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笑语晏晏
“是啊,大人有所不知,这盐商可是最富贵的,可惜咱们青州偏远又清贫,寻常盐商只在江南一带周转,这盐商大有来头,便是从扬州来的,那气派,阔气的很呐!”
“他要见我做什么?”
“听他说,是想要在石崖县安家,他原本就是石崖县的人,现在年纪大了想要落叶归根,所以回来了,但大人也知道的,这些个商贾,走哪儿都得先打点一下地方官员,他这是要讨好大人呢!”
林晗闻言眸光微亮,他自从上任以来,这石崖县但凡有些头脸的人家,都送了贺礼来,毕竟他是这一方父母官,这些人家也是求个照应,对他而言也是莫大的体面。
可石崖县毕竟清贫,最大的富商张家也不过上万两银子的家产,哪里比得上江南富庶之地,盐商随手撒撒钱便够填个窟窿了。
“那把他请进来。”
“是。”
师爷立马去请人,林晗收拾了一下着装,便坐等了。
不一会儿,一个年过五旬的发福男人走了进来,穿着华服锦袍,一看便是富贵的大老爷。
他给林晗恭敬的拱手请安:“见过林大人。”
林晗心中受用的很,笑着抬了抬手:“您客气了,坐。”
钱老爷扶着椅子坐下,笑着道:“我也是刚回石崖县,听说林大人也是刚刚上任,当真是少年英才啊,年纪轻轻便能有这样的前程,往后定是步步高升。”
“我一个小小县令,哪里敢想什么高升不高升的。”林晗摇着手。
“哎,这话不是这么说的,林大人毕竟年轻,机会多的很,我一心想要结识林大人,就是想要林大人日后提携一二呢!”
林晗心里很是熨帖:“钱老爷客气了。”
钱老爷命人将一个匣子拿进来,呈上来:“这小小心意,还请林大人笑纳。”
林晗连忙推辞:“您太客气了,这怎么能收?”
“林大人马上要新婚,这份贺礼也不算什么,往后你我便是故交,钱家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也请林大人担待一二。”
钱老爷说着,打开了匣子,里面装着两支玉如意,质地通透,是难得的好玉。
林晗眸光微亮,只是新婚贺礼,的确也算不得什么,这两支玉如意放在婚房里正好,寓意也好。
林晗便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多谢钱老爷贺礼了。”
“往后还得请林大人多多照拂呢!”钱老爷又连忙拱手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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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她有些茫然的从床上坐起来,便看到素月推门进来了。
“姑娘醒了?姑娘不胜酒力怎么还喝那么多酒,昨天醉的不省人事还是酒楼里的厨娘帮忙送回来的。”
素月拧了一把帕子,送到婉若面前给她擦脸。
婉若接过帕子,脑子里还昏昏沉沉的:“我昨天喝多了吗?”
“姑娘这是怎么了?都这个时候了还没睡醒呢?”素月笑嘻嘻的道。
婉若甩了甩脑袋,拿帕子擦脸,可帕子刚刚触及嘴唇,又疼的她“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呀,姑娘嘴唇怎么破了?”
婉若皱着眉,照镜子看一眼,真的破了:“可能不小心咬到了。”
“姑娘也真是不当心,那林公子也是,昨儿带姑娘出去看灯,怎么也不亲自送姑娘回来?”
素月立马去拿了药来给婉若。
婉若拿药膏轻轻涂抹在伤口上,疼的皱眉:“他昨天有急事,我让他先走了。”
“怪不得呢。”
婉若心里有种无端的烦躁,也不知怎么回事。
“姑娘,铺子上还有人等着拿药呢,快些洗漱吧。”素月道。
婉若一时也顾不得多想,草草梳洗了一番,便去铺子上了。
她买下了这个小院,前面做铺子,穿过小院就是一排后罩房,用作生活起居的地方。
阿谨现在在镇上的学堂读书,每日一大清早就出门上学了。
婉若开了铺子的门,门外果然有个大娘在等着了:“白大夫,今儿怎么这么晚才开门?我等好一会儿了。”
婉若抱歉的笑笑:“我不小心睡过头了,实在抱歉。”
“我要买个驱虫的药囊,这天热了,蚊虫也多,我家小儿子回回进山一趟回来都满身的包,也就你的药囊好用。”
婉若从药柜里拿了两只药囊出来,送到大娘的手里,笑着道:“今日让您久等了,多送您一个药囊。”
“哎哟,那可太好了。”大娘高兴的掏了十文钱递过去。
“您慢走。”婉若收了钱,送走了大娘,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林晗说的对,她真的是想多了,总是疑神疑鬼的,明明什么事也没有,一切都如往常一般。
一群孩童从巷口追赶打闹着跑进来,跑到了婉若的药铺门口。
“小薇姐姐!”一个女孩儿开心的跑进来。
婉若正在低头记账,轻声应了一声:“嗯?”
婉若搬来之后,和这些邻里也熟识了,这些孩子们也很喜欢找她玩。
“小薇姐姐,给你吃好吃的。”
女孩踮起脚将一枚蜜饯送到婉若的嘴边。
婉若张嘴咬住,咬进嘴里却顿了顿,这蜜饯甜而不腻,味道有些熟悉。
她愣愣的问:“你在哪里买的?”
小女孩捧着牛皮纸袋,开心的笑:“一个大哥哥送我的,喏,他给了我一袋呢!”
婉若面色一僵,捏着笔杆子的手一抖,在账本上画出一道墨痕。
第67章 她还知道怕?
“他长什么样子?”婉若慌忙问。
小女孩眨了眨眼:“脸方方的,眉毛很粗,有点黑,瞧着有点凶,但是人可好啦,他说看我最乖了,就送我蜜饯吃。”
婉若悬到嗓子眼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掌心都出了一层虚汗,有些无力的将毛笔放到了桌上。
那必然不是他的。
“小薇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女孩歪着头问她。
婉若面色发白,扯了扯唇角摇摇头:“没有。”
是她想多了,林晗都说她的尸身已经下葬了,他定是不会发现的,即便真的发现了,他怕是早就杀上门来亲手掐死她。
那蜜饯也不是松鹤园的厨子才做得出来的,天下手艺人都是师徒相传,是她太警觉了。
她这般想着,可心里却没由来的发慌。
而巷子的转角处,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车窗帘子被修长的手掀开,车内人银冠束发,银灰色的长袍衬的清冷如玉。
他看着药铺内女人惶惶不安的神色,眸底泛寒,还以为她逍遥的忘了松鹤园的一切,原来还知道害怕。
“公子。”车外一个方脸粗眉的侍从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派去给林晗送礼的人说,他已经收下了。”
方才正是他给小女孩送的蜜饯,他往日里都是在府外为谢羡予办事,很少进内宅,所以婉若不曾见过他。
谢羡予眼里多了几分讽刺:“还以为要费多大的功夫,眼皮子浅成这样,知会赵府尹一声,该动作了,就从那个盐商查起。”
“是。”
符弦抱拳应下,立即去办。
药铺又热闹了起来,来了些客人,婉若在石崖县这两个月的经营也不是没有成效的,现在很多老顾客。
因为婉若的药铺并不单单只卖伤病的药,还有许多养身的药膳,补药,以及各种安眠或者凝神驱虫之类的药囊,这些尤其吸引有钱人家的千金太太们。
“白姑娘,那珍珠养颜膏还有没有?我上次买了一小罐用着脸都滑了许多,我家老爷还说我返老回春了。”张太太红光满面的走进来。
婉若连忙回神,笑着道:“正好我昨儿才又配了些。”
婉若正要在背后柜子里拿一罐给她,她立马道:“那都给我了!”
“这珍珠膏放久了就没效用了,我先给您拿两罐吧,您先用着,下个月没了再来便是,我又跑不了。”婉若笑盈盈的道。
“哎哟,这倒也是,我是怕被人抢光了,”张太太说着,压低了声音,“柳姨娘那小贱人没差人来买吧?”
婉若眸光微闪,笑着:“应该是没有的,我好像没瞧见呢。”
柳姨娘昨晚上还偷偷派人来买了两罐。
张夫人冷哼:“那就好,那小蹄子成天就知道狐媚老爷。”
婉若将两罐珍珠膏包好,送过去:“二十两银子。”
张夫人痛快的给了钱,拿着珍珠膏走了。
藏身在拐角处的庆安忍不住嘀咕:“这么巴掌大的两个小罐装的东西,二十两银子?竟也卖得出去?”
谢羡予凉声道:“有钱人的钱好赚,她怎么可能手软。”
小铺子里,婉若还在忙碌着打包东西,因为还要给几户人家送补药和药膳,一一分装好,让素月送去。
才忙完,又有两个打扮朴素的夫妻慌张的抱着孩子进来:“白大夫,我家孩子高烧了一夜,今儿突然开始抽搐!求你快救救他吧!”
“孩子给我!”
婉若立即将孩子侧放到小床上,掰开他的嘴巴清理了异物,又拿了个药丸塞进他嘴里,迫使他咽下去。
等缓了一会儿,小孩终于平复了下来,虚弱的躺在床上,妇人连忙将孩子抱进怀里,哭了起来:“吓死娘了,我以为你要没了!”
“多谢白大夫!多谢白大夫!”男人连连道谢。
婉若擦了一把额上的汗:“孩子高热不退不能一直拖着,再有这样的情况也要及时送来才是,再晚一点可真的危险了。”
妇人哭着道:“我们也想啊,家里也没几个钱,大病小灾的能拖就拖了,我想着只是发热而已,被子捂一捂应该能好的,看个病怕是家里半年的嚼用都没了。”
男人讪讪的问:“白大夫,方才那药丸,多少钱?”
“十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