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他清冷撩人 第47章

作者:袖中剑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励志人生 甜文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姜瑶写信去禹川做什么?

  是在那里还有认识的人?总不能是写给裴父的吧?

  心里突然冒出这个猜测的姜姒都觉得自己的念头有些荒谬。

  知道无法从姜瑶本人那里得到答案的她怀揣着满腹的疑问,收到了从汾阳送来的第二封信。

  【吾妻以以,凛冬日寒,莫忘添衣,万千相思,凭叶相寄。】

  信封里掉出一片眼熟的金黄叶子,像是从清园里那株梧桐树上摘下的。

  脉络完整,形状完美,显然是刻意挑选的。

  倒是颇有一番雅趣。

  只是这信来得会不会太频繁了些?姜姒刻意不去在意心底的那点隐秘的欢喜,可唇角的笑意怎么也消不下去。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令她感到惊讶且有些无语的是,随着裴珏约定归来期限的一日日接近,她收到的信竟半分没有减少的倾向,最多竟一日里收到了两封。

  每封信都是相同的开头,导致她现在已对那四个字无比熟悉,熟悉到再也不会像第一回 初见时那般不自在了,而是很自然地就适应了这个称呼,不会再因孙伯或是红蕊的揶揄目光而蹭的一下脸热了。

  当然,这是她以为的。

  一月之期已快结束,这日姜姒习以为常地从孙伯那里接过信,回屋打开。

  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四个字,她早已预料到,而后眼神往下一扫,却顿时定格。

  无他,青年的信上此次并没有任何文绉绉的话语,只简单而又直白的两个字——

  【想你。】

  直白到青年那炽热的目光好似透过手上这张薄薄的信纸隔空望入了姜姒的眸中。

  明明是冰冷而又毫无生机的墨水书写而成的再普通不过的字眼,却像是凭空燃起了一簇火苗渐渐攀上她的指尖,烫得她羞恼地将信丢到一旁。

  “不正经!”

  ———

  汾阳,临时挂着将军府牌匾的宅子里。

  程勇刚忙完军务从城外回来,便听下人来报,说那位住在客房的年轻公子收拾了东西准备辞行,忙赶了过去。

  甫一推门进去,便见到裴珏坐在椅子上正单手给腰腹上的伤口包扎。

  而桌上放了个包袱,旁边摆着一柄剑并几个白瓷药瓶,显然是一副准备出行的势头。

  眼见着青年腰腹上的纱布隐隐有血迹透出来,程勇就不禁叹气道:

  “我说老弟,你刚遭遇刺杀,这胳膊和腰上的伤都还没好呢,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这万一路上再遇上点什么,不如再养些时日再走也不迟。”

  裴珏快速地处理完伤口,将衣衫穿戴整齐,道:“无事,右手折了,左手还能使剑。约定好一个月,回去晚了她该担心了。”

  程勇用脚趾头想都能猜到青年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也不再劝了,只是问道:“他们料到若林将军没了,下一个挡路的就是你,所以才来以绝后患,说明青州确实情况不妙,你打算何时回那边?”

  顿了顿,试探道:“你不会去了上京之后就不准备回青州了吧?”毕竟之前青年可是表明了无心仕途。

  裴珏摇了摇头,“林将军是个骁勇善战的好统领,不该死在阴谋诡计上。”

  听到意料之中回答的程勇闻言咧开嘴,刚想拍拍好老弟的肩膀,突然想起青年肩上有伤,及时地刹住了大手,哈哈一笑。

  “老子就说没看错你这个人,讲义气!”

  不过青年的伤就算能够勉强赶路,再遇上一波刺杀怕是也难全身而退。

  程勇提出了建议,“我去拨几名兄弟护送你回上京?只你一人怕是双拳难敌四脚。”

  不料青年却是笑了,打开了桌上的包袱,里面赫然躺着一把劲弩。

  “不止我一人。”

  姜姒走时得知他要在汾阳逗留一段时日后,就托人把她一直随身携带的劲弩给了他,让他防身。

  此前他被偷袭成功,是因为对方出其不意的缘故。若再有下次,他定让他们有去无回。

  青年的指尖轻轻拂过那泛着经年痕迹的悬刀,笑容轻浅。

  而程勇瞧着那笑,受不了地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突然有点想念家里的媳妇儿了。

  只是这边的裴珏刚刚启程,那边的姜姒却收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裴家主君裴诚,涉嫌行贿谋职,已被下狱,等候提审。

第50章

  裴府, 人心惶惶。

  据禹川府衙周边的百姓说,当时来了一队乌压压的玄衣锦带的卫士,直接将人客客气气地请出来押走了。

  虽说顾忌着只是有嫌疑而非直接定罪, 因此并未戴上枷锁, 但本身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去大狱里走一遭,对于一个常年身居高位的官员来说, 已算是颜面扫尽了。

  下人们在提起这件事时, 无一不面色惊惶不安, 尤其是在瞧见府里来了一群面色严肃的官兵搜查老爷的书房未果,留下了一小队人马守在裴府各门之后。

  府中主君下狱, 少夫人又少不经事,有那机灵的老嬷嬷便去报了被禁足于静院清修的裴陆氏,希望主母能出面主事。

  而裴陆氏从静院中出来吩咐的第一件事, 便是将清涘院的日常用度削减了三分之二,美其名曰——

  府里正处困境,各院合该清俭养德。

  这日午时,红蕊提着食盒回来时,又是一脸的怒气冲冲。

  只闻她“咚”的一下将雕花的漆面红盒重重地搁在了桌上, 吓了姜姒一跳,了然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道:

  “是大厨房那里又遭气了?我不是让你拿银子去外边酒楼买么, 何必去碰壁。”

  红蕊鼓着腮帮子, 将食盒里的碗碟一一端出来,恨道:“就是去外边儿的酒楼买的, 只不过去之前跑了厨房一趟。”

  “我就是气不过, 裴老爷不在府里,她便嘚瑟起来了, 上天入地管东管西。昨个儿还是青菜萝卜,今个儿竟然让厨房里的婆子就拿玉米碴子粥来打发咱们,我就是想看看她到底能过分到什么程度!”

  “小姐您有多少嫁妆银子,也不是给她这么糟蹋的呀。”

  姜姒拉着红蕊的袖子让她坐下,挟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的碗里,叹道:

  “厨房里的人也是听命行事,毕竟卖身契攥在别人手里。别气了,先吃饭吧,如今这般状况,也没得那个工夫与她争闹。”

  “对了,府外的那些卫士可还在?”

  红蕊坐下,闻言登时像颗蔫儿啦吧唧的白菜,萎靡不振道:“在呢,每回进进出出的都要被盘问一番,可烦人了。”

  “那可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红蕊坐直了身子,迟疑道:“倒是在酒楼里听那些食客们讲了一耳朵,说……”

  顿了顿,语气似是有些艰涩,“说当年军器署脱离工部独设时,裴老爷只不过是其下甲弩坊里小小从七品的监作,如何能摇身一变成了六品军器丞?而后还一路官运亨通升至少监而后又升至正四品的军器监?”

  “说后来的升职还能说是政绩评优的缘故,可最开始的从七品哪里能挣得什么政绩能让人一步跨到正六品的位置上?要是没猫腻,谁信呐?”

  姜姒沉吟道:“坊间的流言蜚语大多无凭无据,不过是百姓们的揣测罢了,还是得看都察院。”

  这个道理红蕊也明白,只是到底人言可畏,无论裴老爷做没做过行贿谋职的事儿,这名声啊,都算是毁了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就看都察院那边怎么说了。

  “要是大公子在就好了,府里也不会这么乱糟糟的,全让听松堂那边给拿捏了。”红蕊叹气。

  姜姒闻言,心下也升起了一抹担忧。

  眼看一月之期愈发近了,为何还是不见裴珏的人影?

  而且已经连续几日未曾收到信了,难道是在路上耽搁了?

  府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裴珏那边没有收到消息吗?

  况且,她心中还有一点疑虑未曾向红蕊提起,那就是为何前脚姜瑶向禹川那边寄了信,后脚裴父便出事了?这两者之间真的毫无关系吗?

  姜瑶寄去禹川的信,是给谁的?又到底写了什么?

  只是,她没料到的是,当日午后,便有人主动上门为她解了这个疑惑。

  听闻墨菊叩了裴府的角门,让小厮传话说想见她时,姜姒正在书房里打算写封信去给汾阳那边,问问裴珏具体何时归来,顺便把近日发生的事儿都在信中一一告知。

  她听见禀报时,还有些疑惑,毕竟墨菊是姜瑶的丫鬟,除去上次金叶子一事之外,她们彼此之间并无任何交集,缘何特意来找她?

  等到见了面,墨菊福了福身后掏出一封信交给她时,她方才知晓来意,面上忍不住露出一丝惊讶。

  墨菊道:“婢子识的字不多,但勉强照着抄写还是可以的。当初大小姐让我去寄信,婢子留了个心眼,将信额外抄了一份自个儿留着,就怕……”

  墨菊顿了顿,没言明她到底在怕什么,而是继续道:“大小姐的信婢子看不懂,但里面的裴字还是认得的,听说了裴老爷的事儿后,就一直惦念着,想着能不能帮上二小姐什么。”

  听见此话,姜姒忍不住捏紧了手中的信,凝眉问道:“姜瑶的信中果真提到了裴家?”

  墨菊点点头,道:“二小姐您一看就知道了。府上门禁严,没有牌子不能随意出府,婢子是趁着大小姐吩咐要采买东西的机会才溜过来的。既然信已经送到了,那婢子就回去了。”随即告退。

  目送着墨菊的背影离开,姜姒的目光收回,落在了手里的这封信上,拧着眉头几乎是迫切地将其拆开。

  信上果真如墨菊所言,因是硬生生照着抄写的,所以许多字都很弯弯扭扭难以辨识。她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脸上的疑惑却不减反增。

  姜瑶的这封信,的的确确是写给裴诚的,但通篇语焉不详,让人看了不明所以,特别是这几句——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裴伯父,这么多年来,难道您的心里不曾有半分歉疚吗?】

  裴诚做了什么?为何要心怀歉疚?

  且姜瑶又是以什么立场身份来质问的?

  姜姒只觉疑窦越来越多,且姜瑶的插足让整件事变得更加复杂起来,让人只想冲去姜府当面对质一番。

  但理智终究拦住了她的脚步。

  冲动只会打草惊蛇,且还会让给她送消息的墨菊陷入糟糕的境地。

  枯坐了半晌,她抬眸看向窗外渐渐昏暗的天空,心底莫名而来的烦躁感越来越强烈。

  深吸一口气,姜姒喊来红蕊去姜府一趟,找个熟识可靠的丫鬟给些银子帮忙盯着姜瑶那边,而后按照原来的打算提笔写了封信,只是在信的末尾,加上了短短一句。

  ——盼君速归。

  ———

  在第一场雪降临上京之后,日子也终于来到了除夕当晚。

  这段时日以来,裴陆氏似是压根儿不在意外边儿的那些流言蜚语,也不在乎裴父到底境况如何,一心只想着和清涘院这边的人对着干。