱着婉若后退了几步,婉若吓一跳,等看清了地上的两个人,才瞪大了眼睛:“秀珠?”
婉若慌忙去扶她:“你没摔着吧?”
谢秀珠艰难的抬头:“我好像还好……”
被压在下面的孟淮川骂骂咧咧:“你压着我你当然不疼!”
谢秀珠这才发现被自己压在下面的孟淮川,急忙手忙脚乱的爬起来。
谢羡予冷声道:“你们两个在树上鬼鬼祟祟做什么?”
“什么叫鬼鬼祟祟?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在树上!”谢秀珠理不直气也壮。
孟淮川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我可没拉着她上树,是她非要跟着……”
婉若连忙道:“好了好了,也没什么大事,可伤着哪儿没有?”
“没有。”谢秀珠摇头,又看向孟淮川。
孟淮川浑身的骨头都要散了,但作为顶天立地的男人,怎么可能摔一下就哼哼唧唧的?
他扬了扬下巴:“小爷我自小习武,当然没事。”
谢羡予看一眼这两个完全不知世事的小鬼,也懒得管了,拉着婉若走人。
剩下的这两个又大眼瞪小眼,各自重重冷哼一声。
被他们这么一打岔,婉若倒是忘了方才和谢羡予的事儿了,她本来也忘性大,他脾气一天天阴晴不定的,她哪儿有这么多心思去猜。
“咦,今日苏大人没来吗?”婉若忽然想起什么来。
“你问他做什么?”
“我是想问问宣王妃的情况。”婉若也有些担心。
但谢羡予说,宣王妃的事苏言自会管的,用不着她操心。
“他没来,说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现在还能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京中不都太平了吗?
要清剿镇南王也不用他操心吧。
“我哪儿知道。”
-
昭觉寺。
陈清函已经开始习惯寺庙里的生活了,因为寺里的僧人对她也都还算照顾,没有刻意为难,她每日做好自己分内的活儿,也算是难得的安宁。
今日,她照常端着一盆衣服去河边洗,才走到河边,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一个穿着竹青色长袍的男人,锦带束发,清风月朗。
陈清函脚步顿了顿,僵立在原地。
她没想到他还会再来。
苏言向她走近,一向戏谑轻挑的一张脸上,此时很是冷肃。
“苏大人有事吗?”她问。
和往常一模一样的客气又疏离。
苏言在她跟前站定,才眸光沉沉的看着她:“再过一阵子,我便带你离开寺庙。”
陈清函惊的脸都白了:“你说什么?”
这样荒诞的想法,他竟也说得出来。
“我在这里挺好的,就不劳苏大人操心了,我以为我上次说的很清楚了,以后你不要来找我。”她脸冷下来,转身就走。
苏言却直接攥住她的腕子给她拽了回来。
“上次你的话我考虑过了,你说的对,已经过了五年了,谁还能和十六岁的时候一模一样?人都是会变的。”
他攥着她腕子的五指收紧,逼近她:“是,你变了,我也变了,我早就不是从前的孟言了。”
他眸底渐渐泛红,声音微哑:“可是,我还是只喜欢你。”
陈清函面色一僵,喉头都被堵住。
他将她带进自己的怀里,紧紧抱住,双目通红:“五年前我就放手了,凭什么现在还要我放手?你本来就欠我的,陈清函,你没资格拒绝我!”
-
谢府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忙了一整日,等到晚间宾客都散了,婉若也累了,草草沐浴之后,便上床睡觉。
谢羡予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睡下了。
因为宾客分了男女席,他们今日午宴之后倒是没什么机会打照面。
他站在床边,盯着她沉沉睡着的小脸,神色复杂。
他今天一整天心里都乱糟糟的,他想起来他好像忘了细问一下,她第一次和他表明心意,他怎么连确认一下都没有呢?
可他兵荒马乱的,她倒是踏实的很,她连他的答复都没有听到,她竟然也能心安理得的睡得着?
她是不是又在骗他?
他拧着眉,伸手就想要去把她摇醒,但才要碰到她的时候,动作又生生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